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占卜
季寻不知道自己的危机预感是否准确。
但他从来不会抱侥幸好运会常伴自己左右。
本就经历过无数次险境，他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任何多余的担忧。
哪怕是猜到了可能是南大陆的强者找来了，心中依旧是兵来将挡的想法。
不过他孤家寡人倒是不惧，这下水道的“老鼠营”的几百号人却和这事儿没关系。
季寻也不想连累旁人。
原本是打算在雷尼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稳固一下境界。
无论是官方的调查员，还是赏金猎人，数量都是通缉犯的无数倍。
没有斗篷遮掩，雷尼那半机械改造的身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高手的眼界肯定都很高，雷尼一听就猜到了他说的什么：“你应该想说的是‘泰坦战甲’那种程度的机械吧？”
他虽然不会占卜，但却一些懂门道。
而且，还见过。
“没想到叛龙军那些家伙竟然把那‘禁忌物’送来东荒了.”
至于其中那些戏神一族先祖留下的传承，也仅仅是想看看而已。
毕竟遗物里那些意识碎片是先祖们畸变的意识，不仅仅是接触起来异常危险，其中蕴含的也都是超阶知识，要理解也非常不容易。
刚走下楼梯，就看着雷尼在那简陋的桌子上捣鼓一条机械手臂。
雷尼介绍道：“咯婆婆，这位是季寻。来营地的客人。”
雷尼刚才说的只是正常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雷尼带来客人的原因，咯婆婆像是费尽了心力。
雷尼本就是贵族出身，他的学识比营地里任何人都广博。
这几天相处，季寻已经有了充分了解。
不知道是因为遗物品阶特殊，还是其他原因，屋子里的三人总感觉一股神秘气息降临了。
这也大幅限制了他的战斗力。
他的想法都在理论上，并没有条件尝试。
他也猜到了季寻找咯婆婆，八成是有什么的占卜的需求。
他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感知是否正确。
季寻：“好！”
季寻再次抽出了一张卡牌。
几乎就是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心中的直觉越来越强烈：那危机感就是冲着兜里的小伊凡来的。
季寻看着牌面，也知道这是“屁牌”。
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看到第一眼的时候，红袄老鼠的神情就微微诧异，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解的事情，但瞬间隐没了下来。
季寻听着摇摇头，知道对方误解了，直言道：“不。我并没有催促的阁下的意思。那遗物就暂时放在你那里保管。等什么时候我需要了，我会来找你。”
“是啊。害我们跑这么远一趟。”
他本以为季寻还会占卜一些什么特殊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么简单。
这也关乎他后续的行程计划。
雷尼还以为是自己参悟的进度太慢，神色略有忐忑，委婉道：“那個.是我打扰到阁下了？”
季寻听到对方答应下来，也就不在这问题上多纠结。
咯婆婆也有些失落。
自己翻的牌，占卜的也是自己的运势。
真正的占卜家可不好遇到。
谈好价格，白老鼠就拿出了一副扑克牌，摆在了桌面上：“客人，抽牌吧。”
又因为“老师”的身份，营地里所有人都很尊敬他。
大概是觉得刚才的结果太潦草，收人钱有些过意不去。她又道：“你可能想到了一些别的线索。这样也好，有指向性的线索，会比凭空的占卜更准确。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再占卜一次。”
季寻道：“你之前说营地有一位占卜家？如果可以，我想要拜访一下。”
扑克占卜是最主流的占卜方式。
毫不意外，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
占卜家序列的遗物本就稀少，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看到了一套如此完好的占卜扑克。
可白老鼠沉思了很久，也没开口。
要知道神经机械的技术门槛极高。
他想着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用机械战甲当傀儡？”
两人走下了木屋。
季寻听着眉头一皱。
但足足等了一刻钟，她终究还是不确定道：“抱歉.如果真要说，我还是觉得是‘吉’。屁牌代表默默无闻的平凡，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吉牌’了。”
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机械和傀儡术结合在一起。
愣了一瞬，他也应道：“好！”
不仅仅是他，这个营地里的其他人境况都差不多。
季寻听着脑子里也在跟着思考，理论上，还真可行。
这念头挥之不去，咯婆婆叹息着呢喃自语道：“可惜我的占卜扑克品阶太低，如果要有遗物级的道具，或许受到干扰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而雷尼专精的，无论傀儡还是机械，又都是非常吃资源的“贵族序列”。
他并不怀疑这咯婆婆会像是市面上那些骗子一样忽悠自己。
何况这几天季寻虽然没出门，但雷尼可没觉得他什么都没做。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难色：“这个.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归还【灰雾遗相】。毕竟这件遗物对精神力的污染非常厉害，我每天意识能参悟的时间也很短.”
