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
要说起来,萧易雪对任雨泽已经是早就有了耳闻,更是有了期望,在很早之前,她就在国外听到萧博瀚经常说去任雨泽,今天见到了任雨泽,她觉得真的让人难以遗忘,她就是想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点,哪怕就是相互看着,不说话也成。(。纯文字)
很自然的,到了酒店,她把任雨泽带了自己的房间,这个酒店很独特,是庭院式的房间,
她一进去,就带着任雨泽坐在沙发上,也许今天马不停蹄的兜着累了,她斜靠着,眼睛微闭,这下倒是让任雨泽有些不知所措。
“你累了啊?”任雨泽问。
“恩,逛了一天了,是很累。”她说。
“那要不,你先坐着休息一下,等会酒醒了,人也舒服了。”任雨泽给萧易雪倒了杯水,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认真的看着她。
她察觉到了任雨泽在观察她,一定是察觉到了,可是眼睛还是紧闭,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任雨泽点了一只烟,递给她,没想到她还真接了,任雨泽笑着说:“呵呵,下午的时候我抽烟你怎么不抽啊?”+。
“偶尔抽抽的。”她回答。
任雨泽就自顾自的又点了一根烟,自己抽上:“我要走了,对了,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到政府去的。”
“好吧,但最好是你能来接。”
任雨泽的心就跳动了几下,说:“看情况吧,要是没事,我陪你过来吃早餐。”
“好啊,不过明天你最好自己带上钱。”
任雨泽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萧易雪一点都没笑,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也觉得很唐突,可是,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真的,就是第一眼,就是我在桥上,你在溪边的那一刻。”
萧易雪看着任雨泽的眼睛,很认真的告诉他,萧易雪不知道任雨泽会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回绝自己,她已经做的最坏的打算。
任雨泽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才认识几个小时,你了解我吗?”
“我也不知道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是我确定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这个是我无法控制的。”
“你喜欢我,但我却没有办法让你喜欢,也没有办法喜欢上你,不是你不优秀,而是我没有资格。”
“你不需要资格,因为我可以给你降低门槛。”
任雨泽在面对这样的一个美女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把持不住了,但自己必须要控制住自己,所以他站了起来,很客气,也很礼貌的说:“太晚了,明天当太阳出来的时候,当你酒醒之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话题吧,现在我要走了。”
说完,任雨泽真的就拉开门走了,他一刻也不敢多待在在这里了。
而身后的萧易雪眼中流动着一丝留恋和忧伤,不过她没有挽留他,因为她同样有自己的矜持和骄傲。
第二天早上,任雨泽到底还是没有去酒店陪萧易雪吃早餐,他在昨天晚上就安排了王稼祥,让他一早到了萧易雪住的地方,陪着一起吃了早饭,然后把她们接到了政府。
这个时候的会面就是很正规,很隆重的见面了,任雨泽带着政府班子里的好几个副市长,在会议室正儿八经的做了一个会谈,但会谈还没有进行多久,外面昨天离开的民工又来了,这次那些包工头可是在得到冀良青郑重的保证而来的,他们已经不在害怕任雨泽的威胁了。
任雨泽就有点好笑了,现在的局面已经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们再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任雨泽看看萧易雪,说:“这事该你出面了,他们可都是你的人。”
萧易雪看来任雨泽一眼,说:“非得我出面吗?”
“当然了,现在你就是影视城的最高领导了,你不去谁去?”
