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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承安没想到自己彻底惹怒了赵玄凌这个疯子,居然不计后果,发动所有的人手,把一切突厥留下的据点都一一捣毁。
里面的东西被彻底烧毁不说,连人也一个没留下。
疯狂的报复,还一路追到了这里来。
凌承安心里烦躁,他从来运筹帷幄。要不是这次能带进定国的人手太少了,又如何会叫赵玄凌反将一军?
思烟看着满脸急躁的他,低声劝导:“主子不如避一避,定国不是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十年?你觉得那位赵将军会容许我还有一个十年吗?”
凌承安冷笑着,赵玄凌恨不得立刻手刃了自己。
他皱着眉头,又道:“定国皇帝身边不是有我们的人,怎么突然对方变得如此凌厉了?”
按理说,花费那么大笔的银两,又送上无数美姬,那些臣子该是鼓吹着新帝,把赵玄凌的胆大妄为一再夸大,这个将军的功勋实在太高了,他就不信新帝心胸宽广,一点都不介意!
身为定国皇帝,刚刚继位,赵玄凌在百姓里的影响力太大了,哪个坐在龙椅上的帝王都不可能安心!
思烟刚收到消息,迟疑了片刻才开口:“主子,那些人一半被新帝撤下,或者秘密处决了,余下的不敢再进言。”
“真是一群酒囊饭袋,一点用处都没有!”凌承安没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多年的功夫,才等到这个最好的时机,居然没能成事!
那些胆小的定国人,收了他那么多的好处,最后竟然退缩了?
“我们手里不是握着那些人的把柄,都用上了。这时候,我们绝不能输!”就算毁掉这些埋了几年的暗线,凌承安也绝不愿意死在赵玄凌的手上!
“是,”思烟毫不犹豫地领命,不管凌承安做什么,她都绝不会质疑。
凌承安就是她的天,她的佛,任何挡住他去路的人,自己都绝不会饶恕!
握着的那些把柄,如果送到定国皇帝的跟前,那些人都活不了。为了活下去,就要替他好好办事,在新帝面前给赵玄凌“美言”几句。
凌承安冷笑,一句谎话说上千百次,那就是真话。
他就不信,新帝刚开始的坚持,千百次的进言后还能一直不动摇!
思烟听命而去,吩咐布置,务必要给赵玄凌的后方一个沉痛的打击。
只是她刚刚离去不久,宅子一阵轰隆声,烟雾滚滚,不由大惊失色。
居然有人在宅院里投下惊雷,这不可能!
所有的惊雷都被藏在地牢里,秘密存封,余下的只怕都被那些烧掉其他据点的定国人都毁掉了,怎会出现在这里?
凌承安在浓烟中捂着口鼻,咳嗽不已。
他也不明白,宅子里为何会出现大量的惊雷?
不等凌承安惊讶,又是一声巨响,惊雷几乎就在屋前炸开。
守在前院的突厥士兵惨叫一声,烟雾散开后,凌承安只看见七零八落的尸首横在院前,不由皱起眉头。
“主子,”思烟赶回来,挡在他身前:“主子快走,奴婢来殿后。”
凌承安深深看着她,连忙退到密室前,打开石门闪身进去。
思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石门后面,密室重新恢复了原样,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等了又等,却没看见有人闯进来,她不由满脸狐疑。
许久,一队定国士兵进来查看地上的突厥人死透了没有,躺在地上的,都狠狠补了一刀,叫思烟看得满心发寒。
瞥见门口安然无恙的她,领头的小子嗤笑一声:“这丫头真够大命的,这么多的惊雷都没炸死她。”
“大命又如何,活着比死了还惨。老大正在气头上,能轻易放过她?”
“别忘了,唐子嫣就是拜她所赐,不但忘记了将军,差点连将军的孩子都死在突厥人的手里。”
众人对她怜悯的眼神,叫思烟后背发寒。
他们优哉游哉地说着话,似乎没有追赶凌承安的意思,思烟偷偷松了口气。
冷不丁一人看着她,凉凉地开口:“你是不是想突厥王子逃走了,心里很庆幸?”
小子们闻言,哄然大笑:“别逗了,这个地方我们里里外外勘察了三四遍,每一处地方都清清楚楚,哪里能让突厥王子轻易逃走?”
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不眠不休,差点把这里掘地三尺了,哪里能叫凌承安跑掉?
思烟一听,心里彻底凉了!