明明眼前是一次很普通的占卜，她却眉头紧皱。
这个时代的机械虽然算得上黑科技，但机械义肢的技术还不成熟。顶多替换一些金属骨骼、膝盖骨什么的，都是局部小零件改造。像是这样完全替代了大部分身躯，季寻也是头一次见。
说着，那鼠脸上浮现一抹岁月沉淀的睿智：“你也不用给我说你想到了什么。你的命格很特殊，我可不见得能承受你占卜事情的反噬。”
岁月已经抹平了雷尼的所有棱角，如果不是身份特殊，真就是一个喜欢研究傀儡和机械的技术宅。
雷尼说着似乎觉得自己表述不够准备，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阁下什么时候需要了，随时找我都行。即便是我出意外了，这东西，我也尽量会让人交还到你手里。”
虽然自己痴长些年岁，但实力上对方有着绝对的优势，雷尼也表现出了应有的客气：“阁下请说。”
传奇卡师办不到，那么更高的呢？
话音刚落，屋子里哗啦啦跑出来了成百上千的老鼠。
季寻知道自己身上牵扯的命运线特殊，所以也没问什么难的问题。
两人拐了几个弯，在一处到处都是红眼老鼠的下水道旁边，看到了一栋隐藏在黑暗中的小木屋。
很普通的牌面。
一路都有人打招呼，也有人好奇季寻这个外来人，指指点点。
季寻走在雷尼后面，看着他那被斗篷盖住老旧机械臂，想到了之前就好奇的问题，道：“雷尼阁下改造身体用的是‘神经机械技术’？”
季寻道：“嗯。规矩我懂。”
不像是无罪城那种秩序崩坏的特殊地方，在东荒其他城市，通缉犯的境况其实很艰难的。
此时此刻，他们正翻阅着东荒的地图。
季寻坐老鼠旁边在了椅子上，随手就抽出了三张黑桃四、红桃6、方块9。
他转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仿佛是很奇怪，为什么宅了将近一个礼拜没从来没下来的季寻会突然下来了。
房间里聚集着几个身披斗篷的神秘人，他们今天才刚从深渊裂隙横渡抵达东荒。
但毕竟只是交易，雷尼也不敢奢求。
虽然是老鼠，但看得出来，那张脸却有着一个苍老妇人的影子。
“.”
白老鼠道：“那就是有人提前蒙蔽干预了相关事件占卜结果。”
两人刚走近，那位咯婆婆像是早就知道他们回来，门里传来了幽幽人声：“雷尼啊把客人带进来吧。”
想到了什么，他掏出了一副黄金扑克，问道：“咯婆婆，你看这扑克可以吗？”
白老鼠一看，说出了占卜结果：“‘杂牌局’.看着应该是平安无事。”
要知道“占凶吉”是占卜师们最喜欢的业务之一，因为代价小。
咯婆婆满脸严肃，预感不太好，但也开口道：“客人你再抽一次牌吧。”
一听这话，雷尼心中咯噔一声。
预言是对未来注定会发生事情的预知，那种结果是无法改变的；
而占卜只是通过神秘层面的预判一些未来的趋势。
这东西只有占卜师能用，也一直在吃灰到现在。
白老鼠看着季寻，一眼就猜到了他想什么，解释道：“在占卜里，大牌可不见得是好牌。大起大落，自有对等的风险因果。你抽的就是普普通通的牌面，平凡为安，当然是‘吉’了”
看着和之前没有两样，可直觉告诉雷尼，现在的季寻怕是比之前更厉害了。
白老鼠也果断道：“既然是雷尼带来的客人，一些食物和物资就好。”
季寻看着是咯婆婆的真身是一只大老鼠，神色如常。
像是章鱼一样，四五条机械手臂同时在修复之前战斗损伤的另外两条。
但这也就直接证明了，真有人干预了占卜！
没等对方开口，季寻又主动道：“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傀儡师从来都是耗费巨甚职业序列，何况是研究新傀儡。
一旁的雷尼神色微微有异，但也觉得理所应当。
雷尼说到这里，表情也露出了一抹缺钱的窘境。
这大半辈子已经过去，她占卜过的奇事多不胜数，也给很多大人物占卜过。
想了想，他也觉得可以分享一些自己的心得，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想法，就是用一些生物傀儡去操控机械。比如像是‘触须怪’之类擅长操控的特殊魔兽。再简化一些机械战甲，减少操控难度。毕竟生物傀儡有可替代性，不需要机械师那样严密的防护，这样一来，理论上就能操控庞大的机械傀儡军团。不过.”