萧易雪本来还想和任雨泽调侃几句的,但看看会议室人很多,就不说什么了,站起来,带着几个手下到大门口去了。
任雨泽和政府的另外一帮子人远远跟在后面,任雨泽也想看看,这个萧易雪到底能力怎么样,能不能镇得住这上千的民工和狡猾的包工头们,要是萧易雪连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恐怕以后影视城的管理就会出现大乱子,自己也就要提早做好准备了。
不过当萧易雪走到了大门口的时候,任雨泽才算真正的见到了萧易雪的另一面,她脸上挂满了寒霜,目光也变得犀利而灼人,完全没有了昨天自己见到的那个温柔,娇气的小女人的模样了。
而在萧易雪的身后也很快的就聚集了上十位目光阴冷,体格健壮的彪形大汉,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纷乱的人群,眼中射出让人心悸的冷冽。
萧易雪犹如一个冷美人一样的站在了那里,或许是她的美丽,或许那些人搞不清楚她是何人,反正慢慢的喧嚣声就逐渐的降低,直到全部停歇。
这个时候,萧易雪才说话了:“我是萧博瀚的妹妹,今后由我接管影视城的项目,资金也马上解冻,工程一天都不能停歇,当然了,有那位不想继续做这个项目的,可以现在就提出来,我给清所有垫资的钱,马上解除合同。”
说完,萧易雪一挥手吗,身边的一个跟班马上就拿出了一个大夹子,递给了萧易雪,萧易雪打开了夹子,里面都是这些包工头和影视城签下的施工合同,萧易雪把这些合同在手中挥了挥,大声说道:“想继续干的现在就马上离开,回去开工,不想干的留下来,我们解约。”
这句话的效果是很大的,谁不想挣钱呢?这些包工头一年也捞不着一个合适的工程,现在好不容易签到了,而且还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垫进去了怎么多的钱,肯定都是不想收手。
而且通过上次萧博瀚的事变,他们也多多少少的对萧博瀚有了一点了解了,这就是一个顶级的黑道大哥,不管现在他怎么样,但既然工程能继续的开始,就说明他的事情不大,作为一个小小的生意人,和这样的人做对,那不是打着灯笼上厕所——找{屎}死吗?
霎那间,整个千人的大场面上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每一个人都被这个突然的消息给震惊,不管是这些萧包工头老板,还是那些前来助阵的民工,所有人都有点晕了。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让他们用了好一会的时间才反应过来,有人就喊了一句:“甲方来了,这就好了。”
还有人说:“干活,干活,再耽误下去今年都没钱回家过春节了。”
几个包工头也再也不想折腾了,这他娘的一大早提前起来了几个小时走路到市里,真是难受死了,那些人又不给钱,自己**的帮什么忙,回去,回去,开工挣钱。
有人开始撤了,只要有人一动,后面的人就跟上了,呼啦啦的,就像溃败的军队一样,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的离开了,生怕成为那个女罗刹的眼中钉,不到10分钟,政府大门口已经再也没有一个闲人了,不过他们留下的垃圾却让办公室的人头大,什么矿泉水瓶子,废报子,食品包装袋,烟盒等等。
任雨泽暗自想,这个女人确实不错,身上看来也是一样的流淌着萧博瀚家族的血液,那是一种强悍,不屈,勇于担当和杀伐果敢的气质,不错,影视城在她的手中,一定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她镇的住。
不过很快的,任雨泽又有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这样的一个女子,昨天却那样含情脉脉的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一种长居国外形成的玩世不恭的游戏心理,也不知道她在床上又会是一种什么养的风情?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如白驹过隙般的一闪就消失了,任雨泽暗自呸了自己一口,龌蹉!
他笑着迎接着转身而来的萧易雪,竖起了大拇指说:“好,不错,萧总很有大将风度,刚才这气势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萧易雪就一下又满眼的柔情益出,说:“任市长真这样认为吗?”
任雨泽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怎么又来了,到底那个才是真实的她啊。
任雨泽掩饰着满心的疑惑,哈哈的笑着说:“真的啊,刚才很精彩,好吧,我们回去继续座谈。”
萧易雪轻笑了一声,又是那风~情万千的样子,笑笑说:“算了,我也想赶到工地去看看,刚接手,事情会很多,还要到银行去处理资金问题,没时间在你这瞎晃悠。。。。。嘻嘻,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太真实了。”
任雨泽有点尴尬的说:“不错,事情确是如此,你快去吧。”
其他的几个副市长都在暗自好笑,也只有萧家的人敢说这样的话啊。
萧易雪带着手下,分乘了好几辆车离开了,任雨泽这面的接待会也算结束散伙了,本来任雨泽还安排的有一个招待宴会的,但现在看来也是用不上了,也罢,对任雨泽来说,这些繁文缛节,能减就减。
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心情越来越好了,悄无声息的战车已经滚滚开来,第一个回合也告一段落,现在剩下的就是等待,任雨泽也相信,这样的等待不会太久。