凌承安进了密室,心里略略一松,赶紧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
只是刚出去不久,就听见一阵马蹄声,远远便见一队人马向自己的方向赶了过来。
他大吃一惊,这个密室是宅子附带的,原本的主人想要藏财务用的。
被凌承安买下来后,加以改建,把密室另外一面打通做了出口,作为逃生用的秘密通道。
按理说,这个出口,除了那些死了的工匠和自己,连思烟都不清楚的,怎么会有人知道?
来不及躲藏,那些人已经赶到他的跟前来了。
凌承安冷冷盯着马背上的赵玄凌,看着他浑身狼狈,身上血迹斑斑,显然受伤不轻,不由冷笑:“赵将军果真命硬,这样重的伤都死不了。”
“确实,二王子费尽心思,也没能把我拿下,看来是天意如此。”赵玄凌也是一声冷笑,自己再狼狈又如何,凌承安还不是变成瓮中之鳖,叫自己擒住了吗?
凌承安的脸色极为不好,他看了眼身后的暗室,这里是只能出不能进的,再躲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渐渐包围之势的定国士兵,他眯起眼,居然笑了笑:“我很好奇,赵将军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按理说,除了我,绝不会有人知道密道的出口在哪里。”
赵玄凌翻身下马,伸手安抚了一下暴躁的青墨,淡淡道:“是殿下太过于自负了,当初请来工匠修缮密道,最后毫不留情把工匠都杀了抛尸在外。却没想着最后去看看,留下了一个没完全断气的工匠。”
只要是没死的人,底下的小子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都能把人找出来!
凌承安没想到,当初为了不让人起疑,所以制造了一场意外,对外说是里面的工匠被瘴气毒死了,身上都没有外伤。
其实都是被突厥士兵用手摁住喉管,一个个窒息而死的,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这不可能!
“那人不过是背过气而已,却被以为是死了,被家人收拾进棺材,停灵一夜,居然醒过来了。他们匆匆离开这个城镇,难怪殿下没注意到。”
应该说区区一个小人物而已,还轮不到凌承安来操心,只以为都收拾干净了。
赵玄凌冷笑,多得凌承安的自负,才叫他们抓住了他!
凌承安真没想到,底下会出了那么一点的差错,就叫赵玄凌一下拿捏住,问出了密道的出口,轻易抓住了自己。
他嗤笑一声,索性抬头盯着赵玄凌道:“将军也不必得意,皇帝的意思,不是活捉好,好威胁父汗?”
赵玄凌挑了挑眉,不意外凌承安知道朝廷的动向。应该说,他早就开始怀疑,有人在背后操控臣子向新帝进言。就在刚才不久前,他就收到了曾湘玉传来的密函。
果然,不能小看了凌承安这个人!
“殿下不必担心,皇上已经同意了,就地处决了你。殿下死了,突厥就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即使将你作为发兵的理由,又能奈何得了定国吗?”
听了赵玄凌的话,凌承安不由一怔。
这个柱国将军,还真是豁出去了,连突厥对定国发兵也不在乎吗?
赵玄凌抚了抚胸膛上的伤口,露出冷然的笑容:“殿下送来的大礼,我已经收下了,也请殿下接受我的回礼。”
身后的士兵冲了上去,将凌承安团团围住。
凌承安看着他胸口上的伤,忽然笑了:“将军中的奇毒,除了我手底下那个南疆女子,谁也治不好。若是我死了,她也绝不会妥协交出解药。到时候,将军只怕凶多吉少。定国绝不会有人,能够解开这种毒!”
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开始迟疑了。
赵玄凌却伸出手,缓缓落下:“皇上的旨意,突厥二王子杀无赦,就地处决。至于其他的,殿下就不必担心了。”
凌承安嘴角的笑容一僵,为了杀他,赵玄凌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
他这才有些慌了,扫向四周慢慢逼近的定国士兵,强装镇定地开口:“将军不要命,你们也要眼睁睁看着他送命?”
定国士兵们握紧刀剑,听见背后传来赵玄凌的声音:“为了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杀掉他,将头颅斩下来,送到边城挂在城墙上,叫突厥所有人看着,再不敢踏进定国一步!”
“是,将军!”
士兵们高声应下,凌承安只能眼睁睁看着十数把刀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他足足四年的心血,就此要毁于一旦吗?
不过也好,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就算自己死了,还能把赵玄凌拖下水,实在够划算。
想到这里,凌承安带着笑,闭上了双眼,断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