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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桌,何暖阳给关凌倒的红酒,把杯子放下的时候,何暖阳的脸显得有点克制。

关凌正要笑著开口,何暖阳却先他开口说:喝这个吧,你胃又不是很好,大冬天的别在家把胃给烧了。

说完,头撇到一边,给李庆挟菜去了。

害得关凌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对身边坐著的商应容说:暖阳厨艺不错,你多吃点。

说著,给商应容盛了碗汤。

商应容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对他好像有点意见的何暖阳,没有说话。

李庆这时开了口,跟商应容谈起了公事。

商应容不动声色地配合著他,眼睛偶尔看关凌一眼。

饭吃到第五分锺的时候,发现关凌要喝酒的时候被何暖阳用筷子打了一下手,到关凌把第一碗饭吃完的时候,才喝了第一口红酒。

最後,小半杯完,没有再倒。

而关凌的脸显得很无奈,但无奈下面,商应容看到了笑意。

那是跟面对他时不一样的笑意,甚至跟以前看著他时的都不一样。

这个时候的关凌的神qing,显得很安详。

看过那笑意後,商应容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关凌没打算在何暖阳这呆多久,吃完饭,在何暖阳收好碗筷後就提出要走。

走之前,他问商应容:你要回去吗?

商应容先是看他,然後缓缓摇头,说:不了。

关凌笑,正要说点比较应付的好听话,下一秒商应容却继续说:明早会回去,今晚要回公司开个会,要通宵。

关凌的笑差点没呆住,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笑了一笑之後点了下头,那注意休息。

说著就跟李庆说了声走了就往门外走,没打算多呆。

何暖阳送他出门,关凌进了车先没开,因为何暖阳打算在车里坐一会和他抽根烟。

烟点燃抽了两口,何暖阳开了口,这糟心人要是实在摆脱不掉,你去国外吧,谁也别告诉,我也给瞒著。

这样把线全断了,商应容再有本事也没办法。

哪能啊,他想是真不心甘qing愿放我走,总是有办法,关凌扯了扯嘴角笑了一笑,又抽了口烟,沈默了几秒後接著说,我不是没想过这事,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也想一走了之,可是你看我都三十多岁了,熟悉的习惯的都在这里,没本事重新开始了。再说,现在还不至於活不下去,他虽然qiang求我在他身边,但其实也没比以前差多少,甚至某些方面我都不用看他脸色了,退一万步来说,他以前不爱我我爱他的时候我还受得了他,何况是现在我不爱他了,都不在乎他在感qing上怎麽对我了,也没什麽受不受得了的。

他有些漠然地说完这段话後,车里就是一阵长长的沈默。

等最後一口烟都抽完,何暖阳也没有再留下的借口,他得下车回家。

他家里还有个李庆。

关凌是兄弟,他和他做得了一辈子的兄弟,但他却不是那个能陪他一辈子的伴侣。

何暖阳下车的时候,觉得这个冬天格外的冷的,他回头对关凌啊了一声,说:你啊,自己顾著自己点,别总替别人想那麽多,该自私的时候要自私。

说什麽呢,关凌笑了,这时风chui过打开的车里把他额前的头发chui开,把他苍白的脸全chui出来,显得无比单薄,风chui得有点猛,可他的身体和笑容动都没动一下,他就这样看著何暖阳淡淡地说,前几天还说我狠绝,今天叫我自私?你啊少乱想,我知道怎麽办,少cao心些有的没的。

说完他探过身拍了下何暖阳的手臂,示意没事,让人安心,然後关上了车门。

何暖阳看著他的车在风雪中离开,突然想,可能这辈子,他这兄弟都还不知道能依靠一个人,被人珍惜是种什麽样的感觉。

他知道关凌不是那种会让人觉得可怜的人,可这时候,他突然是那麽地,可怜他。

关凌是被流水声闹醒的,睁开眼睛後,才发现不过是清晨五点。

他在chuang上躺了两分锺才站了起来,发现外面白雪茫茫一片,看来是下了一夜的雪。

浴室里,水流声不断。

他用双手摸了摸脸孔清醒了一点,才走到浴室门口,伸手推开未关紧的门,对里面的人说:要准备衣服?

嗯。里面传来了男人清晰的男中音,清醒且冷静。

关凌回过身,去准备衣服,把内裤拿好後,又走到门口,是睡衣还是?