但也绝不是这样空空的等待,是的,自己绝不能等待,既然你们的招数已经出了,接下来就要看我的了,任雨泽冷静下来,他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的反击该从哪里开始,而反击之后呢?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这所有的问题和细节,都是需要仔细的谋划一下,不动则已,动就要一剑封喉。
而在街道对面的市委办公楼里,冀良青缓缓的放下了电话,他眼中失神,呆呆的愣了好一会,在坐了下来,刚才的电话已经让冀良青明白了现在的局面了,虽然给他汇报的人只是说萧博瀚的妹妹来了,接管了影视城的项目,而且据说银行也会很快的给他们资金解冻。
但冀良青之所以是冀良青,那就是他对局势有自己研判和分析的超乎常人的能力,他已经从这个表象中感到了更多的内容,窥一斑而知全豹,冀良青有了极大的惊恐,他陷入一个看不见敌人的恐怖而奇异的战场里了。
是的,没有敌人,萧博瀚是没有对他发动攻势,他一直在受着自己的进攻,他根本都没有还手,但显然的,自己已经受到了攻击,这攻击其实就来源于自己的攻击反弹的力量,自己失算了,也许不仅仅是自己,是季副书记失算了,大家过于自信的认为萧博瀚不可能翻身,但萧博瀚现在已经翻身了,所以,围绕着他展开的所有阴谋都在霎那间曝光和失效,自己败了,真的败了。
冀良青在想,实际上自己败的有点委屈,自己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但这次因为过多的贪婪让自己丧失了警惕和谨慎,自己在梦幻般的憧憬中不经意地忽略和淡忘了危险,更淡忘了任雨泽这头饿狼的存在,如今危机迫在眼前,怪只怪自己这个土皇帝当的时间长了,对一切都麻痹,都太理所当然了,而导致今天这个使人惋惜和遗憾的错局,所谓百密一疏,自己威风一世,得意半生,自己这个在这个弹丸小地也数得上是顶天立地、历经沉浮的老人了,本来自己应该在黑暗和龃龉、残酷与算计、欺骗和贪婪、争斗和虚伪的官场里度过我自己的一生的,可是仅仅就因为一时的大意,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唉,这个变化外人是看不出来的。
冀良青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些人——季副书记,王书记,任雨泽等等......如果不是这些人,自己又何曾能够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人的一生是因果报应的一生,所有际遇果然都是天定,都隐藏着人自身永远无法预知的玄机的呢!到了此刻境遇,冀良青同志算是彻底地领教了、明白了,也彻底地折服于命运和造化的捉弄之潜能、之神奇、之永恒了。
冀良青有点迟疑的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季书记,我冀良青啊。”
电话的那头传来季副书记神清气爽的声音:“呵呵,良青同志啊,今天一起都还好吗?”
冀良青黯然的说:“新屏市影视城正式复活了,萧博瀚的妹妹来接管和解冻了资金。”
冀良青就听到了那面‘咣当’的一声,他猜想,季副书记应该是把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好一会,那面才传来了季副书记虚弱无力的话:“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对方也是一个小时之前才出面,所以我们算错了。”
季副书记有点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可能这样呢?一切尽在掌握中啊,但怎么就会这样呢?”
季副书记和冀良青一样的清楚,萧博瀚的事情一但出现转机,他们的所有计划都完蛋了,而且不止是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这里面分明就是有一个巨大的圈套在围绕着自己,有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就在自己眼前晃动,自己看不清,但它确实存在。
相比而言,自己将要面临的危险比冀良青更多了,冀良青的级别不高,而且他没有给总理上那个意见稿,所以他就算受到打击,也只会是在第二波,而自己要首当其冲的遭遇到第一个打击,关键他是来之最高层的打击,自己接不住,也扛不住。
他有点颤抖着嗓音说:“良青,你要好自为之,恐怕接下来我们会有麻烦了,特别是影视城工地**的事情,你更要处理好,不然会成为一个最大的麻烦。”
冀良青叹口气,从电话中,他分明感受到了过去一直让自己仰望的,崇高的,绝对威严的季副书记已经倒了,这种精神的奔溃自己见过太多,自己现在何尝不是如此呢?但自己至少还没有倒下。
“这到是小事,我就是给季书记汇报一下,请你自己有个准备,我这里放心,不管怎么也不会扯上你什么的。”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
冀良青第一次在对方没有说完的情况下挂断了电话,他不想再说什么了,接下来对方的打击将是严酷和残忍的,自己要做好全方位的防卫工作,能不能辛存下来,这就要看天命了。
整个上午,冀良青办公室的电话分外的安静,他再也有了往日的繁忙,好像大家都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实际上这或许就是一种巧合吧,更多的人是无法从这表明的事态中看透其中深刻的结果的,除非智商奇高,或者参与其中的当事人。
但冀良青现在的情绪是无限悲观的,他有了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感觉,他不抽烟,不喝茶,就那样坐了一个上午,面色惨白,心底低沉地哀号着——这个只求利益的世界,大家彼此就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哪里会有什么真情哟!
