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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三点，书苗顶着双熊猫眼再次坐到了办公位上。
旁边杜兰坤已经没事儿人一样进入了工作状态，手指如飞，任务表刷刷刷被填满着。
“帮会的bug解决了吗师父？”等服务器更新的功夫，书苗只能问。
“嗯，知道你接下来该做什么吧？”
“……昂，看看是谁作的死。”书苗说着，登陆了游戏，迎面就是吴月半的组队邀请，入队，黑色页岩也在里面，另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队伍]吴月半：英子！你最近咋滴！怠惰啊！帮会活动不参加！上线都迟了！】
【[队伍]我想起个英文名：……】
谁跟你们一样玩游戏跟上班似的啊！咦好像哪里不对，书苗有些失神。
【[队伍]吴月半：对了！你上贴吧不？！嗨你肯定不上！昨儿个我还想跟你wx说呢，你特么居然删了我！】
【[队伍]我想起个英文名：……】
不删咋地，让你看我朋友圈，猜出我是奸细？
【[队伍]吴月半：昨天你哥哥我干了件大事儿！是吧岩哥！】
【[队伍]黑色页岩：他大概也不大关注贴吧。】
【[队伍]吴月半：有可能，英子，昨儿个你胖哥发现了个bug！倍儿有意思哈哈哈哈！可惜今天好像已经修复了！哎弄太大果然被盯上了。】
“嘎嘣！”书苗听到了鼠标的哀鸣，她的手却完全感觉不到痛觉，嘴里凝着一抹残酷的笑，她继续看吴胖在那嘚瑟。
【[队伍]吴月半：我本来就想发个帖的，忽然想起创次元跟狗似的的盯着，就找了个小号多的哥们代发，哈哈哈！而且还好岩哥想得多，让我先备个方便转发的gif当签名再传，果然帖子上传被秒删，但是那个gif流出去了，哈哈哈哈哈！】
【[队伍]我想起个英文名：看到了，牛逼。】
【[队伍]吴月半：牛逼吧！哈哈哈哈！而且这么一搞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第一庄是这个游戏的第一个公会，只要公测的时候还建起来，其他小王八蛋动作再快资历也没咱们老。公测？咱可是内测过来的！论辈分都得叫爷爷！】
【[队伍]我想起个英文名：哦，难怪你这么着急建工会。】
【[队伍]吴月半：哈你真以为胖爷钱多烧得啊？是那群人没脑子！付出跟收获是特马成反比的！】
【[队伍]黑色页岩：正比。】
【[队伍]吴月半：哦，哦对，正比！】
【[队伍]我想起个英文名：有钱，任性。】
【[队伍]吴月半：说了这不是任性，怎么样，英子，公测还和你胖哥岩哥混？】
【[队伍]我想起个英文名：好。】个屁！
书苗转头哭着告状：“师父！就是这两个人！”
“什么？”
“就是这个黑色页岩和吴月半搞的鬼！”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书苗直接把屏幕转过去，指着对话框：“你看你看！”
杜兰坤人长，随便一探就过来了，操作着鼠标看了一会儿，表情也没了：“嗯，不错。”
“怎么办？”
“你稳住，我请示老大。”
过了一会儿，老大直接过来了，在书苗座位上看了聊天记录，破天荒的没有果断下指示，原地沉吟起来。
书苗不敢说话，等着。
“本来想说，你接下来不要参与他们的任何活动，免得成为帮凶。但是怎么说呢……你有这种和玩家打成一片的能力，是很难得的。”老大斟酌着，“毕竟这种说漏嘴就会封号的事情，他们才认识几天就愿意跟你分享，说明你在他们眼里人品可靠。”
“啊，哦……”书苗有些懵，心里却在回忆自己哪里显得人品可靠了。好像只有沉默寡言无欲无求任劳任怨这三点了……可她一个策划，当然不会多嘴多舌要这要那拈轻怕重啦！在场任何一个同事碰到他们都会成为理想小伙伴啊！
一切都怪内测第二天寒山寺副本她一时手欠对着吴月半的名字点了个请求组队吧……
