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洞中(1 / 1)

尼姑洞中

醒来之后的任雨泽肚子饿的咕咕叫,昨晚上其实没有怎么吃好,光喝酒了,回来又是鏖战了大半夜,发起了数次攻击,所以现在有点受不了,看来爱情是不能当饭吃,任雨泽就搂着江可蕊出了门,将周边附近的各色特产小吃推荐给江可蕊。

任雨泽认为是好的就不想让江可蕊落下,饶有兴趣的要江可蕊尝尝,还要听听江可蕊的看法,不过他们的口味是截然不同的,江可蕊偏爱自然风味的半成品,说咸中有味淡中香,细嚼慢咽吃相优雅,任雨泽吃鱼虾都嫌麻烦,喜欢吃五味浓重的食物,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任雨泽这雷厉风行的吃派始于参加工作之前,和同学一起吃饭养成的习惯,那时不站着吃是吃不饱的,东西一上桌,两筷子下去指定清盘,通常是菜一端上来,但见桌子上方人头攒动,一刻间即风平浪静,一如高手对决只在一瞬,一过手即各归各位,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这样样的动作就毫无疑问的,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瓜分”,随着一声低呼,空盘子端走,待服务员转身看时,只有空空如也的桌子,一只比桌面还干净的盘子,外加桌旁几个大眼瞪小眼的吃货。

当然了,如果一个人吃这些东西,可能毫无胃口,然而人的病态心理,就是喜欢与人争抢比较,但凡以为别人占了便宜,就感觉自己吃了亏,赶忙上前想分一点好处,但凡是看见别人吃了亏的,别管自己占没占到便宜,往往幸灾乐祸以为知足。

大家都一定要以他人做参照物,比如幸福,就是过的比别人幸福。只要过的比周边的人好,通常再无奢求,一定要比,举个例子,假设在万恶的旧社会,旁人吃粗粮菜根,你吃白面馒头,你觉得好满足,但到了今天,别人大鱼大肉,同样给你的是馒头,你还觉得过的幸福吗?

但先不说那些,先说说任雨泽和江可蕊吧,昨天一天没好好吃饭,把任雨泽饿的,恨不能四肢齐上,五官并用,江可蕊不停的给他夹菜,不时把吃的弄好了放在他碗里,喂到他嘴里,掏出纸巾帮他擦拭,体恤的说着,“老公,吃这个,慢点吃,吃完再要。”

江可蕊满目温存,关怀备至,这一场景,迥现出不同的两性差异,对此木兰诗中有精彩描绘: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一起,安能不辨是雄雌。****、貌美如花等词形容人妖也是可以的。只有那些即使穿起长袍、蒙起脸庞,只观之举止也一眼能分辨出雌母的,我们取名叫做女人。

等任雨泽吃饱了,江可蕊才有空顾及自己,这样的情形一直贯穿他们交往的始终,女人的忍耐力要高于男人,一顿两顿吃不好也能忍受,又因为胃小,喜欢吃零食,到了饭口饥饿感没有男人强。

男人定时进食,精力旺盛,运动量大,正餐吃不饱就沉不住神,要发脾气的。所以留住男人的胃,是稳住男人心的有效方法。留住男人也不是非要有一手好的厨艺,真正要紧的是由外及里的体贴,这种体贴,已深入骨髓成了江可蕊的本能,当这本能融合与爱,便迸发出几倍的柔情,看着你吃比她自己吃还满足的真情实感,装是装不出来的。

任雨泽吃得肚子溜圆,饭后气定神闲,和江可蕊就一路走往单位了,此时的阳光正好,任雨泽看看时间,还早,就带着江可蕊走了一点绕道,从街心花园转了过去,准备先送江可蕊去上班,街心花园里,那阳光就透过厅廊和花架,藤枝,星星点点的洒在石板路上,有些落在他们身上,任雨泽扭头望向江可蕊,心里暖暖的有种从外到内的宁静感,安详,静谧,像是天长地久一般,让人舒服无比。

送到了江可蕊,任雨泽才往政府走去,走了一半,还没到政府,半路就遇见了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孔晓杰,孔主任坐的是他那辆丰田,就邀请任雨泽上车。

任雨泽现在真的想走几步,刚才吃的很舒服,想要消消食,就说:“孔主任你先走吧,我走一下,活动活动。”

孔主任也就不好自己坐车走了,就下来陪着任雨泽一起走路,任雨泽笑着说:“你忙你的事情啊,不用陪我。”

孔主任有点难为情的说:“我今天到政府来就是想给你汇报工作的,没有别的事情。”

“奥,这样啊,嗯,那行吧,到政府了在说。”任雨泽记得昨天是给孔主任说过,让他们详细的把航空仪表厂的事情做个书面汇报的,走了几步,任雨泽就问:“材料写好了吗?”

