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云叙白就从闯入房间的鬼老太太身上,得知一件事镜子可以识破怨灵的伪装。
何雪出现后,云叙白故意引她走向镜子,就是为了验证她的身份。
何雪不知道云叙白在打什么算盘,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云叙白脚步微顿,看向何雪,疑惑道:“你不是不喜欢和别人靠太近吗”
何雪眼神闪烁,无声和云叙白拉开距离:“这里太空了,不免走近了些。”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时候。”云叙白对她笑笑,收回视线。
试探过后,云叙白心里有数了。何雪虽然习惯和别人保持距离,但是和队友走得近,刚才两人之间的距离是正常的。
云叙白提出质疑后,“何雪”马上拉开了距离,这是一种下意识的“纠错”行为。云叙白可以确定,何雪本人不会这样做。
而且,何雪很谨慎,“何雪”发现云叙白后,竟然没有试探真假,仿佛笃定他就是真人,这才是最大的疑点。
云叙白装作毫无防备,默不作声取出红雨伞,继续前行。
镜像装置体积不大,占地两平方,由各种不规则彩色镜面组成,流光溢彩。
云叙白没有直接走到镜像装置面前,离得还有点远,只是借助巧妙的视角,观察两人在镜子里的映像。
那面镜子一边是红色一边是银色,正好分割云叙白和何雪的映像。银色镜子里,映着一个穿白色婚纱的女人,比云叙白矮一个头。女人身上的婚纱破破烂烂,腹部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大伤口,鲜血横流。
女人的皮肤惨白如纸,上方布满大大小小的裂痕,眼睛像望不到底的两个窟窿。“何雪”表情很冷淡,镜子里的女人却挂着疯狂的笑容。
云叙白想起观光车上和他比心的新娘木偶,在进门时,迎宾木偶曾经意味深长地看他身后。原来他下车时,新娘木偶就附在他背后进来了。
“叙哥,你在看什么”耳边响起“何雪”的声音。
云叙白反应很快,用身体挡住“何雪”的视线:“这边没人,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
“何雪”没有怀疑他,跟着他换了路线。
路上,“何雪”很安静,只是时不时瞟两眼云叙白。
云叙白留意了下,发现何雪的目光老是落在他胸前的贵宾证上。
云叙白收回视线,“何雪”又瞄了过来:“叙哥,你怎么把贵宾证挂在脖子上,这东西很重要吗”
“不重要,只是懒得拿。”云叙白说完,视线挪到“何雪”手上,她的贵宾证一直拿在手里。
就在这时,云叙白感觉身后有阴气逼近,他一回头,就看到一张蜡黄的脸撞了上来。
避开已经来不及了,云叙白马上用红雨伞攻击来者的腹部。红雨伞在两台戏副本吸足阴气,杀伤力不容小觑,轻易撞飞偷袭云叙白的“人”。
强烈的阴气顷刻消散,那“人”没露出真面目,消失了。
“叙哥,没事吧”云叙白还没收回红雨伞,“何雪”就来到面前,苍白的手关切地伸向他。或者说,伸向他的贵宾证。
云叙白避开,雨伞在手中转了一圈,伞柄钩住“何雪”的手腕。
“叙哥,你这是”
“何雪”话没说完,贵宾证被伞柄勾走,落到云叙白手中。
“何雪”脸色骤变,又迅速调整表情,皮笑肉不笑地问:“叙哥,你拿这个干嘛”
贵宾证上印着何雪的照片和名字,没有一点破绽。但是,“何雪”那么在意贵宾证,证明这东西有重要作用。
“何雪”没有听到云叙白的回答,有些急切地去抢贵宾证:“照片太丑了,别看,还给我吧。”
云叙白退后两步,唇边浮起淡淡笑意:“照片该换了,上面的人不是你,你本人穿着婚纱不是吗”
“何雪”停下脚步,惊愕地抬起脸。
云叙白手中的贵宾证变得冰凉,上面的信息完全更改。
何雪的照片被披着白色头纱的诡笑女人替代,名字变成了“第二代,婚嫁系列木偶02号,小情”,贵宾证的抬头也变成了“身份证”。
木偶手中的身份证和玩家手中的贵宾证是同等性质。
云叙白眯起眼睛:“身份证在我手上,你是不是要听我的话,小情”
喊出婚嫁木偶的名字后,她立刻褪去伪装,露出惨白割裂的脸,漆黑的眼睛盯着云叙白,泛着奇怪的光芒。她的表情完全变了,不再恐怖怨毒,甚至有点乖顺。
接着,不用云叙白命令,小情就变成巴掌大的婚嫁木偶公仔,悬浮在半空中。婚嫁公仔脸颊饱满眼睛滚圆,眼下有两轮明显的黑眼圈,穿着迷你婚纱,脑袋上还有一根红色挂绳。
云叙白看到婚嫁公仔正在比心的手,莞尔一笑。
“叮。”云叙白听到了令人愉悦的加分通知。
“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个撕名牌游戏。玩家守护贵宾证,木偶、怨灵守护身份证,被夺走证件的一方可以控制另一方。既然是游戏,那参与者应该不少,只是躲在暗处还没出来。”云叙白在心里理清思路,把小情的身份证挂在脖子上,将婚嫁公仔收入游戏背包,缓慢转动手腕:“等着,我这就来找你们了。”
大魔王来了,nc们快点躲好啊
撕名牌游戏双方对抗游戏,但是玩家孤身作战,有点吃亏啊。不管怎么说,游戏已经开始了
歪个话题,婚嫁公仔有点可爱啊,好像万圣节系列手办,想收藏
你想一下,你收藏了一系列这种木偶,放在橱窗里。一到晚上,它们全部变成刚才那种恐怖的样子,围在你床头嘶,谁还敢收藏
叙哥无所畏惧,他正在这样干的路上
哈哈哈,叙哥开始玩nc了
云叙白开始巡视展览厅,这是精品木偶展示区,单独的展台上陈列着等比例缩小的木偶,小巧可爱。也有和真人一般大小的木偶,像蜡像一样,立在长方形的玻璃柜里。