“你先和他们玩着吧，目前他们建立帮会究竟是想往哪个方向发展还不知道，我们欢迎一切愿意投入精力和金钱的玩家，对不对？”
“……对。”
“把自己当一个玩家吧，目前看他们的进度在游戏里属于领先的，你有这个机会去跟踪记录也不错。”老大说着，忽然笑了笑，着重道，“不对，是机缘。”
“……好。”
老大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这些我知道了，做得很好，别的不用管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不要有心理负担。”
懵逼·心理负担很重·小激动·书苗：“好！”
老大走后，杜兰坤啧了一声，摇摇头：“小绵羊。”
“师父……”书苗幽怨脸，“给点建议好吗。”
“没有。”
“嘤嘤嘤。”
“昨天我就想说了。”杜兰坤死鱼眼，“别卖萌，我只比你大了一岁。”
“……”
【[队伍]我想起个英文名：那么，今天打什么本？】
午饭，原本策划组十来个人都是集体行动，今天破天荒的，杜兰坤拉着书苗往另一头走。书苗端着菜盘一头雾水从食堂左端被拉到右端，又被按在一圈程序猿长相的人旁边，对面的人正埋头吃饭，被她的动静一惊，茫然的抬起头，啤酒瓶一样厚的眼镜也挡不住迷茫的眼神：“？”
这个具现化的问号和他一头可以去展览的小卷毛瞬间凸显了他的身份。
“啊，卷毛大佬？”她失声叫出来。
“噗！”旁边发出一阵笑声，杜兰坤也笑着坐下，很是亲昵的去撸了一把卷毛的卷毛：“我带人来了。”
卷毛瘦的可以和豆豆一拼，长得很苍白很苍白，厚底眼镜下面薄薄的嘴唇还在嚼着菜，下巴上几颗小痘痘跟着一动一动，怎么看都很好欺负很蠢萌。
“啊？什么？”他还问。
“师父，什么情况？”书苗都尴尬了。
“带你见见卷毛。”杜兰坤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你不是觉得他很可爱吗，就是这么可爱。”
“啊。”书苗哑口无言，“然后呢？”
“你是树苗啊？”一个梦呓似的声音从对面飘来。
“啊，啊？”她一转头看卷毛埋着头，又左右看看，发现其他人都憋着笑，确定说话的真的是卷毛，只能对着他的卷毛问，“对呀，我是那个树苗。”
“哦。”他这次像是在申银了，“我……看了，你的，名单。”
“嗯，然后呢？”
“我，提交了，他们，被封了……”
“哎呀棒棒！”书苗连激动都干巴巴的，“谢谢呀！”
卷毛晃了晃，大概在摇头：“应该……的……你跟，你那个朋友……说……守望还，有希望的。”
“……”书苗噎了一下，说不上是一瞬间感动还是难过，“嗯，我知道。”她有些无助的望望身边，那些彻夜亮灯的程序猿都埋头吃着饭，一个个蓬头垢面眼眶漆黑，但饭吃得飞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补，她总觉得他们吃完，是赶着跟外挂干仗去。
“妹子你平时擅长玩什么？”斜对面的青年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尴尬，问起来。
“哦，我平时就打打辅助。”书苗有点不好意思，“我技术其实不是很好，也不大猥琐，唯独比较操心，经常补位，补位多了，就都玩奶和t了。”
“可以的呀，其实奶是最心狠手辣的角色！”那青年道，一边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书苗的表情。
谁知道书苗却一脸赞同的点头：“没错，我也这么觉得，人家输出一边收割人头还要一边努力保奶。奶却必须懂得取舍，她奶了一个就势必要放弃另外五个，而大多数时候她也只会去奶看起来还有的救的，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还可以抢救一下的就这么去了……哇有时候战况激烈起来队友四面喊奶，我站在战场中间决定去奶谁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上帝和死神的双面体啊。”