睡衣。

关凌又回到衣橱前拿出睡衣,把里面的都找好,放到chuang上,又忍不住抽烟的yu望,拿著烟去了已把玻璃全部关紧的阳台。

还好阳台与卧室连著的玻璃门是没关上的,阳台的气温跟卧室的气温是一样的,都保持在适宜的恒温状态。

关凌把玻璃门关上之後才抽烟,这本是商应容在星期六星期日没有应酬的时候在家工作的地方,关凌搬进来後很少来,这几天商应容不在,他要是半夜醒来睡不著的时候,为了不把卧室的空气弄坏,也懒得下楼,就会来这抽根烟。

商应容不在,关凌还觉得有几分轻松,人一回来,摆脱不掉的压抑感就来了。

他真心觉得疲惫。

尽管如此,他还是尽量理智地想著事qing。

不过,商宅那边的动静他不太清楚,小齐那边因为姜虎就这段时间升迁的事他还暂时不想找他帮忙,所以,要知道什麽消息,他暂时也只靠得了自己。

而靠自己,说明他还得与商应容虚与委蛇。

关凌下了决定,但止不住对此厌烦的心态。

虽然怎麽和商应容相处不是什麽困难的事,但他只要想到,他还在把时间耗在这样的人身上,他就觉得窒息。

爱了也不成,不爱了之後还是得不到救赎,如果从不是软弱的人,关凌都想把腰趴下,跟命运之神好好求得片刻解脱。

玻璃门被推开的时候,关凌的一根烟正好抽完,见到满头湿发的商应容,关凌把烟头掐熄在烟灰缸里,自然地站起身,走回卧室拿了块毛巾,让商应容坐到chuang边,他站著给他擦头发。

你妈身体好了?关凌淡淡地问,把水渍擦完一道後他用手抓了抓商应容的头发,又摸了摸他有些僵硬的颈椎,又说:这几天都加班?

嗯。商应容轻嗯了一声。

关凌一手擦著他头发,另一手轻按著他的颈椎给他按摩,今天还要接著上班?

不上了。以为会给出肯定答复的商应容却否定了。

关凌也没动声色,淡淡地说:那好,你补个觉,下午有空的时候找个按摩师好好按摩一下。

嗯,你找。商应容的头已经靠在了关凌的小腹前,声音已经带了睡意。

嗯。关凌应了一声,没再说话,过了一会,让商应容趴下,给他盖了被子,他坐在他的身边给他继续擦著半gan的头发。

在以为商应容就这麽睡过去了的时候,脸侧枕著枕头对著关凌的商应容突然睁开眼,对关凌淡淡地说:我妈没事,她只是让我回去住一阵,国外回来了几个长辈,陪了几天。

说完,他闭上了眼,再无动静。

把头发擦得差不多gan了之後,关凌再也睡不著,本想去阳台继续抽烟,但想到商应容已回来不能再把这当地盘,於是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下了楼才发现外面的雪下得比楼上看到的还厚,足足有二三十厘米深。

看著被雪埋葬的银白世界,关凌有些发愣,把烟放在嘴边的手一时之间都忘了动这麽大的大雪天,这人回来gan什麽?

雪下得太大,jiao通不便,看著新闻,小半个城市的jiao通一时之间都瘫痪了。

做饭的佣人打了电话来请假,关凌准了假,也让她们在雪停路比较好走的时候再过来。

打电话到商应容有贵宾卡的理疗院,那边经理却说保证让按摩师过来,关凌本来想说好,但想著这麽大的雪天还是别为难人家了,於是把时间改到了下个星期。

没佣人,只能自己下厨,关凌给自己煮了点面条随便吃了点,做了蜂蜜ji腿和ru鸽这些比较费时间的东西,他在厨房里抽著烟漫不经心地看著烤箱的时间和火上鸽汤的火候,等抽到第五根,整包烟都没了时,他回过头,看向了门边。

在他准备去客厅拿烟要起身的这一秒锺,他看见了门边靠著墙的商应容平时就面无表qing的男人依旧冷然地看著他。

关凌在他眼里依然没有看出什麽温度,他也依然如平常一样地温和地笑,什麽时候醒来的?饿了吗?

商应容没有回话,只是定定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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