一旁的雷尼也面色大变。
三人都不曾想到，还没翻牌，仅仅是抽牌就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轻者耗费精气，重则伤命。
如有有人在这，必然能看到地图上，几人正好画出了一条去往极盗城的线路。
这就是【戏法师】一脉的专属天赋，能同时操控多肢体高效完成工作。
只是很奇怪，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预言家可是智慧途径的卡师，思绪敏锐远超常人。
高阶卡师或多或少都能控制自身的能量外泄，尤其是气功师，这个序列的高阶卡师几乎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气息外溢。
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儿，想想就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
白老鼠看着季寻着神态，作为占卜师的职业敏感让她察觉了什么。
白老鼠洗好扑克。
“？”
而是客人进门的第一时间，她就看出了季寻的特别，只有一个词：平平无奇。
他也想到这可能和季寻突然要离开有关系，但也很识趣地没问。
雷尼应了一声：“嗯。”
听到这话，雷尼一口应下，但也暗示道：“当然。不过咯婆婆的脾气有点怪.而且占卜你应该都知道的，代价很大”
看到这桌子上黄金扑克，咯婆婆也表情一僵，仿佛认出了这遗物的来历：“这当然可以。”
季寻也跟了上去。
雷尼听到这话也大感意外。
就是因为没看出季寻的命格特别之处，却又是雷尼亲自带来的，她才意识到“特殊”。
之前选择跟来，是因为没有足够的信任。
闻言，雷尼也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季寻点点头也不强求，点点头：“嗯。劳烦了。”
季寻看出了他的窘迫，目露了一抹思索，没再多说。
季寻也客气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南大陆的顶级强者可是不少。
季寻看了老鼠一眼，也没啰嗦：“好！”
占卜虽然是预言的一个职业分支，但也略有不同。
之前从雷尼嘴里就已经知道，这是被占卜反噬了。
季寻走下来的时候，雷尼也听到了木板楼梯的动静。
尤其是雷尼这种身份特殊的通缉犯。
说着，他披上了斗篷，遮掩了自己的机械之躯，领着季寻就下了楼。
普通机械战斗机甲笨拙不堪，当作傀儡得不偿失。
这是扑克里三张牌能组合最小的牌型。
雷尼的肉身因为毒素污染已经坏死，改造的机械之躯并不算太高级。
季寻听着这番解释，也知道没问题。
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赏金比整个营地所有人加起来都高“s通缉犯”，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穷凶极恶。
不杀人的时候，真看不出这个年轻人会有那样反差的一面，优雅稳重得像是一个绅士。
既然遇到了，试试也好。
雷尼苦笑道：“神经机械需要的材料我可买不起。而且很多技术在东荒已经失传了。”
扑克是承载神秘力量的媒介，翻牌的过程中，就有气运之类的东西干预。
季寻对那件灾变物执着，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是兰陵斯特大帝的遗物。
这话在旁人听来或许没什么，但在他耳朵里，却像是炸响的惊雷。
刚一进门，他就看着一个穿着红色大花的袄子的白老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抽着烟斗。
虽然同样指向了未来，但占卜结果更模糊。还需要靠占卜师的水准解读媒介，所以变数很大。
这是当初在无罪城，季寻去黑市时候杀掉那个曹家的占卜家得到二级【黄金占卜扑克】。
他虽然实力不弱，可这些年东躲西藏，战斗损耗也得不到补充，处境也越来越窘迫。
想到这里，他起身走从楼梯走了下去。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季寻一杀四的手段。
无罪城，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内。
从使用的材料来看，这家伙的手头也并不宽裕。用的金属材料和配件，看着都像是从一些不知道几手的机械装置上拆下来的旧货。
“.”