“啊……”青年有些发愣，拿着筷子的手挠挠头，“是会玩的啊。”
“喂，是我徒弟诶。”杜兰坤拿筷子指了指他。
“兰姐威武！”青年作拜倒状。
“你觉得……”一个垂死般的声音突然传来，“怎么对付外挂……比较好啊？”
书苗竟然已经习惯了卷毛这副半死不活的语调，还能从那头卷毛的缝隙里抓捕一下一闪而过的小眼神：“我不知道啊，你们不是一直在研究吗，技术性的问题我不行啊我是文科生。”
“哦不是……我是说……普通玩家……”卷毛终于抬了抬头，“目前，有途径给我们提交名单的，就一些大主播，战队，俱乐部……普通玩家的举报，太庞大，冗杂，其中还有狭私报复……很气……”
听他绷着脸说很气，书苗不知怎么的暗暗笑了一下。
“然后，现在通常遇到挂，大多会尝试……拼一下……能拼过的，很少……就有人讨论，怎么拼……”
“说实话以前我看直播，那时候真的还没什么挂。”书苗有些无奈，“进了这我就很少有空看直播了，挂到底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了下我朋友的视频，对付那种自动瞄准和透视，好像多肉打法了……”
“多肉打法噗！”卷毛旁边的青年喷笑，“形象诶，是不是就是多几个肉顶在前面保护输出进攻啊？”
“是啊。”
“哎，有些主播是早就用了，他们有固定队而且队友也靠谱。可是单独的玩家就不一定那么好运气了。对了，推荐你看小铿锵的直播，他现在算是对付挂比较来劲的，技术也不错，我们都在看。”
“我知道他诶！直播可搞笑了，技术也很棒。”书苗激动起来，“原来你们也在看他啊？！哎呀我之前就喜欢看他的直播，就是后来没什么时间了。”
“我们也只是通过他们收集一些数据而已……“青年挠挠脸，“然而其实并没有很大帮助。”
书苗想来想去，也没有办法：好吧……那除非己方狙击能一枪一个……等下，外挂的距离好像也很远哦。”
“是啊，你瞄半天还不一定打死人，外挂闭着眼biubiubiu三枪，带走。”他摊手，“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们到底研究出什么方案啦？”
“机制这些，要解释……你不懂……”气声，“我们就在想，怎么留住，普通玩家。“
“啊……这个……像我这样的普通玩家，其实没关系啦，挂大多都在高端局，我也不大遇得到，就是实力还可以的玩家才最伤的，打了几千个小时好不容易练起来，一群菜鸟花点钱就能登上国服巅峰……讲真要我我都想删游戏了。“
卷毛猛地低了头。
书苗给唬了一跳：“怎么了？脖子折了？”
“别说了。”青年道，“上回看你给的视频和名单……哦好好好不说不说！”不知道卷毛做了什么，青年憋着笑噤声了。
“他对着屏幕哭得稀里哗啦。”杜兰坤却毫不留情的补刀，对着卷毛豁然而起的怒视，一脸睥睨，“怎么，敢求我带人来，不敢说为什么？”
“咦……”书苗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
“就是说你那个叫宋哈娜的玩家的视频最后黑幕那儿，说他还是被举报了。然后卷毛就开始趴那嘤嘤嘤哭，我们都以为兰姐的女徒弟把他给甩了哈哈哈哈哈！”
“……”
“反正……宋书苗……”卷毛毅然抬头，双颊通红，“你要你的朋友，一定不要放弃，我们……会弄好的！”
书苗点点头，吃完一脸严肃的走开。
“你那什么表情？”杜兰坤走在旁边。
“其实……讲真……小花快毕业了，我觉得给他个挫折让他暂时远离游戏好好规划一下人生也没什么不好的……现在我还要他坚持玩游戏……”书苗很纠结感叹，“啊，游戏行业真是残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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