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南明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
顾南明旋即迅速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上一回,他和李德一起参与了血咒病的调查任务,利用预知能力破解了血咒病的来源,那么这一回......李德也想要再倚重他那不稳定的预知能力一次?顾南明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上回他也和李德解释过了,自己的预知能力其实是依赖触及神性时的“灵感爆发”,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发生的。
李德应该不会是病急乱投医,所以说......这次突然爆发的新型病毒,背后也有类似的力量存在?
是张晚亭在新西府留下来的后手吗?仔细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以张晚亭的身份,很有可能是可以接触到保存在收容所里的夸父病毒毒株的。而且这个病毒出现的时间点也很微妙,第一例患者出现在二月十五号,假如潜伏期是七天的话......那正好是张晚亭被林雀击杀的那一天。
会议很快结束。
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之后,顾南明起身走到李德跟前,直白道:“和血咒病有关?”
李德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然后道:“现在还不确定。不过你知道夸父病毒是一个什么概念吗?那不仅仅是一种病毒......那是一个模因,是不需要实体接触,就可以通过精神、通过信息、通过符号来传播的东西。你可以认为这是拥有了实体的血咒病。”
顾南明深深地皱起眉毛:“假如真的是血咒病的升级版本......那这次的病毒传播可比血咒病厉害太多了。我记得血咒病的传播条件是很苛刻的。”
顾南明心中微微有些头疼,这样的话,李德可能真的是想要依靠他的预知能力。但问题在于,上回的预知有一半是女歧的功劳,女歧是神性生物,对其他的神性力量也极为敏感,但现在.......一来女歧体内已经没有神性了,二来,女歧又陷入了沉睡.......
他的预知能力真的还能发动吗?
顾南明心里是没底。
李德看出他的表情,安慰道:“不用太有负担。预知这回事本来就不太可控,要是不成功也没有关系。”
新西府,第五区,城市人民第五医院。
“清清,这两天怎么样啊?”男人隔着窗,看着自己病房里的女友。
女人穿着病服,挠了挠手臂:“还好吧......也就那样呗,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男人笑道:“没有恶化就好了。”
“嗯嗯!”女人点了点头。
张清,是这两天新入院的患者。她是城里化纤工厂的女工,前些天忽然出现了感冒的症状,并伴有异样的皮肤瘙痒和红肿。感冒咳嗽之类的事情她没有在意,毕竟这种小感冒实在太过于常见了,但皮肤瘙痒的症状倒是让她有些在乎起来——作为女人,谁会不在乎自己的皮肤呢。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不是工厂里的某些化学物品让自己皮肤过敏了,先是去社区的小药店里面开了点儿药,但涂了两天之后发现没什么用,瘙痒的还是瘙痒,手臂等地方开始浮起一块块浅浅的红斑来,这才让她有些惊慌,于是就在男朋友的劝说下来到大医院。
这一看病,立马就出问题了。
说是她身上携带着一种新型的未知病毒,总之,一来二去,最后她就被隔离起来了。医院那边联系了她的家人和上班的工厂,这倒是让她没有了后顾之忧,不过转眼就在病房里呆了两天,什么事也做不了,最多看看书,看看报,也不允许出门,充其量在房间里散散步,一日三餐都只能由护士送进来......这种生活确实有些折磨人。
男友按了一下自己口罩的鼻夹,道:“我看报纸上说,这两天新型流感病毒已经感染了九十多个人,感染还蛮迅速的,这种病毒的传播能力很强。”
“那你要小心啊。”张清道:“你以后别每天都来看我了吧,医院里最容易接触到患者了,万一你也被感染了就不太好了......”嗓子有点儿痒,她抬起手挠了挠,袖管处露出来的手腕上泛着许多不太明显的红点点,像是起了疹子一样。张清咳嗽了一声,嗓子稍微舒服了一点,手臂又开始痒了,忍不住挠了挠,说着又问道:“那致死率呢?”
“现在只有一例死亡病例,但死者本来就是一个六十几岁的大伯,身体不太好了。”男人不确定道:“所以应该不高吧?不过现在也才刚刚开始,还说不好......”
似乎是意识到说这种话有点丧气,男人赶忙打住道:“不过总会好起来的!”
“唔。”张清点了点头,致死率不高,好事,她还是怕死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染上的这种新型病毒......果然是工厂里有些不干净?还是一不小心,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接触到了患者......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仍是不停地挠着自己的手臂,皮肤痒得厉害。她这两天其实睡觉都没睡太睡好,身上痒个不停。
男人仔细看着她的手臂,皱眉道:“你是不是手臂上又多起来了......”
“啊?”张清愣了一下,低头看看:“没有吧......不过这是新型病毒,医院里好像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治疗方案,这几天也确实没有好转......”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一下袖管,她其实不太愿意让男朋友看到自己这样子。
然后她催促道:“你快回去吧,都六点多了,今天我听到广播说让市民都尽快返回家中,我估计是出事情了。我在医院里呆着不要紧的,你快回去。”
“啊.......”男人明显是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点头道:“好吧。你照顾好自己啊。”
“知道了知道了。”张清挠着手臂,道:“你放心。”
“不要老是挠痒痒,我听说越挠越痒的。”男人最后叮嘱了一句,终于挥挥手:“那我走了啊。”
“拜拜。”张清挥了挥手,忍住没有继续挠手臂。但在看到男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拐角处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地揭开袖管挠了起来,皮肤上的瘙痒简直无以言表,一直抓着的时候还好,比较轻微,但手一旦停下来,微小的痒感就会渐渐积累起来,钻入骨头里......
嗓子也开始痒了起来,她又伸手抓了一下,但是有些难受的是,这似乎是脖子里面痒,抓不着,她于是使劲儿咳嗽了两下。
不舒服,希望能快点好起来吧,她还想尽快回去上班呢,倒不是说喜欢工作,只是上班才能拿到工资,而且现在自己隔离住院几天,时间一长,年底多半拿不到奖金了......她这样的年轻工人,要是连续三年都能拿到先进劳动者奖的话,就可以找单位分配一套好一点儿的住房,以后和男朋友结婚了,两个人可以一起住进去......
她都已经连续拿了两年了,要是今年拿不到,之前的努力都泡汤了。一想到这些,张清就有些烦躁起来,两只手互相抓挠着手背,忽然,张清愣了一下。
她摸到自己的皮肤下面......似乎有一个硬硬的肿块。
张清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没错,真的有一个肿块。明明刚才还没有的,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