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当天,顾了了总惦记着原本江樾是要约自己的，所以有些提不起劲儿。
她被季思妍半拉半拽到了体育馆，坐在了右半边的看台上。这次是院系篮球队之间的比赛,她们班有三个男生都是主力首发，所以班长组织了所有有空的同学过来加油。
她们系和计算机系的男女比例都很失调，顾了了粗粗一看,估计两个系所有的女生今天都在这儿了。
“行啦,别不开心嘛，江樾既然能约你一次,那肯定还有第二次的。”季思妍安慰她。
“没不开心。”顾了了喝了口水，“就是我一向也不愿意看人家打球，你也知道。”
“我知道，但……”季思妍突然止住话音,她的眼神定定地看着篮球场的某处,“但今天的比赛你一定爱看。”
顾了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计算机系为数不多的女孩子都沸腾了。
江樾穿着篮球服从准备室出来，身后还跟着匡景存。
他和匡景存一直在低头交流，时不时抬头看一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没一会儿,顾了了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匡景存：[学妹，你在哪儿啊？]
顾了了：[a区正中，第6排。]
下一秒,江樾的目光朝她这边看。
顾了了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握住了季思妍的手。
季思妍看上去比她还要激动得多，她直接蹦起来了，举起手，指着身边的顾了了。
江樾冲着她们的方向笑了笑,然后就过去做热身了。
“所以江樾本来就想约你来看他打篮球的吧？”季思妍捂着胸口，“这该死的爱情，令人目眩神迷。”
球赛开始，顾了了的目光死死地黏在了江樾身上。
一开始是她们系占上风，耳边传来阵阵欢呼声，顾了了每次都是后知后觉地跟着旁人一起鼓掌，心不在焉极了。
上半场时间过半，计算机系逐渐追上了比分。
两边的看台气氛也愈发热烈，开始比哪边的嗓门儿更大。
不过大家的喊声都很嘈杂，不仅有为了队伍加油的，还有单单为某个人加油的声音。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她们这边略微领先一点点。
中场休息时，对面计算机系的人一直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下半场开始，对面突然换了加油的方法，由呐喊变为鼓掌。
不过鼓掌鼓得很奇怪，声音又长又短，而且一开始还不太齐，三三两两地盯着手机鼓。
听了一会儿，顾了了看见对面最前排的人举了个有横杠有点点的牌子起来。
“什么东西？”顾了了满脸迷惑。
“摩斯密码吧？”季思妍搜了张摩斯密码的对照图，“呐。”
“.----.--”
顾了了对照着看了半天，“jy？江樾？”
季思妍惊恐地看着她，“你完了，你怎么看什么都是江樾？明明是加油啊！”
“哦……”顾了了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她接着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
小横杠和点点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顾了了掏出手机，打开和江樾的聊天记录。
“诶？这也是摩斯密码吗？”季思妍凑过来。
“-….----”
“b……”顾了了一个一个对照，“b、a、o？”
“新年快乐，宝？”季思妍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还说江樾撩不动？人家明明撩回去了，你自己看不懂这能怪谁啊？”
顾了了怔怔地将那短短的三个字母看了好几遍，确定无误以后收起手机，定定地看着场上奔跑的江樾出神。
“王文！我喜欢你！”
“潘阳！冲啊，爱你爱你！”
突然，耳边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表白声，有女孩子的，也有男生喊的。
“他们说刚刚有个女生给男朋友表白，然后好多男生寝室就一起给舍友表白。”季思妍将班级群里的聊天信息给顾了了看，“听见自己的男舍友说爱自己，确定能起到加油的效果？不会吐吗？”
表白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季思妍也开始凑热闹，“顾了了，我爱你呀！”
顾了了无奈地看着她，“干嘛呀？我又不在场上。”
“不在场上怎么了？刚刚还有人喊梁朝伟呢，你没听见？”
好好儿的篮球赛成了大型表白现场，不过士气是上去了，双方看台的嗓门比上一场大了很多。
“反正他们打球的时候也听不清楚我们喊的是什么，还以为是给他们加油呢。”季思妍突然推了推她，“你不趁机给江樾表个白？”
“别了吧，丢人……”顾了了刚刚心里转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就被她放弃了。
