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龙眯着眼睛,刚感受到一股滔天杀气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不知是哪个从战场回来的将种子弟要出手做好事儿,转身一看,发现竟然是之前那个被自己教训过的驴夫,不由得冷笑一声。
但商九龙毕竟不是简单的纨绔,作为修行宗门的少门主,未来是要继承父亲衣钵的,头脑绝不简单,见陈常惺之前承了他一鞭子,此刻却依旧能够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又能释放出如此恐怖的杀气,绝不会是普通驴车夫那么简单。
商九龙拍了拍马屁股,四阶宝驹立马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嘴角一勾,似是狞笑,前蹄一抬,落下后便猛地冲向了陈常惺。
虽然这匹宝驹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只是因为灵性与耐跑被破格定为了四阶妖兽,但四阶妖兽的血脉骨骼都是非同一般的,这么一撞,就是生铁也能撞出个大窟窿,更何况是一个人?
随着四阶宝驹冲撞起来,周围的将种子弟、富家子弟已冷笑起来。
百姓们也惊哗出声,似乎下一刻就会看到陈常惺被撞飞出去,浑身骨头都被撞碎的场面。
然而面对这四阶宝驹的冲撞,陈常惺竟然避都不避,径直迎了上去。
“轰!”
四阶宝驹重重地撞到了一步一个脚印的陈常惺身上,但人们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四阶宝驹身体猛地一沉,一双前腿跪倒在地。
陈常惺被淬体灵液淬炼得宛如下品法宝,岂会畏惧区区一头畜生的冲撞?
施展千斤顶将这头孽畜拦下后,陈常惺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双手,直接刺入了宝驹的脖子里,然后双臂一用力,便将这头黑马直接撕成了两半,血肉分离,血箭四溅!
“呼!”
街道上登时响起一阵惊呼声,谁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么血腥的景象,有些没怎么见过血的女孩子已经面色惨白开始呕吐了。
那些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面色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双手生撕一头四阶妖兽,光这份力量,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区区一个驴车夫,真是反了天了!”
一个手持长剑的公子哥儿很不喜欢自己现在心中所诞生出的忌惮之感,作为堂堂北冥府的三公子,从来都只有别人怕他,而没有他怕别人。
纨绔如他,岂能容许有人让他生出忌惮之心?
只有杀了这驴车夫,他的忌惮才能彻底消散!
于是,他一剑刺了出去。
北冥府的剑术在诺大的江东府城,是可以排进前三的。
作为北冥府三公子,公子哥儿自忖这一剑能将一头四阶中等妖兽刺杀于剑下。
面对这一剑,陈常惺竟依旧不管不问,不躲不挡,只是用肉体硬抗。
“铿锵!”
公子哥的剑重重地落到了陈常惺的胸膛上,陈常惺的肉体竟没有半点伤痕,甚至有火花迸溅的情况出现。
人们诧异到了极点。
这驴夫的身体,到底有多么坚韧?
一剑没能刺入,公子哥便意识到不妙,一张傅粉的脸面开始扭曲起来,几乎要哭出声来。
陈常惺哪里管他是否年少轻狂,是否浪子回头,手臂一伸,右手已从他的心口钻入,从他的后心探出,竟活生生捏碎了他的心脏。
“哗!”所有人都没想到陈常惺会如此血腥,如此暴戾,完全不愧于他展现出的魔神姿态!
“你这尊魔头!”
“你是魔头!”
剩下的六七个公子哥儿,全都放声尖叫起来。
明明他们之中有两位已进入天行境高阶境界,此刻却连与陈常惺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鼓动人心,希望周围人们与他们一起对付陈常惺。
陈常惺目中满是森然与怒焰。
魔头?
既然你们说我是魔头,那我便魔给你们瞧瞧!
万魔归宗!
顷刻间,三十头魑魅魍魉从萦绕着的黑雾之中钻了出去,在百姓们的尖叫声中扑向了那几个几乎没有见过世面的公子哥儿。
商九龙是九龙门门主的独子,从小郑重栽培,一手九节鞭施展得虎虎生威,竟从三十头魑魅魍魉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那玷污了石敢当孙女儿的将种子弟,显然也是上过战场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很快也杀出了重围,剩下的公子哥儿们,则都难逃被魑魅魍魉撕碎吞下的厄运。
魑魅魍魉并没有变成魔魂魁,而是重新回到了黑雾中,黑雾自陈常惺身边消散。
陈常惺看也没看商九龙与那将种子弟一眼,只是走向那名身着甲胄紧握少女手腕的江东卫,寒声道:“放手。”
一万江东卫,是江东府城城主府大力栽培的绝对精锐,每一个都是从血与火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不仅有修为,还有胆识与魄力。
这名江东卫并没有被陈常惺吓到,只是眯着眼睛,嘿了一声,道:“阁下身手的确不俗,但你还能是一万江东卫的对……”
他的确有胆识,但陈常惺却没耐心。
这名江东卫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常惺一手掏碎了心脏,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周围也再次响起一阵惊呼声,显然没料到,陈常惺如此狠辣果决。
那将种子弟也怪叫一声,因为陈常惺比他想象中更油盐不进。
刚才那三十头魑魅魍魉都召唤得出,而且他至今没有动用正派修士所用的招式……难道他真是魔教的魔头?他背上的那把剑只是隐瞒身份的装饰品?
将种子弟开始偷偷用法宝联系家中强者,陈常惺理也不理,只是蹲下身子,看向那颓然倒地,满眼通红的少女,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不愧是石敢当的孙女儿,哪怕被羞辱了,哪怕痛苦已极,哪怕面对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依旧能够保持基本的理智,没有抱头痛哭停不下来,而是对着这位恩公小心翼翼地道:“鸿潇。”
陈常惺心头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鸿潇?
石鸿潇!
陈常惺的亲卫营,也是石敢当当了十多年马前卒的地方,便叫鸿潇营!
石敢当……直到有了孙女儿,还在挂念昔日的战友情,还在挂念他这位琼鸿大人啊!
陈常惺的鼻尖又酸了,杀意也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