“嗯。”
现在看来必须得换个地方了。
他语气有些苦涩，解释道：“先辈们其实早就尝试过。但像是泰坦战甲那种程度的顶级傀儡，对机械师的要求非常高。操控一具普通战斗傀儡，需要‘百’为单位的操控指令；而想要精准操控泰坦战甲，需要的指令可能是‘万’、‘十万’级别。即便我能迈入顶阶卡师领域，能操控一两具战甲就已经是极限了，效率还未必比机械师更高。相比之下，同等阶位下，超凡傀儡的数量优势，反而在集群战斗中表现更可观”
焊光照耀得整个屋子一闪一闪的耀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灼烧氧化的气息。
“嗯。”
不过这一次，他刚抽出第一张牌，刚准备翻过来，异变陡生。
季寻摇摇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不。我打算要离开了。”
闻言，季寻瞳孔微微一缩。
之前推演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好奇地问了问。
说着，她又补充道：“不过那种情况几乎不可能。我的阶位虽然不高，但真要干扰我的占卜。至少，传奇卡师也办不到。”
他很清楚任何占卜都是有代价的。
占卜师能看到旁人无法看到的东西，比如：命格、气运。
其实，不是需要“一些时间”，而是很多很多时间。
只需要一个大致的判断，而不是具体方向。
这让她更加怀疑，占卜结果可能是被干扰了。
白老鼠看着这占卜结果，神情也凝重了起来，但更多的是疑惑：“还真变了？居然是‘屁牌’。”
“.”
季寻都已经拿出报酬，准备离开了，听到这话，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遗物？”
其中不乏传奇级别的高手以赏金为生，足以追得通缉犯无处可逃。
就那战斗力，哪怕是六阶卡师来了，怕是都讨不到好处。
不是疑惑占卜结果。
没有想的那样尖端，但已经很厉害了。
本就是上门的客人，谈不上什么客套，他直接说明了来意：“咯婆婆，我想占卜一下。”
白老鼠淡淡道：“客人伱想占卜什么？”
对面的咯婆婆就面色猛然一变，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无法观测的禁忌，“噗”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季寻看着牌面，也等着专业人士解读。
好不容易谈好的机会，他可不想就这样失去。
在极盗城，大概率是没什么危险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雷尼也微微诧异。
刚才咯婆婆的占卜行为，直接触碰到了那神秘力量，这才被反噬了！
与此同时。
他也丝毫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又道：“我掌握的只是一些残缺技术，用了一些生物肢接作为替换，然后再外附机械骨骼罢了。”
季寻听着对方应许第三次占卜，也打算再尝试一下。
而她知道，雷尼绝对不可能带一个普通人来见自己。
他自己也没把握能触碰，等雷尼慢慢参悟就好。
他再次抽出了三张牌，梅花2、梅花3、梅花5。
【红桃6-预言家】是智慧途径的职业分支，但这个序列的卡师很少有善终的。
季寻听了微微抬眉，果然如此吗。
青烟袅袅，闪烁着睿芒的鼠眼打量着季寻。
就在他以为对方只能做到这点，没打算继续的时候，白老鼠看他眉宇间有迟疑，突然话锋一转，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季寻听了大致明白了。
季寻和雷尼投去了目光。
季寻道：“占凶吉。我想知道，我最近是否会遇到危机。不用太准确，只用确定是否会发生就好。”
气息一衰，仿佛直接丢了半条命！
看到这一幕，季寻瞳孔猛然一缩。
“别耽搁时间了，赶紧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