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马车摇摇晃晃,杨景澄听着宵禁的鼓声,看着街上匆匆往家赶的行人,五味杂陈。罢黜锦衣卫的谏言,得到的是沉默。或许在上位者看来,无法掌握臣下的一言一行,始终让他们难安。可是……杨景澄心中苦涩,他们做臣子的,活该被监视、活该活在恐惧中么?
不用回头往后看,他知道圣上与华阳郡公的人,甚至太后的人,都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或者躲在哪个角落里暗暗的观察着他。他疲倦的闭上了眼,何至于此?史书上的坐而论道,真的只是儒生编出来欺骗世人的么?
咚——最后一声鼓声落下,寻常百姓早已跑进了自己家中,白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不复存在。夕阳余晖下,只有这一辆马车孤零零的行驶在道路中央。很快,前头的两匹健马小跑了起来,半盏茶的功夫,便停在了瑞安公府的门前。
屠方恭敬的声音在外响起:“世子,我们到了。”
杨景澄笑了笑,拿左膀右臂当送客的马夫,华阳郡公可真够看得起他的。想着回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深吸了一口气,掀开帘子下了车。落地后,对屠方点了点头:“有劳。”
屠方连道不敢,又对杨景澄行了一礼。余光瞥见瑞安公府的大管家张伦立在大门口的焦急神色,依旧立在原地,看着杨景澄进了大门,方带着人掉头离去。
大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关闭,心急火燎的张伦终于寻到了说话的机会,跳着脚道:“世子,夫人今日从章家回来,大发雷霆。”
杨景澄早料到如此,他不肯参加酒宴,就是落了章家的面子,尤其是在章首辅亲自拉拢之后。于是笑着问道:“然后呢?”
张伦急急的道:“夫人刚到家,大奶奶便被寻了个由头,在正院里罚跪。这会子还没被叫起呢!”
杨景澄神色一凝,脚下顿时生风,直朝正院里狂奔而去。平时小半柱香的路程,转瞬即至。冲进正院,果然看见颜舜华跪在砖石的地面上,冷汗涔涔。杨景澄走到她身边,单手就将她拎了起来。
颜舜华一个踉跄,反手抓住了杨景澄胳膊稳住了身形。
“对不起。”杨景澄低声道,“是我思虑不周。”
颜舜华用从一品夫人那华丽的衣袖擦了擦汗,低声道:“迁怒罢了,与你不相干。”
杨景澄轻声问:“膝盖疼么?”
颜舜华顿了顿:“疼……”
杨景澄当即将人打横抱起,就要回东院。章夫人的陪房刘嬷嬷疾步跟上来道:“世子,夫人没说罚完了。”
杨景澄冷冷的道:“信不信她今日继续撒泼,我改日就让她去慈宁宫大门前跪个够?”
刘嬷嬷难以置信的看着杨景澄,心道:你说大话也得有个谱儿吧?
“她刚与我圆房不多久,”杨景澄阴森森的道,“今夜,她流产了!”
刘嬷嬷打了个哆嗦(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