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春分欲言又止。【首发】
“说”景眼风一扫，淡淡开口道。
“王爷，奴婢就是觉得，月娘这条线咱们埋了这么久，就这么用了太可惜！”春分瞅了瞅景的脸色，撅嘴道。
谷雨也说：“可不是嘛，您原打算用月娘对付大皇子的，这用在二皇子身上，是不是太浪费了？”
景看了看她们，冷冷一笑，“你们觉得本王吃了哑巴亏，应该忍着吗？”
春分腹诽，从前又不是没忍过，您不总教导我们，忍无可忍，重头再忍嘛，怎么自己忍得，换了安小姐，就忍不得呢？
这样的话，她当然不敢说出来。
看着景冰冷的眼神，谷雨担忧地看了春分一眼。
她若无其事地说：“王爷，您从前总给我们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奴婢们还不是怕这样一来，把您的计划都打乱了。既然您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就当奴婢们什么都没说。”
春分回过神来，也笑道：“是啊，王爷您看这下子月娘和玉桑都被传到宫里头去了，这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景回了一句，“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春分再不敢多话，只和谷雨交换了一个眼色。
他家主子宁可委屈自个，也不愿意郑国公家的那位承受半点，看来以后办差，得把那位放在前头了，免得出了差错，落个不是。
不过，主子这样清冷的性子，竟然能为一个人动心，倒真是罕事。
一时间，书房里的三个人都静默不语。
景微阖着眼，似睡非睡。
春分朝谷雨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你出去看看霜降那边，信鸽飞来了没有。”
谷雨点点头，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过了好一阵，她和浑身冒着寒气的霜降掀帘进来。
霜降手里还拿着一个只有小拇指大小的竹筒。
春分高兴地问，“可是宫里头的消息来了？”
“可不是，这下王爷可以安心用了午饭休息。”霜降抖了抖身上的寒气。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书案旁，将手里的小竹筒呈给景，“王爷，宫里头有消息传过来了。”
“给他杯热茶。”他一边打开那个精致的竹筒上的小盖，一面吩咐。
“属下不喝。”霜降憨憨地说。
春分睨了他一眼，“傻瓜，王爷是怕你在外面半晌，冷着了。”
她将手里的热茶递给了霜降。
谷雨则心焦地盯着景的举动。
景从竹筒里倒出一个小纸条，展开在手里头看了看，而后就手一捻，纸条就变成了纸灰。
“事情成了，你们下去，安排下一步的行动吧。”
他的话十分简短，春分几个虽然早已习惯他家王爷的行事风格，还是忍不住地求证，“王爷，事情真如您所料，月娘要抬进二皇子府中了？”
“嗯。”一切都在自己的计算之中，景心情颇好，也乐意给他们多解释几句，“月娘已经被封从六品的腾妾，在宫里用过午膳就会接到二皇子府里。等月娘进了府，他肯定是要从月娘身上找线索的，你们可都照计划安排好了？”
霜降点了点头，“王爷放心，从宫里头到二皇子的府上，要经过平安桥，我们的人会在那里动手，届时，春雨就会以李举人妹妹的身份带着仆众冲上去……”
见霜降说得一板一眼，春分不满地皱了皱小鼻头，咕噜噜转了转眼睛，抢过他的话说：“……到那个时候，大家都会以为李举人的妹妹为给哥哥报仇发了疯，抱着‘水性杨花’的月娘跳下河里，同归于尽……之后，立夏他们会接应水遁的月娘即刻出京，纵然二皇子疑心，也查不出半点东西。”
听春分说完，谷雨也笑嘻嘻地说，“王爷您尽管放心，这件事，霜降、惊蛰他们带着人来回演练了好几回，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可不是嘛，”春分得意地说：“还有玉桑那儿，也按王爷的吩咐，出宫之后不久，她因为伤心二皇子绝情寡义，心灰意冷下从了良，嫁给了一直苦苦追求她那位卖油郎，远走他乡，等二皇子想找人的时候，影都没有一个了”
“嗯，那就好。”景仍然没什么表情，“所有的程序一定要捋清楚，不能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见霜降和春分应声下去安排，谷雨忍不住打听，“王爷，难道二皇子就那么老实，乖乖钻进了咱们的圈套？”
想到纸条道出的惊险，景微微露出笑意，“当然没那么简单，二皇子要求，让月娘和玉桑在几个装扮一模一样的人里，认出哪一个是他。”
“啊？”谷雨吃了一惊，“那月娘还好说，二皇子多少和大皇子有几分相像，应该不会难认，玉桑只见过画像，怎么区分？”
景淡淡地说：“他运气不好，挑来扮他的两个人里，有一个是明十七。”
谷雨明白过来，二皇子为了让玉桑她们难以分辨，定是要选品貌和他相当之人，明家少爷今日正好在殿中当差，他那样的容貌，就是同二皇子相比也不惶多让，自然就成了其中一个人选。
幸好有明少爷在宫里当值，不然光是二皇子想出这辨人的招数，就很难应付过去，谷雨想着，只觉心惊。
而且，月娘肚子里怀着大皇子的子嗣，万一临阵倒戈，他们就会输得很惨。
幸好，幸好，王爷手底下的人，一向都是忠心耿耿。
谷雨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就算他运气再好，遇到了王爷，也好不起来，依奴婢看哪，是王爷的运气最好！”
景看了她一眼，“错了，这世间事，固然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如果你算透了人心，计划周密详尽，自然会增加胜算，也就是所谓的好运自然来。”
谷雨连连点头。
许是王爷自小看多了人情冷暖的缘故，谋算人心真是决胜千里。
别说月娘和玉桑她们这样的暗手，就是身为二十四节气的近卫，何尝不是尽在王爷的掌握之中！
别说月娘和玉桑的退路给安排好了，就连霜降进来身带寒气，需要热茶暖身王爷都注意到，跟着这样面冷心热的主子，他们自然是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这次的事情，还真不全靠运气。
就像王爷之前所说，那些案子里，只有月娘和玉桑两件事有他们的手笔，月娘一事是全假，玉桑之事半真半假，再和其他的案子真真假假掺在一起，二皇子定然会想着从假案入手，还他自己清白，殊不知如此一来，正好落入了王爷的谋划。
而且，此事一出，那些御史们就和二皇子对上了，他们这边，就有机会收拢人心。
睿亲王府有了王爷这个多智近乎妖的继承人，或许，真能扭转上几代的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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