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1 / 1)

一五三

枪声在飞燕湖空旷的荒野上响起,很密集,也很清脆,就像过年时候的鞭炮声一样,这样的时间持续着,纷乱的人影在别墅外面晃动着,不断的有战士中枪,血已经染红了别墅外面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倒下去的人也不再是一个两个人了,地下的尸体很多,横七竖八的倒下很多的战士。[`小说`]

激烈的枪战把这静怡的夜色撕成碎片,留下遍地尸体和团团的火焰。

但不管怎么说,别墅里也只有10来个人,在他们面对绝对优势的警方的时候,他们还是慢慢的力不从心了,客厅那巨大的玻璃窗已经破碎,别墅的大门也让一个轻型手雷炸的四分五裂,身穿防弹衣的特种兵冲了进去,第一波倒下了三个,都是一枪致命,但剩下几个却躲在了死角,他们的微冲很强劲,比起楼上的手枪来说,更有封锁和压制的功效,楼上也不断有人发出最后的嚎叫。

看到这样的机会,外面的武警也从窗户和大门冲了进去,而外面几百名警察用火力压住了楼上的射击,一串串的子弹打在墙面上,摩擦出耀眼的火星。

进去的人越来越多了,而楼上的抵抗在几分钟之后也逐渐的沉寂下来,渐渐的,枪声稀疏,楼梯上也有犹如泉水的血液留了下来。

当萧博瀚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对面站着五名满腔仇恨的武警战士,他们无法忍受心中的悲哀,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亲眼看到众多的战友饮弹身亡,这让他们伤心欲绝。

他们看着这个最后的顽匪,每个人的手都在哆嗦,这不是害怕,而是仇恨和怒火,他们希望这个叫萧博瀚的人能抬起手中的枪,是的,他们很渴望他那样做,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把仇恨的子弹全部射进这个人的胸膛。

萧博瀚的身上和脸上都是血迹,看上去很恐怖,他的一只胳膊显然已经被打断了,耷拉在身体的侧面,随着他摇晃的身体也在微微的摇晃着,而另一只手上,还有一把手枪,枪口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刚才已经把最后的一颗子弹射进了一个年轻战士的头颅。

但他还是没有松开手丢弃已经没用的手枪,他惨然的笑着,这笑容完全破坏了萧博瀚固有的潇洒的英俊,有点狰狞,有点阴狠,他知道,只要自己手动一下,对面五杆微冲的枪膛就会冒出灼人的火焰,但在这个时候,萧博瀚还是抬起了枪口,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得起身边倒下的兄弟,也才能对的起自己的名声和尊严。

所以他抬起了手臂,枪口对准了几米开外的那五个武警,于是,枪响了,说不清多少颗子弹钉进了他的身体,很多,很多,他翻滚着倒下了二楼的扶手,在枪声停止的时候,萧博瀚就落在了地上。。。。。

任雨泽一声大叫着跳了起来,他的眼前都是萧博瀚的血,他惊恐万状的睁开了眼,万分恐惧的四处看了看,不对,刚才那一切都已经消失了,自己正躺在家里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床上,有一双眼睛,正在怜惜的看着他,这是江可蕊的眼睛,这眼光任雨泽在熟悉不过了。

任雨泽依然有点晕晕顿顿的,他发着怔,摸摸自己的脸,在掐掐自己的耳朵,很疼:“我在那里?”

江可蕊温柔的说:“你在家里,在我的身边。”

“我看到萧博瀚被枪打死了。”任雨泽懵懵懂懂的说。

“那是你在做梦,一定是个恶梦吧?”说着江可蕊就把任雨泽的头拥在了自己的怀里,她知道,他很担心萧博瀚。

任雨泽闻到了妻子身上这温馨的味道,他更明白,刚才自己确实是在做梦,自己的怀里也确实是自己的妻子。

他没有把头从江可蕊的怀里露出来,用有点发嗡的声调说:“我怎么在这个地方,萧博瀚还活着吗?”

