院子里大公鸡扯着嗓门“喔喔”地叫个不停,将睡的正香的傅青瑶吵醒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破败的房子,竟然想不起这是自己的家。
等会过来神,这才想起昨夜的一切。
没想到,看来无数的心理医生,只能靠安眠药入眠的她,居然也能有睡的这么安稳的时候。
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幸而现在是夏天,并不需要穿许多衣服。
傅青瑶穿了鞋,出了房间。
傅爱华坐在院子里自制的竹床上,手里编织着手工制品。虽然腿伤了,但手还是好的,农村的人,都有几手活计。
傅青瑶看去,是一些手工编织的篾片篮子、筛子和簸箩等等。
“伢,这么早就起来了,姆妈和雄子呢。”
“雄子去田里了,你姆妈去和村里的王大叔说,让你坐他们家的拖拉机进城回学校呢。”听到女儿的声音,傅爱华停了手里的活计,憨厚道,眼里满是慈爱,“还没吃饭吧,灶上温着面条,快去吃吧。”
看着浓厚的父爱,傅青瑶的小心肝又颤了颤,眼里闪过酸意。
脆脆的应了声,“诶。”
穿过大堂,厨房就在后院,院子里面栽种了许多竹子,想来这就是那些篮子的来源了。
这是傅青瑶第一次见到这种土灶,没有天然气,没有电磁炉,一切都要人工完成。
大锅下面的灶还有着火星,旁边煨着一个小瓦罐,傅青瑶揭开看了看,里面装着水,想来是打算晚上洗漱用的。
昨儿晚上她就用的这个水。
揭开锅盖,大锅里面装着水,热水中放着一只碗,里面是一碗面条,上面静静躺着一个荷包蛋。
看着那个蛋,傅青瑶心里五味陈杂。
上辈子燕窝鱼翅不知道吃了多少,却从来没有那一个食物,那么简单,却那样触动人心。
这一刻,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傅青瑶,首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弱点,什么叫牵挂。
“英子,在学校好好读书,家里不用担心,有姆妈和你弟弟呢。”这是赵桂花的叮嘱,和女儿说了半天,又上前和村里大叔聊了起来,“王家大哥,我家英子路上就拜托你了。”
“姐,你别想太多了,我想在力气越来越大了,农活可是一把手呢。”傅雄露出了招牌式腼腆的笑容,还抓了抓后脑勺。
看着这样淳朴的母亲和弟弟,傅青瑶的泪不知怎么就流了下来。
她有些哽咽,傅英啊傅英,你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既然是讨厌这个家,讨厌这样的亲人,那么,从今天开始,就由我傅青瑶接手你所有的一切了。
坐在拖拉机上面,看着晨光照耀下这个穷荒僻壤的小村庄。
稀稀疏疏的十几间房子,大多破破烂烂的,便是有一两户比较好的房子,也强不了多少。
看着这样的家乡,傅青瑶心里暗自发誓,待我功成名就之时,便是我报答家乡亲人之日。
山路凹凸不平,可怜她上辈子就算在农村拍戏,都没有走过这样的路。
毕竟那个时候路都修的很好,而且车也有防震功能。
而眼下面对这个“轰隆隆隆”发着巨响,然后能将颠簸发挥到极致的拖拉机,傅青瑶已经无语到了极点。
整个胃都几乎被它颠簸出来了,加上那一车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的麻袋,傅青瑶在双重攻击下坚强的挺着。
好容易到了学校门口,傅青瑶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她发誓,再也不要坐这样的车了。
王大叔来城里是有正事的,和王大叔告别后,看着眼前“青山高中”几个大字,傅青瑶整理了心情,踏步走了进去。
和门卫说明了原委,依着记忆,傅青瑶没有去教室,而是回了宿舍。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没有什么人。
将原本傅英的东西收拾整理了一下,傅青瑶决定去教室。
当然,在此之前,她决定先去找老师。
傅家真的是太穷了,傅青瑶说是在整理东西,不如说是在熟悉自己究竟有些什么。
衣服虽然没有补丁,却是旧的不能再旧了,并且这样的旧衣服,也只有一两件,鞋子倒有两双,都是布鞋。
谁知道,她从来没穿过布鞋这玩意。
至于球鞋,根本只有她脚上的这一双,多的没有。就这双鞋,还是傅青瑶考上高中时候买的,也是她脚本来就小,这才穿到现在。
依着记忆找到办公室,傅青瑶敲响了办公室大门。
“咚咚咚——”
“进来——”里面传来老师的声音。
“刘老师。”找到自家班主任的位置,傅青瑶叫人道。
刘国强正在改卷子,见是她,停笔道:“是傅英啊,病好了么?”
看来这个老师也不是那样势力,还知道关心学生,傅青瑶思忖。
当然,这也可能与她成绩好有关。
“谢谢老师关心,我的病已经大好了,所以回来上课。”
对这个努力的学生,刘国强也是很看重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看重的学生,居然也有早恋的一天。
想到这里,刘国强看了看办公室,见没有其他老师,有些语重心长道,“傅英啊,你是我很看重的学生,老师对你可是寄予了厚望,眼下都高三了,可不能为了杂事分心啊。你的家境你自己也知道,只有考上好大学,才能改变家里的命运啊!”
听力刘国强这些话,傅青瑶算是明白了。
这老师人不错,只是傅英太自卑,什么好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讽刺和不屑。
对原主,傅青瑶算是彻底无语了。
对眼前这个老师,傅青瑶升起了几分好感,点头道:“老师说的我都明白,就像老师说的,我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又卧病在床,我是不可能有什么其他的心思的。至于现在的流言,我是真的不明白。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我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时间上,但同学们却这样重伤我。”
说到这里,傅青瑶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却又低下了头,怯弱又坚强的模样,声音哽咽道,“老师,我真的不知道陈梅音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我……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