孔晓杰根本就没有写,他想,这个东西是不能轻易就写的,嘴里随便怎么说都可以,但写出来的东西那就是白纸黑字的,不好在变化了,写的严重点,以后想挽回都难,所以孔晓杰支吾着说:“嗯,我想先给任市长把情况汇报一下,根据任市长你的要求,回去好好的写一个报告。”

任雨泽心中冷哼了一声,看来这个孔主任还是在给自己玩虚的,你想玩那就玩吧,我可以陪你,只是最后你不要后悔。

任雨泽就吊下了脸,默不作声的走进了政府大楼。

两人到了任雨泽的办公室之后,秘书小赵给他们泡好了茶水,任雨泽问:“孔主任对这件事情是怎么想的,你在开发区时间也不短了,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个航空仪表厂是在你手上招来的,那么对于群众反应的几个问题,你应该很清楚吧?”

任雨泽的问题是直接而干脆的,一下就让孔主任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因为事已至此,任雨泽也不想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态度,只有表明自己对事情的关注,以及自己对可能隐蔽在事情表面之下的真像的了解,才能让孔主任感到压力。

孔主任也从任雨泽的话中听出了任雨泽对自己的不满,作为一个开发区的主任,要想推说自己并不知道这个企业的情况,那几乎是不大可能说的通的,而且在有的问题上,开发区还为这个企业出具够一些相应的证明,以帮助他们套取国家的补足。

所以孔主任很难回答,他讪讪的笑了笑,掏出了香烟,一面给任雨泽点上,一面闪动着眼珠想这任何应付任雨泽这个尖锐的问题。

而任雨泽在点上香烟之后,也没有在说什么其他的话了,他不想用其他的问题来冲淡自己的主题,他就那样抽着烟,看着孔主任。

孔主任的额头已经有了一点汗水渗出,他只有硬着头皮说:“其实对于航空仪表厂的问题我也多少听到过一点,但怎么说呢,毕竟一个企业是需要我们政府管理部门来扶持的,当然了,我们在管理也肯定是有漏洞有疏忽的,不过具体的问题我真的没有太多了了解,任市长也是知道的,开发区的事情很多,我的精力也不能单单放在一家企业上。”

任雨泽心中暗自哼了一声,狡辩,完全是狡辩,企业扶持是应该的,但为什么别的企业没有扶持,而且所有的扶持也都是有规定的,对航空仪表厂这样几年都不开工的企业,需要那样的扶持吗?

还有什么具体的工作你不了解,这是小事情吗?每年几十万,以及还有500多万的土地转让金都没给,这你也不了解,那你一个主任应该了解什么?

任雨泽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强压住自己心中的不满和不快,冷冷的说:“既然孔主任现在也不是很了解,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政府马上会成立一个调查组,对这件事期做一个详细的调查,如果你们开发区有一个详细的汇报材料更好,没有的话也没什么关系的,反正最后一切都会很清楚的。”

孔主任心头突突的乱跳了几下,他没有想到任雨泽竟然真的对此事如此的认真,调查组一但进驻开发区,带来的后果就会很严重了,这不仅仅是一个航空仪表厂的问题,可能还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让其他许多的问题曝光,这是孔主任最为担心的事情。

他快速的思考着,本来这事情他已经很认真的想过,但一直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点,今天就是想来探探任雨泽的口风,听听他对此事的真是态度,现在看来这个任雨泽是一点面子都不准备给自己留了,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和冀良青的关系?