江可蕊轻声回答:“活着,你就是他送出来的。”

任雨泽有点不大相信江可蕊的话,他想,这是妻子担心自己的身体,有意的在欺骗自己,在让自己宽心:“他怎么会活着,他难道不是想打晕我之后全力反抗吗?”

江可蕊把任雨泽的头拉开了自己的胸膛,认真的看着他说:“这我不知道,但等我赶到飞燕湖的时候,你已经在别墅里面了,后来萧博瀚把你送了出来,我以为你受到了伤害,但萧博瀚说你不过是晕倒了,睡一觉就会醒来。”

任雨泽感觉江可蕊不是在骗自己,但他还是很不明白的说:“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带你回到了家里,是王稼祥和小赵把你背上了搂,然后你就睡到现在天亮,你太困了,这一夜你梦话不断。”

任雨泽转头看看窗户,虽然已经被厚厚的窗帘遮住,但还是哪能看出来,此刻天已大亮,那朝阳的光顽强的透过了窗帘射进些许。

任雨泽急切的问:“在后来呢?”

江可蕊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再后来我就不是太清楚了,但有一点,萧博瀚没有和警方开战。这样吧,王稼祥在客厅也守了一夜了,你让他给你详细的说说,他整个晚上都在四处联系呢。”

任雨泽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跑到了客厅,一眼,他就看到王稼祥满眼血丝,眼眶肿胀的在客厅沙发上打盹,见到任雨泽出来了,王稼祥才笑了笑说:“你总算醒了。”

“谢谢你一直在这陪伴我。”

“打住,说的怎么这味道,不知道的人会误会我们两人有奸~情的。”

任雨泽也就笑了笑,问:“说说情况,萧博瀚怎么样了。”

王稼祥点起了一支烟,使劲的一口猛吸,几乎吸掉了三分之一的长度,然后从鼻腔中慢慢的喷了出来,说:“他们把你送出来之后,又都回到了别墅,这样又僵持了好一会,就在韩局长他们准备发起攻击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国家安全部的电话,让他们停止攻击,等待省安全局的人过来,这样又等了几个小时,就在天刚亮的时候,国安局一些人乘坐专机赶到了新屏市,接管了别墅外面的警戒,再后来。。。。。”

任雨泽听的睁大了眼睛,见王稼祥又准备吸烟,就一把夺了过来,自己抽了起来,一面说:“后来怎么样?”

王稼祥看看任雨泽,摇摇头说:“再后来也不知道安全局的人怎么和萧博瀚他们谈的,反正进去了一个职位很高的安全局领导,就带着萧博瀚等人离开了。”

“离开了,再后来呢?”任雨泽有点糊涂。

“没有后来了,人都扯了,人都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会把萧博瀚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任雨泽像是听神话一样的呆呆的听完王稼祥的讲述,他实在是搞不明白,怎么最后国安局的人出动了,这事情很让任雨泽感到意外,任雨泽想了想,不行,自己还要听到更准确的消息。

他拿起电话,给公安局的韩局长拨了过去,好一会那面才传来韩局长睡意朦胧的声音,不过他几乎和王稼祥提供的消息是一模一样的,当任雨泽还要问后面的情况时,韩局长有点不满的说:“鬼知道最后安全局的人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些人自己不劳动,抢别人的果子到是一把好手。”

任雨泽也明白了,现在恐怕很难有人能知道最后的情况了,对国安局任雨泽到也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不管是新屏市还是临泉市,也都有国安局这个单位,但他们隶属于省安全局垂直管理,除了个别的业务配合,很少和地方党政军联系,他们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场所,也有自己一套管理体质,给人的感觉总是神神秘秘的。

不过这样的结局对任雨泽来说也至少是暂时安下了心,只要没有当场发生枪战,那就还有一线希望。

但任雨泽的眉头还没有松开就有紧锁起来了,萧博瀚的事情告一段落,而自己的事情呢?等待自己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任雨泽在整个昨天晚上都没有过多的思考,现在他却不得不认真的想一想这个问题了。