“诶呀，喊吧，我刚刚喊完以后心里无比畅快，就当解压了。”季思妍鼓励她。
耳边突然又传来一声极具年代感的偶像剧台词——“欧皓辰，我宣你！”
顾了了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紧跟着喊：“江樾！我喜欢你！”
她喊完以后畅快了不少，可下一秒，江樾手里的球就被对手截走了。
“诶！”顾了了下意识急了一下，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似乎是她们系的人截走的。
一时间不知道该帮着谁，顾了了干脆闭上了嘴，成为一个毫无感情的拍手机器。
最后，计算机系以两分的微弱优势获胜。
决胜球是江樾最后卡点的一记三分球，那一球漂亮到就连顾了了这方都在为他鼓掌。
“可以啊，我还以为江樾只会弹吉他呢。”季思妍之前听顾了了叙述，一直觉得江樾是个文文弱弱的。
球赛结束后，大家按序退场。
顾了了走出体育馆以后，看见江樾一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
糖果贩卖机：[晚上一起吃饭。]
顾了了：[好~]
晚六点，顾了了准时下楼。
江樾已经在等她了，手里还拿了一只毛绒娃娃。
顾了了走过去以后，江樾把毛绒娃娃递给她。
“这什么？”
是个头发茂密的小人儿，穿了件蓝色的短袖t恤，上面印着a大的校徽和校训。
“篮球赛的奖品。”江樾与她一起往校外走，“虽然不太好看，但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顾了了点点头，“我记得去年是个挺好看的保温杯。”
“不清楚，我没参加。”
顾了了回头看他，“没参加？那你今年怎么参加了？人不够吗？”
江樾摇了摇头，“因为有人说没有看过我打篮球。”
“谁啊？”顾了了下意识皱起眉。
他总不至于是为了他的舍友而上场比赛……
“你。”
“我？”
顾了了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个？
但无论她怎么问，江樾都不回答她，只是笑。
二人坐在餐厅里，顾了了将这学期开学以来自己跟他说的所有话全部想了一遍，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说过想看他打篮球的话，而且关于篮球的话题只是在公交车上提过一回而已。
公交车……
顾了了撑着脑袋苦思冥想，突然灵光一闪。
她那天说“季思妍看篮球赛都是为了看喜欢的男生，而她从未体会过。”
想到这个，顾了了的心脏突然开始不受控制，跳得又急又重。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顾了了饭后跟他一起去校门口的夜市遛弯。
路过一个手作饼干铺，她看见了一款最近很火的饼干。小圆饼捏成中空的蝴蝶结状，每一个饼干里都藏着一张小纸条。
“你等我一下。”顾了了将江樾按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江樾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她。
顾了了很快付完款拿着东西回来，她拉着江樾的手，将一个塑封好的小饼干放在他手心里，“回去以后再吃。”
“好。”
“今天一定要吃完。”
“好。”
一想到江樾回去以后就能吃饼干了，顾了了就立刻没了逛街的心思。
她说自己累了想回去，江樾就立刻起身跟着她。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江樾叫住她，“了了。”
“嗯？”
“有东西给你。”江樾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上去再拆。”
“好。”顾了了朝他挥挥手，然后快步跑进宿舍楼。
她等不到上去再拆，在宿舍楼的拐角处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
白色的小饰品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个吉他拨片做的吊坠和一张叠了好几次的小纸条。
[拨片是你第一次听我弹吉他的时候用的那个，那首曲子叫《爱的罗曼史》。]
顾了了捏着拨片，隐约看见纸条背后还有字迹。
她将纸条翻过去，同样的笔迹，这一行却比刚刚那行字书写时用的力道更加大。
[跟我在一起好吗？]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
江樾一步也没挪，就站在女生宿舍门口，他看见顾了了进去宿舍楼以后就拆开了那个小饼干。
他轻轻将饼干掰开，抽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
我喜欢你，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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