任雨泽看着孔主任脸上变换不定的表情,已经毫无疑问的可以断定了,航空仪表厂的问题和孔主任绝对是有很大关系的,而且说不上这个孔主任还有很多其他的问题。

两人都一时沉默了,孔主任除了暗自心惊之外,更多的实在思考着,他最后决定冒险一试了,任雨泽也是人,自己就赌他这个漏洞。

孔主任说:“任市长这次对我们工作也敲响了一个警钟,我回去一定要把任市长的指示传给到开发区每一个干部,另外我们也会做好迎接市里检查的准备,借助这个东风,让开发区的工作更上一层楼。”

任雨泽听到这里,实际上真的有点想笑了,这样的假大空的话,一般都是上级给下级讲的,没想到今天自己还能从孔主任的嘴里听到,任雨泽就笑了笑说:“好吧,要是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我看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里里,改天我会亲自带队到开发区拜访孔主任的。”

孔主任连连的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的说:“要不这样任市长你看行不行,我现在回去就召开一个会议,请任市长专门在也能参加一下,这样让开发区的同志们知道市里重视程度,以便下一步很好的配合工作组的调查。”

任雨泽就愣了一下,孔主任的转变让他有点奇怪,他怎么对工作组的检查如此坦然,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招,不过说到开会,任雨泽实际上也还是有一种担心的,到现在为止,任雨泽并不详细的了解整个事情的细节,那个举报材料也是说的比较含糊的,如果不是庄峰刻意的在上面批了字,责成任雨泽处理,像这样无名无姓,事实不清的举报信,更多的结果就是束之高阁,无人问津。

这就在任雨泽的心里有了另外的一个担忧,万一孔主任回去之后安排和统一了开发区关键人的口径,最后达到一种攻守同盟,消除了证据,等调查组去了之后,会不会一无所获,铩羽而归呢?

任雨泽就想,或者自己亲自到一趟开发区,让大家明白一下自己的心意以及政府的决心,这样对瓦解孔主任的阵营还是有点好处的,这样一想,任雨泽就淡淡的说:“我去不大好吧,我还是改天和工作证一起过去吧?”

说是这样的说,不过语气中已经有了几分松动的口风。

孔主任是绝不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就说:“任市长,我知道你忙啊,但这个件事情既然政府这样重视,你要是能亲自到我们检查预备会上出个面,肯定会让下一步的检查工作事半功倍的。”

任雨泽也就不再推辞了,说:“那行吧,我就帮孔主任去压个阵,不过有没有效果,我可是不能保证啊。”

孔主任连说:“有效果,有效果,肯定有效果。”

任雨泽就电话叫来了秘书小赵,准备让他一起到开发区去,小赵一进来,任雨泽却见他正拿着一份广场张老板的部分工程检验报告,任雨泽就问:“怎么?张老板有事?”

小赵说:“地下工程按要求浇灌混凝土的时候我们这面要派人过去检查的,张老板他们今天刚上的混凝土,我准备帮着协调一下,请规划局,城建局,还是有设计院的几位技术员过去看看。”

任雨泽接过了报告看了一眼,上面都是水泥,沙滩,钢筋等等的数据,任雨泽也看不太懂,就在上面签上字,批示给下面的部门认真检查,监督。

任雨泽把报告递给了小赵,说:“那算了,你就去落实这个问题吧,一定要这几家的技术员亲自到场,最后检查完毕要让他们在上面签字画押的,以后出了问题我们要追究。”

小赵就赶忙去联系,协调检查了,任雨泽想了想,对孔主任说:“那我就不带车了,坐你的车到开发区。”

孔主任自然是连声说好。

两人下楼,就往开发区而去了。

一路上,孔主任给任雨泽不断的拍着马屁,说任雨泽是新屏市多年未遇见的好领导啊,说任雨泽怎么怎么在群众中的威信高啊,不过听在任雨泽耳朵里,全都是扯淡的话,任雨泽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几句阿谀奉承就能放倒的人,他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不过好听的话听起来到底还是比较舒服的,任雨泽就似睡非睡的听着,好像很是满足的样子。

但这仅仅是一个表象,实际上任雨泽也在认真的思考着,上次那份举报材料任雨泽是详细的看过,在字里行间除了对这个航空仪表厂的举报之外,似乎还有另外的一些味道,这种味道不很清晰,但任雨泽还是能够敏锐的感觉到一些言外之意的,由此判断,这个举报信未必就是单单冲着航空仪表厂来的,说不定还有试探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可能。

但要想下一步更多的了解到浪开发区的详细情况,单单靠调查组也未必就成,很多事情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没有人指点,没有人详细的揭发,你要从那堆积如山的材料和数据中挖掘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找到问题之所在,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现在任雨泽就在思考着,这个举报材料会是谁写的,他上面是有一个名字的,不过那个名字一看,就知道不过是个假名,张正义,呵呵,显而易见的,就是一个声张正义的意思,肯定没有谁会取这样老土的名字。