云叙白停在一个红色展览台前,台上有四个穿背带裤的木偶,两个女孩两个男孩,五官精致可爱,脸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微笑,大约三十公分高。
浏览一遍后,云叙白发现每个木偶面前都有一个介绍牌,但是其中三张牌子只写了个系列序号,只有一个牌子贴着照片、写着名字。
“第二代,微笑系列木偶03号,小红,”云叙白默读上面的信息,朝那张介绍牌伸出手。
还没到手,微笑木偶男孩突然撞向云叙白,速度太快,只能看到一团烟雾。
云叙白拿红雨伞挡了一下,木偶男孩的脸在眼前放大,男孩张开一嘴尖锐的獠牙,啃了一口红雨伞。
“咔嚓”木偶男孩的牙齿断掉了,两颗门牙掉在地上。
木偶男孩抬起头,张大的嘴巴缺了门牙,滚圆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就啃了一口雨伞,牙怎么掉了呢
云叙白温和一笑,手中红伞突然撑开,抱住红伞的木偶男孩还不及撒手,整个趴在伞面上,失声尖叫。
云叙白把它甩到后面,用红雨伞隔开,趁机取走展柜上的介绍牌。
介绍牌变成有吊牌的身份证,上面的照片被替换,乖巧可爱的小男孩变成挑眉邪笑的模样,脸颊干瘦惨白,像生了一场重病。
“小红,到我手里来。”云叙白收伞,微笑木偶男孩变成挂件公仔,落入云叙白手中。
云叙白照旧收好身份证和木偶挂件,往前面走。
展示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只有面前的路格外明亮,如同一条星光大道,盛情邀请他前行。
“啪。”路的尽头亮起一束光,手捧鲜花与戒指盒,穿着粉色婚纱的女人站在光下。女人缓缓抬头,露出清秀的面容,她对云叙白笑,眼底流露着憧憬与期盼。
看到婚纱,云叙白就明白了,面前的女人也是婚嫁系列木偶之一。不知道这个系列一共有几个,总不能每出现一个就强行拉着他结一次婚吧
还有那么多玩家呢,怎么就只盯着他这个不在婚龄的玩家这样不行,有空把神明荆棘和飞儿介绍给她们。
光线亮了一些,云叙白环顾四周,展示厅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一所教堂,他两边多出一列列排椅,已经坐了不少“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拿他当需要祝福的新郎来看。
云叙白仔细观察,发现这些人有好几个戴着“身份证”。
再看向新娘时,她身边已经多了一个神父。在耀眼的光芒之下,婚纱的裙摆流光四溢,如梦如幻,让人联想到童话里身披嫁衣的公主。
神父的面容有些模糊,让人分辨不清他的五官。不过云叙白压根不在意神父的样子,只在意神父胸前别着的身份证。
云叙白手里凭空多出一个黑色戒指盒,低头一看,他的贵宾证不见了。
云叙白轻声笑了笑,他知道新娘的身份证在哪里了。
神父手里拿着圣典,朗声问道:“新娘,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
“等等。”云叙白打断神父念的誓词。
所有“人”讶异地看向云叙白,他提着红伞,一步一步走向新娘。
云叙白举止优雅,带着温和笑意,入戏很深的模样。
云叙白根本没有入戏,但是新娘入戏太深,全程星星眼看着他,心思完全跑偏了。
云叙白正在和新娘说话,婚嫁木偶小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新娘背后,勒住她纤细的脖子。
新娘大惊失色,云叙白趁机用红伞挑走她手里的戒指盒。
忽然出现第二个新娘,满座哗然。
不知谁喊了句:“抢婚”
云叙白笑着摇摇头,明明是抢身份证。
两个戒指盒重新变成证件,云叙白匆匆瞥了一眼,粉色婚嫁木偶排序第一,名字叫“小感”。
神父反应过来,愤怒地骂云叙白:“你竟敢这样亵渎神圣的婚礼,简直不可饶恕”
神父朝云叙白伸出手,指尖变得长而锋利。神父攻势凶猛,云叙白险险避开,衣领被匕首一样的指甲划了一道口子。
他一边退一边用红伞挡住神父不安分的手,蹙眉道:“要勤剪指甲,好脏。”
神父被他轻浮的态度激怒,两只手一起发力。
在即将抓住云叙白脖子时,神父突然停住,再也不能前进一分。小感和小情站在神父背后,分别掐着他的一边肩膀。
云叙白拿到小感的身份证时,就已经得到她的控制权,神父攻击他的时候,他已经安排好后手了。
轻而易举地夺走神父胸前的身份证,云叙白对两个新娘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回头给你们介绍正当婚龄的青年才俊。”
两个新娘木偶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
我总觉得叙哥说的青年才俊,是神明和飞儿呢
哈哈哈也可能是十斤,是对手就给他介绍木偶女朋友开玩笑jg
让我们恭喜神明荆棘哈哈哈
云叙白一连夺走两张身份证,两边的“宾客”坐不住了,全部站了起来。
云叙白看准其中一个戴着身份证的男人,朝他走去。
男人有所警觉,掉头就跑。
云叙白把目光移到另一个有身份证的“人”,对方惊愕地瞪大眼睛,马上跑路。
云叙白沉默一秒:“游戏那么好玩,你们为什么要跑”
可能你跑我追才是撕名牌的乐趣吧,云叙白这样想着,提着红伞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