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四纪冰川末期，大地荒芜，两极冰川往内陆延伸，一个庞大的种族在各洲竖起了高耸入云的青铜柱...”
“公元400年，那维亚半岛的日耳曼民族，生长在荒凉苛虐的自然环境中，养成勇武彪悍的个性。他们以莱茵河、多瑙河为界，不断侵扰罗马帝国的领土。直到匈奴王阿提拉的来临...”
讲台上，教科书里的内容从那个一身笔挺西装的白发老人口中滔滔不绝的讲出，一手插兜，一手时不时地轻推一下单片眼镜，看起来极富有学术气息。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翻开过书本，看起来对这些已经烂熟于心。
希尔伯特·让·昂热。
今天是周一，新生开课的日子，下面坐着的一群学生全都聚精会神地聆听。
他们很是惊讶也很佩服，这位已经一百三十岁高龄的昂热校长依旧担任着《龙族家族谱系学》这门课的讲师。
而且，居然能够把如此枯燥无趣的内容讲得绘声绘色。
秦洛坐在下面，对这些同样充满好奇。
他能听得出来，里面有着北欧神话的影子，但有些地方却又与认知不尽相同。
与大多数神话不同的是，北欧神话人类的起源不是泥土，而是树木。众神之王奥丁创造了由世界树支撑的‘中庭’人世。
第四纪冰川末期，黑王尼德霍格以始祖的身份创造了白王和龙众，成为第一代群龙领袖。
从双王共治到白王叛乱，再到后来四大君主和人类一起杀死黑王，迎来人类复兴的新时代。
这些龙族发展史，他当初在古龙冰洞就已经了解了个大概。
唯一让他惊奇的是，教科书上说不论是日耳曼民族、还是古罗马帝国，其中都有着龙王的存在，教皇一脉更是屠龙家族的后裔。
甚至在中国，都有着龙王和混血种的历史。
秦洛越往下听越是皱眉，据他对中国古代神话的了解，上古创世神女娲一共册封过九位龙王，也就是众所周知以方位区分的五帝龙王和以海洋区分的四海龙王。
这和龙族世界里的龙王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他会在‘灵视’中看到中国神话里的巨龙之影？
而且据教科书记载，中国作为唯一完整延续下来的四大文明古国，历史上每一次龙王的苏醒都伴随着大事件发生。
黄帝战蚩尤是为了压制大地与山之王，大禹治水是为了阻拦海洋与水之王。甚至秦始皇焚书坑儒是为了消灭青铜与火之王创造的不稳定混血种......
我天！真的这么离谱吗？
“照这么说的话，中国历史上的铁木真、成吉思汗、杀神白起这些人都有可能是某代龙王的存在。”
秦洛右手撑着下巴，脑海中这般想着，直到一旁的楚子航记完笔记后戳了戳他的胳膊。
“该翻页了。”楚子航面无表情。
“啊？”秦洛下意识出口，然后立马意识到太大声了，赶紧低下头去，慌忙往后翻了一页。
昂热正在讲课的声音突然一顿，看向秦洛所在的位置，朗声问道：“秦洛同学，是有什么问题吗？”
还真被听见了！
秦洛无奈硬着头皮站了起来，低声说出了一句：“白王。”
他现在自己都搞不懂这个龙族世界里的中国和前世所在的中国到底是不是一个世界观，从刚才的分析来看，人们对于中国这个地方的认知和之前的上古神话完全不一样。
他‘灵视’中所看到的那条覆世龙影，也和龙皇尼德霍格天差地别，就好像东西方饮食那样几乎找不出共同点来。
中国如果真的存在龙王，那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但他不能问出口，毕竟这很突兀。
楚子航听到‘白王’两个字的时候也是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白王？”
昂热眼中闪过凌厉，推了推单片眼镜，饶有兴趣的问道。
显然这个名字对他很有杀伤力。
“嗯...新猜测。”秦洛挠了挠头，压低了声音，“白王可能是雌性！”
“雌性？”昂热瞪大了眼睛，思考了片刻，“怎么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教室里的其他学生也是愣住，茫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想这位超s级不会是睡迷糊了吧，这是什么新理论？
秦洛对于这些目光直接无视，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的解释起来。
“我一直在思考，龙族的内战，是为了什么。作为人类君主，要么为了土地，要么为了黄金，要么为了女人而战，龙族内战是为了什么？”
“土地和黄金这种东西对龙族来说不重要，那么，为了雌性龙而引发战争，是否有可能？”
昂热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轻轻点头：“嗯，立意很新颖。”
“两性斗争，在人类历史上是多么重要的母题！我们从未考虑过也许白王和黑王的矛盾不是权力，而是性别。我们可以举出很多例子，一夫一妻同时掌握有权力，但是立场不同，导致严重分歧，比如...”
秦洛忽然语塞，一时举不出例子来：“比如...”
“希拉里和克林顿！”楚子航在下面悄声给了他一个提醒。
“对，希拉里和克林顿！”秦洛十分赞同地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想象一下这个课题，假设黑王创造了白王，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妻子，但他们的性别冲突最后导致了决裂。”
“虽然这么考虑有点太人性化，不过这个课题的切入点倒是十分的新颖！”昂热摆了摆手，“好的秦洛同学，请坐。”
“白王会是雌性？”楚子航看着秦洛，向来冷酷的眼神中带着疑惑。
“随口编的而已。”秦洛面露一丝尴尬，悄声回应，“总得抛出些新鲜有趣的事来让昂热校长去想，不然我怎么解释刚才走神不听课的行为？”
“但你刚才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楚子航说。
秦洛见到楚子航居然真的信了，差点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哥！我真是随口瞎说的！
“好了，今天的课我们就上到这里，感谢各位的聆听。”
下课铃如期敲响，昂热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似乎要把他们的模样全都记住。
学生们纷纷礼貌的向昂热校长挥手问别，空荡的教室中只留下了秦洛和楚子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