这样想着,车很快也就到了开发区。

今天开发区大部分的领导都在,任雨泽和孔主任的到来,还是让很多人感到奇怪,特别是他们还坐的一辆车,这就更人人猜疑了,连刘兴洋副主任都很紧张的看了好几眼任雨泽的脸色,想从任雨泽的情绪上判断出任雨泽的心意。

主任孔晓杰就给开发区办公室做出了安排,让他们马上通知能够回来的所有开发区干部回到开发区来,参加任市长亲自坐镇的会议。

任雨泽他们也没有等太长的时间,那面的办公室主任就过来汇报,会场已经就绪了,请任雨泽等人过去参加会议,任雨泽就在主任孔晓杰和副主任刘兴洋的陪同下,进入了会场。

这一场会就开了好长的时间,主任孔晓杰做了全面的发言讲话,给大家介绍说:“.....下一步市里准备一个考察小组来我们开发区检查工作,我们开发区全体干部要本着.......。”

任雨泽听到了主任孔晓杰把调查组说成是考察组,就笑了笑,这一字之差,意义就全变了,不过人家是开发区的主任,自己也不能喧宾夺主,他想怎么讲那是他的事情,一会自己准备讲就是自己的事情了,且不去管他。

等最后轮到任雨泽总结的时候,任雨泽就平平淡淡的把考察组变成了调查组了,也说了主要是针对航空仪表厂套取国家补足款的事情,任雨泽一讲,主任孔晓杰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但他也只能听着,无法也不敢对任雨泽的讲话提出异议和反驳。

讲到最后快结束的时候,任雨泽就突发奇想,既然自己想要对开发区的事情有更多的了解,那么就干脆从举报人这里找到契机,现在的问题是举报人肯定也知道上面有人罩着孔主任,他这不过是一种试探,假如采取某个方法把举报人引出来,或能诱导他继续举报就好办了,任雨泽脑筋一转,决定趁机把信号发出去,就突然高声问:“张正义同志来了没有?”

任雨泽瞥见副主任刘兴洋飞快地望了自己一眼,面皮似乎怔了怔,场上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任雨泽忙解释:“我要找的人或许是在下面上班的职工,请你们帮我访一访。”

孔主任莫名其妙的点点头说:“奥,行吧。我下去帮你问问。”

任雨泽在会上突然来这一手,是因为他已经在刚才的会议中想通了一个问题,估计那个举报人十有**就坐在会场上,只是那个人也在观察着,等待更好的时机,而自己这样一问,如果他在会场上,他就应该知道自己的意图,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手上就会得到他更详实的举报材料。

开完了会,也到了吃饭的时间,按孔主任和刘副主任的意思,是要请任雨泽好好的喝点酒的,但任雨泽拒绝了,说上次在开发区吃的那家牛肉面还不错,就过去吃。

孔主任又相劝了几句,看任雨泽态度坚定,就让司机开着自己的车,自己亲自陪着任雨泽到里面去吃,刘副主任想要跟上,但孔主任说让他吃完饭继续组织大家学习早上的会议精神,就剥夺了刘副主任在任雨泽面前表现自己的一个机会了。

几分钟的时间,任雨泽和孔主任就坐在了牛肉面馆,还是上次的那对夫妻在,小店里也是和上次一样的生意清淡,加上司机,任雨泽和孔主任就要了三碗面,吃了起来。

牛肉面是西北的一个特色食品,调味比较重,麻辣,由牛肉,香叶,大料,花椒,桂皮,山楂,蜂蜜等等搭配,先将牛肉放入清水中浸泡一会,泡去血水后,冲洗干净,再倒入滚水中烫去血水,捞起再次泡洗干净,将焯好的牛肉移入炖锅,放入除盐以外的所有调料,烧开后转小火炖煮两小时,最后加入盐调味即可。另烧锅清水,放入需要焯烫的青菜,稍烫即可捞出;面条入开水锅煮熟,捞起放入碗中,摆入牛肉,淋上汤,放进青菜,撒上辣椒片和洋葱丁即可。

这个面条醉的的特点就是麻辣,大冬天都能吃的你头上冒汗,嘴里吸溜不断,何况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暖暖的,一吃完,任雨泽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连说:“畅快,畅快啊。孔主任,这饭也吃了,我就准备回去了,你们在好好的研究一下,准备迎接调查组的到来。”

