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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公主真是快要疯了,平日光鲜漂亮的衣裙都沾满了泥尘,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哪里有平日的干净漂亮。她抹了把脸,手上也是灰的,不由气得想骂人。
赵玄凌的手下果然都是疯子,紧追不舍,叫他们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每次匆匆忙忙想要歇口气,才吃了点干粮喝了口水,就听到探子来禀,赵玄凌的人又追上来了。
娜塔公主几乎一整天都在马背上过的,就算是习惯如此,也要被逼疯了。
“究竟怎样才能甩开他们?”她想要跟凌承安汇合都不敢,免得又给他添麻烦,把那些尾巴都带上!可是怎么都甩不掉,叫自己一直带着人在附近兜圈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幕僚也苦着脸无可奈何,想尽办法,都能叫赵玄凌的人识破,根本就甩不掉!
突厥人习惯在马背上吃睡,赵玄凌的人却不吃不喝不睡地跟上,简直不要命了!
设下陷阱?很快别一一击破,马上就追过来了。
用遮眼法,兵分领路,又叫人在马尾绑上枝叶,落在地上制造滚滚尘埃,不到半日就被看穿了。
声东击西?他们索性三面包围过来,吓得幕僚也不敢再分路走,免得被逐个击破。
他抹了把脸,身上的干粮耗得差不多了,再不去庄子,甩不掉那些人就算了,自己就得先饿死了!
“公主,为今之计,只能去庄子求救了。”
“不行!”娜塔公主断然拒绝,若是去庄子,岂不是又叫定国人再发现突厥的据点?
这些据点都是凌承安一手一脚建起来的,暴露一个少一个,不是白费了心血?
娜塔公主环顾四周,他们站的位置地势高,远远能看见一片城镇围绕在山林里。她指着最高的那座庄子,低声道:“我们去那里!”
幕僚一看,那里确实是个好地方,易守难攻,又在最高峰,只有一条小路上去。
或许是哪个贵人的庄子,建在那么高的地方,必然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众人快马加鞭上了庄子,后面尾随的小子立刻飞鸽传书,江元镇就收到消息了。
“老大,娜塔公主一行人终于停下来了,但是停留的地方,并非凌承安的手笔。”他不由皱眉,那处庄子在山上,显然是哪个贵人纳凉用的,极为华美,一看就不像是凌承安的品味,压根就是暴发户,金灿灿的,也不怕贼惦记。
赵玄凌依旧趴在床褥上,免得再次撕扯到伤口:“她是不想暴露凌承安的庄子,就算生擒,从嘴里也撬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熟悉娜塔公主的性子,倔得像头牛,越是步步逼近,越是不会妥协。
“叫小子们都打醒精神,做一场好戏给她瞧瞧吧。”
说完,赵玄凌就闭上了眼,他需要好好的养精蓄锐,才能救出唐子嫣。
江元镇不愧是他的副手和心腹,三言两语就明白了赵玄凌的意思,咧嘴一笑:“老大放心,说到做戏,那些小子们最擅长了!”
他转身写下几个字绑在白鸽上放走,犹豫了一会,还是另外写了一张简单的信笺叫人送回去给胡桃儿,免得她在家里替自己担心。
娜塔公主被围困在庄子里,里面吃穿什么的都齐全,显然是时常小住的别院。
她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裙,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幕僚也洗了洗,好歹终于没那么狼狈了。
外面有突厥士兵把手着,赵玄凌的人暂时也没动静,估计在等着那位将军的命令。
幕僚不敢睡,闭眼小憩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的例行禀报:“大人,没有动静。他们退到山脚,又部分人似乎匆匆离开了。”
他立刻睁开眼,站起身把人叫了进来:“你赶紧说说,离开了多少人?”
探子低头,琢磨道:“估摸跟来的有三四十人,只余下十来人在山脚守着!”
“坏了!”幕僚闻言,大惊失色,径直去找娜塔公主:“公主,定国人撤走了大半。”
“这不是好事,他们终于知道这里易守难攻,索性放弃了?”娜塔公主给他们步步逼近,早就不耐烦了,听说那些人撤走了,到底松了口气。
幕僚却没她想得那么乐观,低声提醒道:“公主,赵将军的人不可能那么容易放弃,唯一的缘由,怕是他们找到了二殿下的庄子,又或者是寻到了殿下的行迹!”
娜塔公主一听,也不由变了脸色。
她站起来,来回踱步。说不准真是赵玄凌找到了凌承安的行踪,才会叫人从自己这边撤离。
反正跟着自己,不过是为了找到凌承安,好救走唐子嫣!
