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也出乎意料地大。李二拉架的时候也被单挽误伤到,在乱七八糟的桌子上抽了几张纸,按在自己的鼻子上,微微仰起脖颈:“老子的鼻梁骨都要被打断了,挽挽你可真行!不就是一个小情儿吗?我跟你直说了吧,你那个宝贝男朋友早就被褚泽包养过了,他哪有你想的那么纯情,不还是给钱就能玩?上次我们在景琛的会所轰趴,他跟褚泽就当着我们的面滚到一起,就差脱裤子干了……还说什么只有你一个男人?他说这种话估计只有你信!还有苏……”
“少说几句话你能死吗?”
竟然是褚泽开口打断了李二,他用指腹揩去了唇角的血迹,从一片狼藉的桌子上找出了唯一一瓶幸存的酒。坐在墨绿色的沙发里,仰头就灌了半瓶。
单挽一言不发,眼泪夺眶而出,章鹏看怪物一样看他,表情诡异地给他递纸,却被一把推开。
单挽终于肯看着我说话:“之前在温泉,你跟褚泽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上次一起吃饭,你跟他坐在一起,眉来眼去好多次;还有今晚来酒吧,我看你也不是因为吃我的醋,你就是想见他吧。刚才我还坐在你旁边,你眼睛就黏在他身上了!你那么喜欢他,还跟我在一起干什么?”
我大概确实是个心狠的人。
看到单挽哭着质问我的样子,我还是可以做到面无表情。
“跟你在一起,最开始是因为,单纯地想睡你。后来是你哥哥给了我钱,我答应先哄着你,找到合适的时机就分手。”
单挽沉默了很久,我心里想,他不会把我也揍一顿吧?
“难怪这段时间你对我都是忽冷忽热的,因为一点小事都跟我发火。”
他自己抹掉了眼泪,眼睛里却还是满溢着郁丽饱满的水汽。
单挽有一种魔力,他哭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跟着心碎,我也不能免俗,难受得手指都蜷缩起来。
他继续哑着嗓子控诉我:“所以你之前说喜欢我都是骗我的。我们在一起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变,我没谈过恋爱,我还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在一起之后总会平淡一点,其实只有你是这样的。你想睡我,已经睡到了,所以腻了。”
我想了想,他说得其实也差不多。“对。”
单挽的眼神变得灰暗起来,像是熄灭了一盏漂亮的琉璃灯。大概是出于对美的逝去的惋惜,我的心脏又抽痛了一下。
他最后失望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第39章
顾景琛开车带褚泽去医院处理伤口,褚泽非要把我带上,我不去,他直接把我塞进了车里。
他们一个朋友就是医生,在办公室给褚泽伤口消毒的时候,调侃了几句:“褚泽你最近怎么老来我这上药?不是很久没干老本行了吗?你爸都洗白上岸了,结果你又混回去了。这次跟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你?”
褚泽冷道:“关你屁事。”
“你可猜不到是谁。”李二道:“他跟单挽打的架,不对,是单挽单方面打的他。我们褚哥还是怜香惜玉的,不舍得对挽挽动手。”
“挽挽?”医生拿着酒精球的手都抖了一下,没轻没重地按在褚泽被打破的颧骨上,褚泽的额角当即就爆了青筋:“操!你能不能专心点?”
“抱歉抱歉。”医生继续跟李二聊天:“为什么啊?挽挽会打人?想象不出来,你怎么不拍张照片留作纪念。”
“哪来得及拍照片,当时那架势吓死个人,我跟景琛要是不拦着,我都怕要出人命。”
“真的假的?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打架?”
“他嘴j_ia_n。”顾景琛笑了笑,看了我一眼:“挽挽刚交一个男朋友,正稀罕着呢,结果玩大
冒险,褚泽让挽挽男朋友给他口。你说挽挽生不生气?”
章鹏朝我的方向一努嘴:“看,那边站着的就是挽挽男朋友。”
医生朝我这掠了一眼:“长得挺像苏妲己。褚泽,眼光不错。”
褚泽道:“你见过苏妲己?废话真多。”
听到他们的谈话,我贴着墙站得笔直,尽力让自己变得透明。
褚泽上完了药,在那边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其他人都在劝褚泽不要跟单挽计较,说单挽年纪小,这次被骗身骗心的,一时情绪失控——况且又是褚泽自己先嘴j_ia_n的。打就打了,大家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千万别有芥蒂。
章鹏又骂李二多嘴,单岐分明已经安排好了,结果他又把事情提前抖了出来。
嘉兰没心没肺地说:“那挽挽现在单身了,我可以追他了吗?”
章鹏道:“大小姐,你就别搅局了。这件事还没完,挽挽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可别跟褚泽学着蹚浑水。”
他又拍了拍褚泽的肩膀,意味不明地瞥了我一眼:“褚泽,你刚才把他拽过来干嘛?别跟我说你是色心不死,想重新包养他。你上次为他打架,他不管不问,只关心苏简安有没有被误伤,这次你和挽挽打架,他还是就站在那看着。你那个赵珏都知道上前装装样子,我看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听兄弟一句劝,少跟他牵扯。”
褚泽一直低着头玩手机,闻言还是没有抬头,只招了招手,示意我过来。
等我站到他面前,他才把手机放到一边,不顾众人都在这里围着看,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
然后yi-n晴不定地盯住我,缓缓问:“你男人把我打了,你打算怎么负责?”
“你自己嘴j_ia_n,活该。”我小声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见他一张俊丽的脸被打得都是淤青,觉得有些想笑,费力地憋住了。
李二看热闹不嫌事大:“褚泽,别装没听到啊,刚才他说你嘴j_ia_n,被打活该,你好歹给些反应。现在脾气变得这么好?别是软了吧。”
“滚,少跟我贫。”
褚泽把我的脑袋按进他的怀里,他衣服上有很熟悉的味道,银质十字架挂在外面,抵在我的脸颊上,冰凉得像秋日的雨丝。
我觉得褚泽有点不对劲,他好像拿错了剧本,脾气好得过了头。
最终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还是没能劝住褚泽,他把我带回了家。
顾景琛看他手也被伤到,开车不太方便,屈尊给他当了司机。我跟褚泽坐在后座,他一边倒车一边跟褚泽闲聊:“你之前还投资了挽挽的慈善晚宴,他租的小岛不就是你的?现在打算怎么办,挽挽如果知道了,估计会连夜改掉策划案,让你投进去的钱全都打水漂。”
“他没那么幼稚。”
“我看你们俩都挺幼稚的。”
车平稳地开出了停车场,我降下了车窗,夜风从外面吹进来,裹着污浊的、混杂的空气。车厢内一时静寂无言,顾景琛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睛是很风流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似笑非笑,让人骨子里都起腻。
我当然能读懂他眼睛里的内容,同为男人,某些想法自然也是如出一辙的脏。
他对我感兴趣,从第一次见面就暗示过。
我对他眨了眨眼,然后两人心领神会,默契地同时移开了目光。
顾景琛若无其事地问褚泽:“送你回哪个地方?你在市里的房子,还是郊区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