孔主任一脸的笑容,说:“行,行,请任市长放心好了。”

两人说着就出了小饭店,这个时候,孔主任就又说:“要不任市长我们喝点茶再走吧,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你回去也是没事,听说后山聚春庵刚来了一些好茶,味道在新屏市只怕是少有了,任市长不想尝尝。”

你还别说,任雨泽就喜欢一个茶叶,在一个刚吃了麻辣的牛肉面,心中想着赶快回去,实际上也是想好好的喝点茶的,一听还有全新屏市最好的茶叶,心里就是一动。

孔主任察言观色也甚是了得,一看任雨泽表情微微有点变化,不等任雨泽表态,就对司机说:“你先把车开回去,我陪任市长到后山转转,下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司机就很快的把车开走了,任雨泽想要反悔,也是来不及,就也很洒脱的说:“那好吧,不过时间不能太长,下午我还要开个会。”

孔主任连声说:“不耽误,不耽误,喝完就走。”

任雨泽就当是饭后的锻炼散步了,一路就上了后山的石梯小道,城里很多植物都已经开始飘叶调令了,但这后山的树木不是是因为具有旺盛的生命力,还是这里树木的品种特殊,远远看去,依然是清脆茂盛,各种任雨泽也交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则铺满大地。

走不多时,任雨泽和孔主任的身上就开始出汗了,等他们两人来到妙风、悦得二尼的庵门前时,任雨泽早已是汗流浃背大汗淋漓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子,却从门内走出来,抬起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任雨泽和孔主任,嗓音甜甜糯糯地说:“请问,你们是开发区的吧?”

孔主任点点头:“是啊,妙风、悦得二尼在庵里吗,喝茶的来了?”

小女孩就看了任雨泽一眼,轻轻一笑:“你很热吧?”

任雨泽擦擦额头上的汗,也笑了:“是啊,这一路走上来,汗如雨下!”

她却说:“流汗有利于健康。”

任雨泽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开发区的?是妙风、悦得二位师傅告诉你的吧?”

她点点头:“是师傅让我在这里迎接你们的,师傅知道你们今天要来的。”

任雨泽心中就诧异了:“妙风、悦得两位师傅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我们并没有提前通知她啊?”

孔主任脸色一紧,刚想说点什么,这女孩却先说了:“这个,我也不晓得,你还是问师傅吧。”

她说着,引着任雨泽和孔主任往庵门前的树林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任雨泽说,“现在,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哦,什么地方啊?”任雨泽脱口而出说道。

她哧地一声笑了:“去了你就知道了,师傅在那边等你呢!”

于是,她在前面走着,任雨泽两人在她身旁跟着,往密林深处走去,阳光依旧炎炎,林中却一点没有寒冷之意,看来这个地方很避风。任雨泽见这个小姑娘并没有剃度,也就是说,并没有剃去头发,而是依然满头乌发,好看地盘成发髻,用一只白色的头巾扎在头顶。也没有穿庵服,一套白色的短袖长裙,白色的小布鞋,显得合身、清爽、大方、而又不失娟秀可爱,洁净脱俗。

任雨泽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回答说:“我叫阿可。”

“哦,阿可?有什么喻义吗?”

“师傅说,人生的许多事,可有,也可无,可为,也可不为。”她小小年纪,却出口成章呢。

任雨泽点点头:“不错,很有道理,不过,还有一点。”

“什么?”她回头看了任雨泽一眼。

“可爱。”任雨泽笑着说道。她嘻嘻一笑,真的很可爱,小姑娘毕竟是小姑娘啊。

快要出林子了,忽然前面显出一个山洞来,洞口不大,约就一扇门那么大,圆圆的,很光滑,阿可径直领任雨泽向洞里走去。

任雨泽很奇怪,难道在这洞里?也许是吧,现在这天气,不冷的地方,除了暖气房,恐怕就只有这山洞里了。

任雨泽和孔主任跟着阿可走进山洞,这洞口初起看着窄小黑暗,真的走进去之后,却豁然开阔,足有几百个平方吧,在洞的侧方,是两个窗口一般大小的出口,透进光亮和凉风来,使洞内立显亮堂。果然,任雨泽一走进去之后,就觉得如同走进空调房间里一般,顿觉一股暖气意扑面而来,全身为之一阵的舒服。