一旦他仔细的想起来这个件事情,任雨泽就觉得自己的危机越来越重了。

一点都不错,就在任雨泽收拾停当,和王稼祥一起吃过早餐,准备到政府上班的时候,却接到了省纪检委黄副书记的一个电话,在电话中黄副书记明确的告诉任雨泽:“任市长,刚才的省委常委会议已经结束,关于你在新屏市此次事件中应该承担的什么责任,现在还没有得出结论,但常委会的会议精神是让你暂停手上的工作,准备接受省委的调查。”

任雨泽没有一丝惊慌,事实上这个结果也早在任雨泽的预料之中的,发生了这样惊天动地的一件事情,总是要有人出来给个说法的,而且不管得出一个什么结论,自己的惩罚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很坦然,也很镇定。

“请问一下黄书记,萧博瀚现在怎么样?”

电话那面的黄副书记迟疑了一下,态度冷淡的说:“萧博瀚的问题已经移交国家安全局处理了,你也不要瞎打听,你现在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

任雨泽说:“我会反思的,谢谢黄书记。”

黄副书记直接就挂断了电话,他早都和任雨泽交过一次手,对任雨泽是记忆犹新,这个年轻人不好对付啊,自己唯一的一次失手就是发生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没想到,这次又要和他打交道了,到今天,黄副书记还记得任雨泽那狡黠的笑容。

任雨泽一下就感到很不习惯了,工作了很多年的一个人,突然之间要无所事事了,这真还难以适应,王稼祥担心任雨泽会为此烦心,就看了看江可蕊说:“要不我陪任雨泽出去转转,散个心吧?”

江可蕊摇头说:“最近市里肯定会很乱很忙的,你哪能走的开,你不用管了,我已经请过假,我陪他。”

王稼祥还想再说点什么,却接到了市委办公室的电话,说让他马上到市委参加会议,王稼祥也只好站起来告辞离开了。

任雨泽在王稼祥走后,更加的难受起来,要是放在平常休假,好像过的也是有滋有味的,但现在眼看着别人忙忙碌碌的,还要在市委去参加会议,而自己却只能在家待着,这中感觉是他这些年第一次遇到,比起上次在飞燕湖的小搂里还要难受。

那个时候任雨泽是一点不怕的,因为他本来没有做错什么,但这一次,任雨泽知道自己确实存在问题,至于问题的大小,这要看后面的结论,但问题是难以掩饰的,为此,他自然心理上有点发虚。

一会小赵来了,小赵也是刚刚接到了通知,说任雨泽暂时不上班,让他也要做好准备,随时接受调查,虽然没有说停他的职,但任雨泽都不上班了,他还有什么事情?他也只好休息。

任雨泽招呼小赵坐下,问他了一些情况,后来任雨泽觉得还是应该让小赵回到政府去,至少可以帮自己在办公室守个电话,在一个想法任雨泽是没有说出口,不过聪明的小赵还是能够理解,那就是任雨泽希望小赵在政府随时掌握最新动向,免得自己耳目闭塞。

小赵一但明白了任雨泽的意思,就赶忙起身离开了,他不知道任雨泽在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但有一点小赵是很清楚的,自己已经和任雨泽成为了一个共同的命运体,任雨泽倒下了,自己也一定会黯然失色,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依然抱有一点点的侥幸心,过去任雨泽展示出来的乾坤大挪移手段,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在重演?

小赵离开了,家里老妈和老爸带着孩子到下面花园转去了,看到自己无忧无虑的儿子,任雨泽还是有点安慰的,这小子,每天都要上街几趟,也不顾天气的炎热,真不知道他小小的年纪怎么也会喜欢街上的繁华,他看的懂什么呢?

