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先生,您怎么站在这里?”苏家老宅的李管家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严伟东的车子停在老宅附近,而严伟东站在车子旁边,注视着老宅。
“师父和师母今天都在家吗?”
“在的。严先生今天还不进去吗?”李管家看着严伟东,习惯了严先生过门而不入,也是多嘴问一句。
“师父在家我就不进去了。李管家代我向师父师母问好。”严伟东近人情怯,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最终还是准备离开。
李管家轻轻颔首目送严伟东上车。
“严先生,留步。”
李管家听着耳返里传来的吩咐,也是不敢相信。
“我家老爷喊您进去。”
看着李管家已经摆出请的姿势,严伟东还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十多年来,自己第一次不是被拒之门外。踏上苏家老宅古朴的青石砖,坚硬的石头踩起来却像是虚软软的棉花一样让人心飘飘,严伟东拽了又拽自己的西服,生怕穿着不得体。
老宅里的苏荃看着沐世昌等待的坐立不安,“老沐,你这是紧张吗?”
“我紧张什么,我见那小兔崽子紧张?开玩笑。”沐世昌被拆穿,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索性大步坐好,摆弄着茶具,看着茶汤入盏,又是心烦的倒掉。
刚刚走到门口的严伟东正好听到沐世昌中气十足的怒骂,人到中年,倒是许久没人骂自己一句小兔崽子了。
随着老宅厚重的大门打开,沐世昌倒着茶水的手指不可轻见的一抖。
“师母好。”严伟东看了眼沐世昌置若罔闻喝茶的模样,不得不先跟苏荃打了声招呼。
“好,都好,小严坐吧。”苏荃招呼着严伟东坐下,心里突然有些不适应的嘀咕,以往严伟东叫自己师母自己也就应了,毕竟年龄上的确是大一旬还多,但是如今,因着辰辰的原因,又觉得别扭奇怪。
“谢谢师母。”严伟东正襟危坐,看着苏荃奇怪的面色,只以为是因为沐世昌的关系,来不及想着其他。
气氛有些沉默,沐世昌二冲茶叶,递了过去。“谢谢师父。”严伟东连忙接过,五指并拢为拳头,拳心向下敲三下桌面。
“好茶。味道厚实香浓,却不苦,富收敛性而不涩,有填感。”严伟东闻香观色之后,趁热缓啜细品,发自内心的称赞。
沐世昌挑眉,坐正身子看着严伟东,“既然觉得好茶,那待会走的时候让你师母给你拎点带走。”
“这,这不太好吧。”严伟东受宠若惊,今天不仅能登门拜访,走的时候还能带走点什么,总是有点不敢相信。看着沐世昌没在说着什么,严伟东继续品着茶,不敢开口。
旁边苏荃倒是憋笑的难受,心想老沐可真的是太坏,那红茶本就是辰辰买给小严的,倒是让他借花献佛,估计小严就是带回去也不敢喝。看了半天,苏荃决定自己还是回房间待着,这个气氛太紧张,不适合她。
随着苏荃的离开,严伟东茶水也不敢再喝,只得规矩坐好。
“师父身体可还安好?”
“好。”
又冷场,严伟东不安的看着空旷的苏家老宅,“苏老太爷身体可还安好。”
“好。”
……
沐世昌看着紧张的严伟东,也是叹了一口气,当初风华正茂,二十郎当岁的少年如今也年近半百。
“伟东今年也四十有六了吧,注意身体,生意的事情还是要学会放权。”
“嗯,公司现在平稳发展,不用我太操心,多谢师父关心。”
沐世昌看着严伟东,沉默停顿一下,“别叫我师父了,如今我已经退休,你也早就辞职,这师徒情分早就不复存在。”
“师父,我……”严伟东急了,本以为师父今天喊他进家是冰释前嫌,如今怎么更像是划清界限。
“你听我说。”沐世昌一抬手制止了严伟东紧张的有些离开沙发的动作,“我们之间也不过差了十五岁,辰辰和小沁也不过差了六七岁,我们之间大可不必如此称谓。如果非要选一个称呼,以后就喊我沐哥。”
沐世昌说完有些心虚的端起茶盏,挡住自己涨红的脸,戎马半生,老了老了还要为女儿拉下半张老脸。
严伟东被这一番话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年龄大的人都不想承认自己老了吗?沐哥,好像听起来是年轻很多。
“沐哥。”严伟东试探的叫了一声。
沐世昌听的心脏直突突,希望严伟东日后知道事情的真相,还能顾及点师徒之情,不要翻脸不认人。
“嗯。”
“沐哥。”严伟东心情都放松不少,开始了闲话家常模式,“辰辰如今也是出落成大姑娘,果然虎父无犬女。”
“你见过辰辰?”沐世昌有些惊讶,以他对严伟东那传统迂腐的思想了解,他要是知道辰辰再跟他的宝贝女儿谈恋爱,别说坐在这里跟自己谈天说地,怕是早就分分钟灭了辰辰,师父也不相认。
“见过几面,我们公司现在跟三森集团有项目对接,对接负责人就是辰辰,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辰辰跟您的关系,所以才想起来拜访您。我刚跟在您身后的时候,辰辰还小,一晃二十多年过去,要不是确信了身份,我怕是走在大街上迎面碰见辰辰都不敢相认。”
“哦,原来是这样。”沐世昌脑袋里想着什么,那辰辰跟小沁是因为工作认识的吗?“小沁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今年也有二十多岁吧?”
“嗯,正是花信之年。不过您知道的,小沁月份小,还没过生日。”
“现在是在你公司工作吗?”
“没有,现在在磊非的律师事务所工作。她大学学的法律专业,校招的时候刚好被磊非招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磊非,顾霆雄家的那小子?”
“嗯,顾师叔家的儿子。”严伟东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太合适的看着沐世昌。
“也不用一句师叔师叔的叫,又不是什么正经拜过师的关系,以后也直接喊顾哥就行。”沐世昌就这样大刀阔斧的把顾霆雄的辈分降了下来,以至于后来严伟东再见顾霆雄直接就是一句顾哥,倒是把顾霆雄叫懵了。
“嗯。”严伟东倒是没什么意见,顾霆雄才比自己大十岁,叫他师叔本就心不甘情不愿,只不过年轻的时候被压迫,也就叫习惯了,下次见面可以嘚瑟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