下班了,冀良青拖着沉重的步履回到自己的家,刚好老婆也在,冀良青阴沉着可怕的脸,第一次向老婆安排任务说:“明天你到银行把家里的那三百万存款提出来,转到我家乡的小学里的帐户去,转好后,即刻动身,赶到那里,跟校长说明我们的捐赠意愿,要声明这是校舍改造和资助学生的伙食和有关学生各项支出的专门费用,记住,要让人家知道是你这个书记夫人捐助的。”
他老婆一听要从自家的钱袋里,割出去那么大的一块,几乎是全部的家产,在女性贪婪物质的本性驱使下,那种不舍和心疼何以可用语言形容,脸一变形,就嚎出声来。
她也突然醒悟过来了,一定是冀良青遇上了一身中最大的麻烦。
自己女人一哭,本来就心慌意乱的冀良青更加绝望透顶,心智全失,严格说起来,官员这个群体,事实上最是社会心态最不健全、性格最为畸形、神经最为脆弱的人群,他们只要还在台上,当着自己的官,戴着自己的帽子,享受着组织赋予的各种优厚待遇,在什么公开场合都装出一副堂而皇之的道德君子模样,时时都拿出救世主和领导人间一切、藐视任何制度的做派,所谓“指点江山,舍我其谁”,所谓“敢上天缚龙、下海捉鳖”,竟是张狂到连天王老子都不在话下的程度。
一旦在人前人后,又色厉内荏、振振有辞地开口马列主义,闭口组织信仰,仿佛自己真就清高到不食人间烟火,而自己的唯一使命就是来拯救人间苦难,或者就只为了树立一个人间楷模似的;他们从组织原则、政治信仰,到专业的理论知识、人生修养等等方面,教育起别人来通通是张口就来,一点羞愧的颜色都不轻易暴露,总之活的是十分的惬意和潇洒的了。
但是有一颗百试不爽、千尝不厌的试金石,就是一旦被摘去官帽,那么他们就立时原形毕露!冀良青已经知道,接下来注定自己的人生厄运开始了,什么自然生命、政治生命就通通消失得只是今生一个曾经的幻梦,今后自己连一个老百姓那样安宁祥和的幸福都无法企望的了,精神一崩溃,人就必然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一具皮肤、肌肉和白骨组合而成的空壳。
“别闹了”,冀良青空前绝后地大声制止老婆:“我这也是为你今后的生活着想,如果不预先摔出这点钱,我怕你今后连农民那样的生活都保证不了”!
为什么是对自己好?为什么不丢出这三百万,今后就连农民那样的生活都保证不了?这其间为什么会有这样难以置信的联系?
他老婆当然无法把它联系起来,她战战兢兢地看着一贯对自己听之任之、漠然置之,再或者是形同路人的丈夫,见他眼前摆着一副有生以来第一次出现的阴沉得几乎变成铁块的脸色,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只要一违逆了他的意思,就要立即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当下吓的自己的脸也变绿了,抖抖索索地小声答应说:“好,好,我明天就抓紧去办”。
看着冀良青跌跌撞撞地歪进了卧室,她明白,自己的丈夫是真的出事了,自己这个家真的要天塌地陷,往日的风光从此不复存在了。
新屏市还是过去那个样子,但在冀良青和任雨泽的眼中都已经变样了,他们两人都已经预感到了最后的结局,所以就在第二天见面的时候,任雨泽在微笑着,而冀良青不管怎么努力,也笑不出来了,他现在也算是体会到了笑在最后才算笑的真正的味道。
今天任雨泽和冀良青都是来参加二公子和柯小紫的婚礼的,现在的二公子很低调,他没有把婚宴办到省城,也没有让老爹李云中前来,因为在新屏市的这几年里,他明白了许多,也学会了许多,这多多少少也算是得益于他身边有一个像任雨泽这样的朋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任雨泽不同于他过去所有的那些狐朋狗友,任雨泽带给二公子的是一种全新的理念和思考。
但即使是在新屏市办酒宴,依然客人云集,有知道消息的省城特意赶来的客人,还有新屏市官,商两面的客人,可谓是香车宝马,络绎不绝。
任雨泽在门口看见这对新夫妻,笑容可掬的迎接宾客,发放喜糖,门上零零稀稀的贴满了新人的韩范儿婚纱照,任雨泽微笑着接过伴娘手中的喜糖,嘴里生硬的蹦出了几句祝福语,不好意思的随众人入了大厅。
大厅灯火通亮,室内装修以淡黄色为主,上百只吊顶灯努力的迸出刺眼的光,似乎想穿透堂内所有的人。大堂呈约260平米的长方形,向北正中方向搭了个1米高玻璃t台,早已用鲜花装饰得浪漫温馨。由几十朵洁白怒放的百合簇成的拱形桥迷人地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台正中布置了一个硕大的水晶球,球体剔透,似乎可以看穿世上一切伪善。台下两旁顺次摆着放满美食的大餐圆桌,左右各10张,贪婪的填满了整个大堂空隙。
政府里面除了任雨泽之外,连带常务刘副市长之下的好几个副市长都来了,一个是二公子本来也和他们比较熟悉,在一个现在二公子的身份已经没在是秘密,所以谁不愿意来锦上添花呢?