只见洞里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任雨泽就见到了上次见到的那个妙风女尼、她果然端坐在“窗”前等着自己和孔主任。

或许是由于光线的原因,此刻的妙风女尼集神秘与**于一身,她美艳外形使人充满遐想,手握佛珠表情安静之余愈加妩媚。

其实任雨泽是知道的,尼姑一词,也是中国人的俗称,并不合乎佛制的要求,本来,印度以尼音,代表女性,有尊贵的意思,不限佛教的出家女性所专用。佛教的出家女性,小的叫沙弥尼,大的叫比丘尼,意思是女沙弥及女比丘。到了中国,每以未嫁的**称为姑,故将佛教的沙弥尼及比丘尼称为尼姑,并没有侮辱的意思,所以在传灯录中,佛门大德尝以师姑称尼姑;但到明朝,以尼姑列为三姑六婆之一,那就有轻贱的意思了,因此,晚近以来,尼众姊妹们很不愿意人家当面称她们为尼姑。

任雨泽就见妙风的面前放着一面石案,案上照例是一壶茶,几只杯,见阿可领着任雨泽和孔主任走进来,妙风站起身,施了一礼,然后微笑道:“人算不如天算,人意不如天意,你们果真来了。”

任雨泽笑着说道:“也只有你妙风师傅能既知天意又知人意。”

妙风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啊?那我岂不成了那什么大仙啦?”

一句话,说得任雨泽和孔主任,还有阿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任雨泽就说:“刚才阿可跟我说的嘛,你早就知道我们今天要来的,而我们也是临时想起的,并没有提前通知你啊?”

妙风说:“这只不过是一种巧合而已,这个世界有许多巧合,但是巧合又并非说就全是偶然,也是有必然性的嘛,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种种因素集聚结合到一起,事情就会发生必然的变化了。”

“还是唯物主义嘛。”任雨泽说。

妙凤说:“是的,我从不宣扬命中注定之类,不过,人力也有不可为之事,毕竟,就目前来说,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的。”

“我同意,”任雨泽说道,“但我还是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来呢?”

这时阿可给任雨泽和孔主任的杯子里斟上了茶,端给了他们,任雨泽他们也就在那日然的洞口处坐的石墩上坐了下来。

任雨泽本来也是渴了,就喝了一大口,入口之后,感觉茶味道极苦,然后又是极香,然后又有些甜味出来了。任雨泽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很惊讶的问:“迷香茶?”

妙凤点点头:“是的。”

任雨泽有点惊喜,这种茶已经很少见了,只是任雨泽听别人说起过味道,真实的迷香茶任雨泽今天才是第一次喝到,任雨泽又喝了一口,细细的品味了一阵,自言自语的说:“可是又不太像啊。”

妙风问:“怎么不像了?”

任雨泽说:“怎么又有了一丝甜味儿了,你加了什么了吧?”

妙风说:“什么也没加啊。”

任雨泽说:“那怎么会有甜味儿呢?”

妙风轻轻一笑:“一直都是有甜味儿的啊,因为我们用的是这山里的山泉水泡的茶,而一般世人都用的是自来水嘛。”

任雨泽也恍然大悟:“是了是了,这里的山泉水即便什么不放,也是有甜味儿的。”

任雨泽感到自己今天来的很值,尝到了传说中的迷香茶,真不容易,他也不再客气,一面和这个妙风论着道,一面细细的品。

一会的功夫,却发现孔主任和那个女孩阿可已经不见了,任雨泽就问妙风:“孔主任呢?”

妙风说:“刚出去了,估计是方便去了吧,我们不管他。”

任雨泽又问:“对了,记得上次来,你还有一个师妹在啊。”

“她啊,现在在庵里念经呢。怎么?难道我一个人陪任市长还不够吗?”妙风**如花的眼睛看着任雨泽。

任雨泽就觉得心神一荡,人有点迷茫起来,赶快收拢了心神,小声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妙风看着任雨泽,说道:“我知道,也许,这只是一种缘分,今天,我也正心烦意乱的,而你,果然也就来了,这是天意,还是人意呢?”

任雨泽就越来越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嘴里随口说:“既有天意,也有人意吧。”

妙风却岔开了话题,站起来,走到了任雨泽的旁边,在石凳子上坐下来,一身的幽香就穿入了任雨泽的鼻中,她一边问任雨泽:“任市长喜欢这里的环境吗?”