但儿子出去了,任雨泽在家里就转出转进的,更是百无聊赖,,打开之后,满眼都是字符在跳动,根本静不下心来,看电视吧,很烦躁,如果不是身边有个电视台的主管,任雨泽真想骂上几句,什么破电视,十分钟不到就是广告,广告就广告吧,还都是些卖药的广告,似乎新屏市的男人都有阳~痿~早~泄一样,难道就不能打点别的广告啊。

他很烦,很郁闷。

江可蕊看着任雨泽的表情,也深刻的体会到任雨泽的内心压抑,一个从来都手握重权,叱咤风云的男人,一但远离了政治中心,他会有太多的焦虑和难受,他们宁愿每天累着,苦着,都不愿意这样安静的待在家里。

任雨泽的苦闷当然会让江可蕊心疼,她帮任雨泽泡上了一壶铁观音,坐在了任雨泽的身边,任雨泽把茶杯举到鼻尖,深深闻了一下茶的浓香,正要喝时,沙发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这一响,就响得不停,都是市里中层领导打过来的慰问电话,都说要来看他。

任雨泽说:“不用了。我没事,不用来了。”

他们还是不罢休,都说下班要来看望他,对这些人,任雨泽是没有办法拒绝的,这些大都是他旗下的嫡系,看来自己被停职的事情此刻在新屏市的官场早已经传开了,不过任雨泽也多少有点安慰,一般来说,以自己目前的处境,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远离自己,接近一个走向没落的政客,就像是在接一块从楼上掉落下来的砖头,不仅没有一点意义,还有可能砸伤自己。

但这些人都还是表现出了他们足够的友谊,这也和任雨泽这个团队性质有关,任雨泽和这些人大都不是因为经济利益勾结在一起的,他们或者是志同道合,或者是相互敬佩。

当然了,这来电话的人中也不泛有一些投机取巧的人,他们虽然看到任雨泽的危机,也想到任雨泽要垮台,但越是这样,越能体现自己的忠诚,去偷偷的看望一下任雨泽,送一点并不贵重的礼品,这万一任雨泽侥幸熬过这一关呢?那自己今天的行为就是雪中送炭,这样的意义完全不同于锦上添花。

其实这样心理的人还是很多的,不然为什么在股市上,很多带着星号st的股票,谁都知道会有危险,很可能被停牌退市,但每天还是有很多人在买进卖出,这就叫风险投资,一但这个股票摘掉帽子获得重组,那收获就会让人震惊。

对这样的人就连任雨泽有时候也是敬佩的。

但任雨泽现在心烦,意乱,他更不想在这个时候来应付这些人,这个家现在很难是一个避风港,下班之后,这里可能就是人车川流不息了。

他当然不想出现这样的状况。一则他的处境不允许太高调,一则他还要冷静的让自己好好思考接下来会出现的变局,而且,谁知道这些人中有没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他不得不小心点。

江可蕊也理解任雨泽,说:“你是担心那些人来探望你吗?。”

任雨泽点头说:“我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了,说下班要来看我,所以只能暂时的躲一下,这个时候家里在人来人往的,会让人产生别的想法,以为我是在给组织上示威。”

江可蕊问:“那你想去哪里?”

任雨泽叹口气说:“去没人认识的地方,只要没人认识,就不会有人找到了。这样,才能真正地清静下来。”

江可蕊就想了想说:“也不能跑远了,万一上面要找你了解萧博瀚的事情呢?”

任雨泽说:“当然不能太远,不过听黄副书记的口气,暂时省里的意见应该还没有统一,可能还会有分歧的,这样的话,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有事情找我。”

江可蕊就说:“我知道一个山庄,离新屏市也不是太远的,在邻市的一个小县城里,干脆我们过去休息两天吧。对了,小雨带不带?”

任雨泽想了想说:“在外面吃饭,休息什么的都不稳定的,干脆就让妈带几天吧。”

江可蕊嘻嘻的一笑说:“也好,我们两人好久都没有过过二人世界了,有时候真的很向往啊,现在连做那个事情的时候都不敢大声的叫。”

任雨泽低迷的心情稍微的提升了一点,忙问:“做什么事情的时候?”