攀龙附凤尚且来不及,所以但凡请到的,几乎全都来了,就算没有请的,也会不请自到,并且都准备了厚厚的红封,做了加深感情的准备。
洪仁昌的那个电视台的主播女朋友栾若皎也来了,她是今天婚宴的主持人,而让任雨泽感到好笑的是,南区的季红竟然也跑来了,而且看样子她和柯小紫还熟悉,这到让任雨泽好奇,她们两人怎么会认识。
其实也很简单的,柯小紫曾经多次在南区办事都是季红接待的,季红这女人,只要听说别人有后台,她是一定会想办法接近。
不过刘副市长在看到季红的时候是有点头大的,他不希望在这个场合见到季红,就算季红装着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刘副市长还是有点紧张兮兮的。
柯小紫今天别提有多神气,多幸福,多得意了,记得还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大家有感于今天物质喧嚣、**纵横、欺骗盛行的残酷社会,几个小女生为自己的前途倍感忧虑,也粗鲁而刻薄地分析起当今社会生存的便捷的对应之道时,柯小紫总是胆子最大,也敢想敢干,她“嗨”地一声说:“怕什么,关键是我们要正确和利用自己作为女人的特殊资源和作用,你们没有听说过大胆献身,美梦成真;洞口一松,变成富翁吗”?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只当是个笑话,但是事实胜于雄辩,具体压倒虚幻,现在很多人也不得不佩服柯小紫的能力,她令人惊讶万分地实现了自己人生命运的变化,从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的小巡警,一跃成为几十亿资产的老板夫人,柯小紫确实值得骄傲,这些年的功夫也算没有白下,总算是钓到了一个金龟。
而作为季红今天也是很有点嫉妒和羡慕的,自己在新屏市也算混的不错,从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的低微小学老师,一跃成为一个政府官员,在新屏市也算是一种非常值得骄傲,值得自许的了,但和眼前这柯小紫一比,自己就差的太远,想到这里,她心头掠过一丝烦愁。
没有人去注意这些心里难受的人,二公子的婚礼依然热闹而隆重地举行。这也又是人间“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又一场景和真实写照,今天的婚礼在新屏市比起来,可以说是少有的气派和奢华。
因为请的人中,除了不得不请的直系旁系亲戚之外,大多是新屏市体面的领导干部和有钱的爆发户,而这些人中,最为抢眼的当然是冀良青和任雨泽了,因为他们代表着新屏市最高的权利。
不过今天的两人表情却让很多人费解,本来就在一天之前,还被冀良青下手弄得灰头土脸的任雨泽为什么笑的这样开心,而作为胜利和发起攻击的一方冀良青,今天怎么神情萎靡,这真实有点不解。
任雨泽却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冀良青说:“书记你也来了。”
冀良青脸色黯淡的点点头:“我当然要来,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脆弱。”
“也许是的,但有一点你错了,我从来都没有把你想象到脆弱上。”任雨泽说的是真话。
“奥,看来你还是很顾忌我?”冀良青有一丝嘲讽的口气。
任雨泽笑笑:“当然了,你让我很疲惫,不过现在大概就要结束了。”
冀良青的脸上肌肉抖动了一下,任雨泽的话像一枚钢针,直插到了冀良青的心头,他长吸一口气,让自己坚强一点,说:“你的乐观有点太早了吧?事情才刚刚开始,怎么就会结束呢?”
任雨泽很认真的点点头:“我不是乐观,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很多事情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为什么非要那样做呢?”