“叫外面的人留几个,我们悄悄从后面的小路跟过去。”
幕僚也只是猜测,却也不得不慎重:“公主,或许这其中有诈。”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不能冒险。”娜塔公主眯起眼,出发前父汗特地叮嘱过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以凌承安马首是瞻,决不能叫他有半点差池,因为他将会是突厥壮大的关键!
幕僚一脸凝重地点头,也明白凌承安的安危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一行人悄悄从小路下来,却没能跟上赵玄凌的人。
娜塔公主咬咬牙,索性直奔庄子去了。
她以为做的隐秘,其实那些小子早就跟在娜塔公主的后头,偷偷放回了消息。
江元镇展开白鸽刚送来的信笺笑了:“老大猜得不错,突厥人重视凌承安,娜塔公主亦然,二话不说就直奔庄子去了。”
只是他看完,笑容淡了一些:“可惜凌承安没在庄子上,小子们跟着娜塔公主跑了两个庄子,都一无所获。”
附近突厥人设下的密庄已经盘查过一遍,疑似的地方都去过了,根本没有凌承安的踪迹。
赵玄凌也是皱眉,琢磨道:“凌承安此人心思慎密,或许猜到我们跟在娜塔公主身后,所以直接避开去了。”
江元镇接过他的话头,若有所思道:“娜塔公主或许就是凌承安放出来的一个诱饵,转移我们的视线。那么只要娜塔公主有可能去的地方,他都绝不会去的。”
他一拍脑袋,怎么就没想到那个比狐狸还狡猾的突厥二王子会反其道而行?
想到这里,江元镇不由一阵懊恼。
赵玄凌也想到了:“立刻叫他们向相反的方向去排查,动作要快。”
再慢一点,就要叫凌承安带着唐子嫣跑了!
江元镇看着赵玄凌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叫来两个小子盯着老大,决定亲自出马。
有他在,经验老道,很快就刷选出几个可疑的地方。
等江元镇带着人偷偷潜入,终于发现其中一个十里外的庄子有人住过的痕迹,屋子又极为附和凌承安的口味。外面看着平常,墙壁斑驳,里面却修缮得甚为精致。
桌上的青瓷茶具还随意摆放着,上面两个杯子里的冷茶还没倒掉,像是特意留下来嘲笑江元镇又慢了一步。
他狠狠扫掉桌上的茶具,又瞥见榻上一小片干涸的血迹,不由面色凝重。
显然几人当中有一个伤着了,桌上只有两个杯子,证明那个人不但伤了,还严重得不能坐着喝茶。
若是唐子嫣醒着,哪里会若无其事跟凌承安品茗?
屋内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干干净净,又整整齐齐。
床榻上只有一个人睡下的痕迹,旁边的软榻跟前有一张矮凳。
看样子凌承安在这里歇息了一夜,软榻上的必然是唐子嫣,跟前照顾她的是那个会用毒的丫鬟。
江元镇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种种迹象表明,那个受伤不能动弹的人很可能就是唐子嫣!
他看出来了,跟随的小子们也猜出了几分,忍不住面面相觑,眼底都流露出对将军夫人的担忧。
“副将,夫人她……”
“这事先别告诉将军,免得他又要擅自过来,不肯好好养伤。”江元镇打断了他的话,双眉皱紧:“他们跑不远的,夫人会没事的。”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那些小子听,还是安慰自己的。
江元镇揉揉额角,打醒精神查看了四周:“从马厩里看,应该有四匹骏马。马蹄印走的两个方向,痕迹相差无几……”
要么凌承安还有另外两个手下跟着,就是在马背上绑了重物,走相反的方向迷惑他们。
凌承安不可能放弃帮手,那么只会是后者。
江元镇恶狠狠地道:“追上!我就不信,凌承安还有三头六臂,真能甩掉我们!”
凌承安看着思烟马背上驮着的唐子嫣,也是头疼。
唐子嫣发热了,满脸酡红,依旧不省人事,带着她上路简直就是个累赘!
可是这张能威胁赵玄凌唯一的王牌,凌承安费尽心思才拿捏在手里,哪里舍得扔掉,只能想方设法地留在身边。
思烟伸手覆上唐子嫣的额头,低声道:“殿下,奴婢已经喂了药,看样子天黑前她就能退烧。”
“很好,”凌承安冷笑,只要退了高热,唐子嫣就死不了!
只要她不死,一切都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