江可蕊抬手就给任雨泽了一个爆栗,说:“装,你给我装。”

任雨泽也难得的笑了起来。

一会等老爸和老妈回来,任雨泽就给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老妈老爸当然是不会反对的,他们不知道任雨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不用说话,就是单单看上一眼他,就知道他的心情怎么样了,就算任雨泽自己不提出来,他们也会劝任雨泽好好的休息一下。

任雨泽和江可蕊也不敢在家里吃饭了,怕一会走晚了被人堵在了家里,两人简单收拾一下,他们就离开了家开上车往邻市的那个县城去了,那里没人认识他们,也不可能有人找到他们。

江可蕊说开会时曾在那里住过一夜,对那的路熟,但任雨泽心中郁闷,就跃跃欲试,抢着要驾车。

江可蕊不放心,说:“你心里有事,还是我驾吧。”

任雨泽说:“我慢慢开不行吗?又不赶时间。”

江可蕊也只好同意,不过任雨泽真的开的很慢,他一面开车,一面还在想着很多问题,眉头皱的死死的,江可蕊说:“你开车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呀?是不是还在考虑问题?不要考虑了,好好开车,算了,还是我来开。”

任雨泽笑笑说:“也不是什么急事!我边想边开没问题。”

江可蕊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逼着任雨泽把车停下,两人换了座位,江可蕊坐在了驾驶室,

车再次启动了。

任雨泽靠在车坐垫子上,慢慢的就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他觉得特疲倦。如果不是担心那些中层领导干部找上门,真想就这么躺在床上没完没了地睡,睡到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昨天到今天,他就一直觉得虚觉得累。

他们到了那个山庄的时候,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

那是一个避暑山庄,这里的风景却是很美,也没有一点城市的燥热,所有的地方都是清清爽爽的,任雨泽很快就被这里富有诗请的画面而陶醉,江可蕊就挽着任雨泽一边领略着山庄内的美景,一边想象着那时修筑山装的设计者和匠师们的智慧和艺术趣味的高超,就像山庄内的风景一样,古朴典雅,雄伟壮观。设计者匠心独运的艺术想象力,加上匠师们巧妙建筑,构造出嵯峨威严的宫殿,碧波荡漾的湖泉,绿草如茵的平原,古树参天的森林,还有峰峦起伏的群山围抱着半个山庄,好一个清幽秀丽的避暑山庄。

山庄里的湖水,清澈,水中的游鱼水藻都可以看见。一阵微风吹过,臂路清澈的忽视面碧绿清澈的湖面荡漾开来。水面微波粼粼,就像调皮的孩子们,争先恐后的荡“秋千”,从湖的一岸荡过湖的对岸,一个接着一个,好一个自然知趣。

他们要了一个套间,江可蕊就问服务员订饭去了,任雨泽却也不管那么多,只是倒在床上睡。江可蕊订完了饭回来,见任雨泽睡的很香,不想弄醒他,吃饭还有一会的时间,她就坐在了任雨泽的床边看着他。

任雨泽一直睡了好一会才醒过来,醒来时,见妻子坐在那里注视他,便轻轻地一笑,问:“你就一直坐在这吗?”

江可蕊说:“我那敢离开?看你睡的那个样,以为你有什么事呢?感觉怎么样?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我们还是回去吧!”

任雨泽说:“没事了,一点事也没有了。”他坐了一起,有一种睡够睡精神的感觉。

他说:“我现在感到很饿了,我们吃饭吧!”