任雨泽的话让冀良青沉默了一下,其实这个问题他也在这一两天反复的思考,这确实是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
沉默了一会的冀良青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说:“我们不同,作为你当然可以不那样做,你有一个好的背景,有一些愿意扶持和帮助你的人,你还有年轻的优势,你只需要等待,一切都可以拥有,但别人不一样,就比方我吧,我没有你这样的条件,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对努力,或者说权谋,才能获得你可以轻易获得的东西,这便是我们的差别。”
任雨泽有点惊讶了,不错,冀良青的话其实还是很有点道理的,但这个逻辑也不完全正确,可是什么地方错了呢?任雨泽却一时很难反驳。
这个时候,二公子跑了过来,他西服革履,胸前戴朵花,头发弄得油光锃亮,看见谁都以笑脸相迎,俨然一副新好男人形象。
任雨泽就没有在理会冀良青了,他笑着说:“今天的感觉怎么样呢?”
二公子嘿嘿一笑,说:“感到很无聊啊。”
任雨泽就很轻松的调侃:“奥,要是这样的话,那完全不要勉强自己,现在换新郎还来得及。”
二公子哈哈的大笑,给任雨泽和冀良青都发上了烟,还帮他们两人点上,这才玩笑几句,又去迎接别的客人了。
而洪仁昌的礼物就是相当的独特了,他拿着一副装裱的冠冕堂皇的画卷,很神秘的对二公子说:“这是一副古诗,很难得,我专门为你淘来的。”
二公子大卫感动,就很是显摆的把这幅字拿到了任雨泽的面前,说:“任市长,你对古文应该看得懂吧,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任雨泽就接过来,打开了画卷,但见上面两行楷书大字:一堆新夫妇,两个旧家伙。
横批:新婚之夜。
任雨泽就实在是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二公子自己在认真的一看,娘希匹,他一脚就踢向了洪仁昌,大厅里一片的哄笑声响起。
后面的婚礼对任雨泽来说很是无趣,一些认识和不认识的,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到处都是,规模庞大,气势宏伟,摄像师把每一个瞬间都丝毫不露的记录下来,主持人把场面弄得既感人有温馨,既活跃又不失庄重。
但任雨泽却很难融入到这欢乐之中,他觉得,中国人就是太注重结婚了,总是把结婚看得太神圣,为此也付出不少代价,父母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省吃俭用积攒了点积蓄,还不够儿子婚礼上的酒席钱,更别提雇佣豪华车队和众多闲杂人等的开销了。尽管如此,父母仍坚持把婚礼办得隆重,哪怕以后自己咬咸菜喝粥,也不能在亲朋友人面前丢人,哪怕以后儿子负债累累也执迷不悟,死不悔改。这样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的新郎就因为这一场隆重的婚礼而背负半辈子的债务,然后又将债务传给下一代。
这样一代传一代,永无翻身之日,导致一代更比一代穷,直到穷困潦倒,娶不起媳妇为止。他们的后代也许并不知道就是因为祖先的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而造成自己如今连媳妇都娶不起的惨破境遇。
任雨泽的心中还没有感慨结束,二公子与柯小紫的婚礼便由他们的长吻拉开序幕,众人只见热气球缓缓得降下来,渐渐都被新娘的美貌**到。
柯小紫的确犹如不食烟火的的美是让人**的,水灵的眼睛此时因为羞赧幸福而蒙上一层水雾,显得双眼更加灵动,小巧鼻翼下的樱桃唇欲滴饱满,不禁让人想一亲芳泽。
婚礼的程序还在进行,各种的讲话让任雨泽仿佛又回到了政府的会议室,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的讲话安排,难道平常人们对空话,假话还听的不够吗?
但仪式就是这样,任雨泽只好忍耐,无聊中,任雨泽抬头想看看冀良青在什么位置,但这个时候任雨泽已经看不到冀良青了,今天来的客人是很多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任雨泽却看到了也站在人群中大宇县的张光明书记,他也正在看着任雨泽的,他们的四道眼光就在这喧嚣的大厅有了一次碰撞,张光明最先的目光是怯懦和游移不定的,他有一种本能的心虚,但稍后,他的眼光也变得强硬和冷涩起来。
任雨泽明白,张光明感到他不应该怕自己的,为什么要怕自己呢?他有冀良青在背后撑腰,他当然会自信的认为身为县委书记的他是绝对不会让任雨泽轻轻干掉的,而且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主管干部的季副书记在,所以他的确是不需要惧怕。
任雨泽就笑了一笑,收敛了一点自己有点灼热的目光,对张光明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