任雨泽感到自己的心突突的跳的快了不少,忙说:“喜欢啊,这里很优雅,很安静。”

妙凤轻轻一笑道:“是吗?”身体又往任雨泽的身上靠了靠。

“是真的。”任雨泽说着,稍微的移动了一下。

妙风道:“果真如此,我也很开心,能够让任市长喜欢,善莫大焉。”她自己先笑起来了。笑声在洞里回荡着,一种奇特的神秘感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下下的敲击着任雨泽的心灵。

任雨泽忽然发现,妙风笑的时候,人似乎有点变化,作为这类人,一直以来在任雨泽的心里,都是似乎只可远观而不可亲近的,她们是不属于这个世俗的世界的,她们始终站在这青山之巅、立在这清风翠谷,衣袂飘飘、淡然却又明晰地看着这个世界,看着芸芸众生的纷纷争争蝇营狗苟。

任雨泽应该说是打心眼儿里敬重她的。但是今天,但是此刻,妙风的笑容,却让任雨泽有了一种奇异的激动,那笑声犹如镊魂的呻~吟,让任雨泽心跳,脸红,有了冲动。

任雨泽自己也很快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突然的也大笑起来,任雨泽的笑声就压住了妙风的笑声,充满了正气,充满了阳刚,充满了气势,在这小小的山洞中不断的回响起来。

妙风一下就停住了她的笑声,呆呆的看了任雨泽一眼,说:“你为什么发笑?”

任雨泽也停住了笑,说:“你应该知道。”

妙风还在盯着任雨泽,她从任雨泽的眼中看出了一种少有的决然和冷峻,她黯然的叹口气说:“你是在拒绝我?”

任雨泽也很凌然的说:“是的,我不是一个那么没有原则的人,我喜欢自由,也喜欢浪漫和奔放,但更喜欢心安理得。”

妙风悠悠的说:“人生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心安与自由,忙碌劳累之时,会觉得要是能歇下来好好安闲一番,多好,可是,真的整日无所事事了,又觉得慵懒无助,生活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和动力了,就像我现在一样。”

任雨泽点点头:“是这样的。”

妙风又道:“其实很多人所整天呼吁的自由,其本质上只是为了能够不受任何管束和限制,而随欲而为,也就是说,是为了想怎么胡来就可以怎么胡来,与真正的闲云野鹤无欲无求的自由,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码事了。”

“我不是这样。”任雨泽说。

“但你为什么要抗拒呢?难道我一点都没有获得你的你好感,一点都没有吸引你的地方吗?”妙风有点不解的问。

“有,但我不喜欢这样的安排,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安排是什么意思吧?”

妙风一下就垂下了头,不错,自己是受到孔主任的安排来的,但这个任雨泽却看穿了自己,也拒绝了自己,而且还是在他喝了迷香茶之后,其实那个茶里自己是添加了一点让人迷乱的香料的,但还是没有捕获住这个年轻的市长。

任雨泽知道自己已经击中了妙风,就接着说:“俗世中的人,能做得到闲云野鹤、无欲无求的很少,本来我以为你已经做到了,但现在看来你还没有修炼到家了,在人类的历史,或者说人类的发展史,说白了,其实又何尝不是一部人类**的争夺史,一部人类**的膨胀史,为了满足人类自己的**索求,天地万物,都可以被人类拿来所用,都成为了人类满足自身**的工具和目标了,你作为佛门中人,怎么也变得如此世俗,真让我惊讶。”

妙风听了任雨泽这一番话,没说什么,但脸上显现出了无尽的悔意和羞涩,她端起面前石案上的杯子,轻轻呷了一口茶,眼睛却始终盯着“窗”外的青山翠谷以及远处高楼林立红尘弥漫的城市。

在这样一个年轻的市长面前,妙风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耻,她什么都不能说了,连也慢慢的红了起来。

任雨泽也不在说什么了,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再也没有回头,离开了那个山洞,出了山洞的任雨泽,才发现自己有点头晕,他有点后怕的想到了妙风的美貌和神秘,假如不是自己多年以来,一直对她们这类人有着深深的,难以克服的敬畏,今天自己恐怕已经落入孔主任的圈套了。

假如今天自己真的没有抑制住心中的杂念,将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后果啊,任雨泽发现自己的后背有了许多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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