江可蕊这才松了一口气。

餐厅很宽敞,因为只是单层,没有支撑的柱子,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餐厅的客人并不多,不知是生意清淡住客不多,还是过了吃饭的时候,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

任雨泽吃得不少,特别是这里用大铁锅做出来的米饭,真的很香,吃惯了电饭锅里的饭,在尝一尝这带着锅巴的米饭,喝一碗米汤,似乎一下就把任雨泽拉回到了童年的时光中。

江可蕊吃的很少,在更多的时候,江可蕊都是看着任雨泽吃,也许只有让任雨泽吃好了,江可蕊才会感到一种幸福。

吃了饭,他们便在山庄里转悠。因为没有熟人,两个人都挽着手,很亲热地贴着,江可蕊脸儿贴在他肩上,他手臂就时不时感觉到她那胸的柔软,两人便连成了一体。

这时候,天气有点热了,现在正是盛夏的时节,就算是山里比城里清爽很多,但终究还是夏天,任雨泽就想到水里去游泳,这里的水池大约分两种类型,大池和小池。大池是公众池,有标准的游泳池,有戏水的旋转波浪池,游客很多。小池却是那种情侣池,或是搭了顶棚,或是有草丛间隔,光线朦胧,还有飘飘渺渺的音乐。

任雨泽好热闹,嚷嚷着要去公众池,要去标准池游泳。

江可蕊说:“你自己去吧。说还不是因为你游泳游得好,想去那显呗!”

任雨泽笑着说:“你游得也不是很差。”

说是这样说,任雨泽还是跟着江可蕊到了小水池那里,他们换了游衣,选一个有顶棚的情侣小池。那水温很凉,山庄还匠心独具的在水面上弄一些鲜花瓣儿飘浮在上面,人泡进去,便有淡淡的花香,感觉极舒适。这里离公众池不远,时时听到那边传来的欢声笑语,任雨泽心有些不安,不停地向那边张望。

江可蕊见任雨泽这个样子,笑着说:“你要去就去吧,去哪边转几圈,去镇镇那些人。”

大凡一个人在某方面很觉出色时,都有一种表现欲,且特别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表现表现。此时,任雨泽就是这种心境,不过听江可蕊要她去,任雨泽还扭捏了一会,说:“我不去了,就我一个人不去,除非你也一起去。”

江可蕊说:“你干什么要拉上我?我不去。”

说着江可蕊就从水里站了起来。她穿的还是那种很保守的泳衣,但由于泳衣的紧绷,还是遮拦不住她身上姣好的曲线。那泳衣是鲜红色的,人又在水里泡过,裸露的肌肤显得很白很娇嫩,看着她一扭一扭走动的背影,那曼妙的身材一点都不想生过小孩的女人,任雨泽心里想,自己的老婆是越来越显可人,越显丰盈了。

江可蕊就走过来,靠在了任雨泽的身上,任雨泽一下就没有了想要到那面大池里去的想法了,他在水里拥住了江可蕊。

江可蕊的脸儿泛红,贴着他不说话了,她似乎在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心里却又想,不能让他有下面的动作了,不过她的表情给人一种很暧昧的感觉,人也紧紧地缠着任雨泽了,任雨泽抚~摸着她的背,她就磕上了眼,感受他的抚~摸,那张好看的脸越发红艳了,如果再这么继续,或许,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尽管在野外,泡在清凉的水里,任雨泽可是什么都不顾忌,什么环境下都放得开,都敢做那种事的。

但今天任雨泽终究没有在这个池子里做什么,因为他又一次的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不得不说,这次的事情带给任雨泽的压力和困惑是巨大的。

其实这样的困惑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困惑,在省城,不管是省委王书记,还是李云中省长,也都在心中为此事烦恼,新屏市这个突发事件的结局有点出乎所有人的想象,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国家安全局会对远在新屏市的这个事件有了浓厚的兴趣,连国安局的局长都亲自给北江省公安厅厅长打来了电话,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后来萧博瀚上了省国安局的专机,他们到哪里去,去做什么,最后怎么处理和惩罚萧博瀚等人,现在已经无从知晓了,至少吧,在短期之内就很难得到一个确切的信息。

