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檀雅脚下一踉跄，险些跌倒，好在素梅眼疾手快，将她扶住，素梅清楚的感觉到她玉指冰凉，不停的颤抖。
不知怎的，潘美芸竟攀着一旁宫女的手臂摔在了金水砖上，龙世择轻瞟了一眼，有些讥讽道：“原来潘相国的爱女潘美芸也在啊！”
潘美芸低眉敛目，由一旁的宫女扶着起身，她全身无一处不在颤抖，原本胭脂般好看的绛唇竟变成了青紫色，她眸光涌动，心中亦是万分悲愤，他竟然直呼她的名讳，她竟不知，他与她竟到了如此生疏的地步。
她几乎已经记不得，他多久没正眼瞧过她，多久没与她说过一句话，可今日一开口，却如此的陌生，她心中生起丝丝寒意，虽早已知晓他与她疏远，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却还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生疼生疼。
她那双明艳的剪水双眸迎上他冷漠的眸光，他的眸子里此时已是她完完全全读不懂的内容，从何时起，她几乎看不懂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男人了，她南越第一美人的尊号是他赐于她的，他曾说，她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他曾说，她是这个世上他最想娶的女人。
为了他当初许下的誓言，她不知回绝了帝都中多少达官贵人，王孙子弟，皇亲贵胄，只等着他来相国府提亲，可久久都等不到他的音信，等他日再相见时，却已是另一番情景，他语气中的强硬与陌生令她几欲认不出他就是当年那个与她青梅竹马，许下娶她誓言的龙世择。
多年过去了，如今他语气与眸子里的陌生令她莫名的恐慌，是她还对他抱有幻想吗？是她还对他余情未了吗？如若不是，她为何要恐慌呢？为何要不安呢？为何会悲愤呢？
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儿时的感情，他可以一夕之间就完全泯灭掉。他从未给过她任何解释，从未给过她一个谠言嘉论的理由，这个迷团藏在她心中多年，始终未有机会向他寻得答案。
她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颤抖着双唇道：“方才芸儿失礼了，还请皇上降罪。”
龙世择薄唇一勾，摆摆手道：“既然潘大小姐身子不适，就由下人扶着去偏殿休息吧！”
魏檀雅也跟着附合着：“既然姐姐不舒服，且先去偏殿歇息！等下妹妹再去看姐姐。”
潘美芸简单施了一礼，便由宫女扶着去了偏殿。龙世择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身姿渐渐远去，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她不知，她骄逞的迎上他目光的时候，他心中亦是恸了恸。
然，时过境迁，不知这份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情是否还可以再续前缘。他想的有些出了神，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萦华殿内，龙世择这才收回眸光，这一切都被魏檀雅看在眼里，她轻咬朱唇，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她暗想，皇上若是当真厌恶潘美芸，方才他看向她的眸光里分明隐忍着不堪回首的深情与无奈，可又从未听任何人提及过他与潘美芸的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