但这就给了王书记和李云中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这个机会完全推翻了他们当初对事态发展所怀有的设想,他们本来对此事已经不在抱有任何的希望,对任雨泽也不在有一点点侥幸的心理,两人人为保住了任雨泽的性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但是,情况的变化给了王书记和李云中另一个可能,那就是或许能让任雨泽继续留在北江省的政坛上,但这只是一个构想,事态的发展会不会让这个构想得以实现,现在还很难判断。

昨天晚上的省常委会上,他们做出了初步的决定,那就是暂停任雨泽的工作,等待下一步消息明朗之后的处理,这应该是比较倾向于保护任雨泽了,当然,假如仅仅是王书记,李云中他们的某一个人想要做出这样的决议,那肯定行不通,在昨天晚上,季副书记的态度还是很强硬的,以他的意思,马上撤销任雨泽的职务,让纪检委到新屏市对任雨泽双规审查。

但问题在于新屏市的这次事件,却成为了一个纽带,一下就把本来不即不离,似近似远的王书记和李云中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他们两人代表着新屏市两股举足轻重的势力,他们的联手让季副书记一下感到了腹背受敌的窘迫。

他所掌握的那股实力是绝对无法同时挑战王书记和李云中两人的,所以最后他妥协了,放弃了他一直坚持的那种提议,勉强同意了李云中省长的想法,那就是暂时这样冷处理一下,等事情的性质彻底划分清楚之后,在对任雨泽的问题做出严肃的处理。

就在任雨泽和妻子泡在水里的时候,李云中正坐在王书记的办公室端着一杯茶水,这是一个青瓷茶杯,很光洁,李云中像是很认真的在看着上面烧烤上去的青花一样,看的很专注,也很耐心,就那样看了好一会,才用两只手指架起了杯盖,轻轻的荡了荡茶杯里的浮茶。

而坐在他对面的省委王书记也是面色沉寂着,思考着问题。

后来还是王书记的秘书进来之后,帮他们两人都添上了水,他们才搁下了心中的思绪,相互看看,李云中说:“封蕴同志,接下来你考虑该怎么做呢?”

他没有说什么事情,但王书记却知道他在说什么,王书记若有所思的说:“从感情上讲,我当然希望他还能留在那个位置上,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怎么留?能不能留得住?”

李云中点点头,很沉重的说:“是啊,是啊,我今天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暂且不说萧博瀚的问题有多大,就是任雨泽不顾纪律,破坏行动这一条,恐怕我们都很难保住他,这是原则问题。”

王书记想了想说:“关键的还有一点,事情怕就怕不会在北江省内部解决。”说完,王书记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李云中。

李云中深吸一口气说:“这一点我早就发现了,来者不善啊,老季是有所依仗,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大开大合的搞这一出了。”

王书记用手指的关机轻轻敲打着茶几,深有同感的说:“这才是问题所在。如果单单是在北江省这个层面上处理,事情就简单了许多,因为具我的估计啊,这萧博瀚的事情既然公安局一插手,短期之内就很难得出一个明朗的结果,那么只要停上任雨泽一个阶段的工作,然后就可以找个借口重新启用,因为既然萧博瀚的事情都没有定论,任雨泽的事情也就无法调查。”

“我今天也是这样想的,事情有点怪异,这也给了我们一个难得的机会,本来任雨泽是要彻底毁灭,现在看来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上面有人插手,确实比较麻烦啊。”

“不过云中同志,我还是要感谢你,在这个事情上你的态度对我很重要。”

“客气了,封蕴同志,过去可能我们还是有很多误会的,包括我自己的心态在很大程度上过去也存在问题,后来啊,还是因为这个年轻人,他让我明白了一些过去没有人敢于对我说的道理。”

这到很让王书记诧异的,一个宦海沉浮多年的赫赫大员,会受到一个级别低下,年纪轻轻的市长的影响,这还是闻所未闻的一个稀奇事情。

看到王书记脸色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李云中自己也笑了,是的,这个话说出来谁能相信呢?只有自己知道,就在那次任雨泽为影视城争取项目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让自己恍然中明白了很多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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