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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94章没时间了(1 / 1)

周韫要回周府,傅昀安排好一切后,早早通知了周府,待那日时,贤王府的马车还离得甚远,周府众人就出门迎接。

周韫腹部隆得甚高,囔囔了一声“作甚多礼”,扶着周夫人就进了内院。

周祜在后看着,无奈和傅昀恭声说:

“小女顽皮,给王爷添麻烦了。”

傅昀只若有似无地点头:“周大人客气了,侧妃『性』子率真,并未添过麻烦。”

听出他话中的维护之意,周祜眼底闪过一丝欣慰,脸上笑意越发深了些,领着傅昀朝里走去。

周府内院中。

周夫人拉着周韫上下打量,眸子渐渐红了,躲开头,擦了擦眼泪。

周韫原本的好心情稍怔,呐呐地举帕子递给周夫人:

“娘作甚哭?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嘛?”

周夫人擦了把眼泪,忙忙让她坐下,拍着她的手,不停地说:

“娘没哭,自宫中一别,我这心中就一直盼着你好好的,如今这见着了,娘这是高兴、高兴……”

有了身孕后,就似越发能体会当父母的感受。

周韫心中泛起了些酸涩。

她和娘亲最后见面,就是当初宫中差些小产时,即使她后来几次传信回府说自己无事,可娘亲没有亲眼看见,恐也一直放心不下。

周韫轻咬唇瓣:“是女儿不孝,让娘一直替女儿担忧。”

一句话,叫周夫人红了眼眶。

她的女儿,她如何不知?

往日何时知晓人情世故?府中只有她一个嫡女,又有贵妃娘娘日日娇宠着,府中的好东西皆紧着她,那些金银玉簪都不过随手敲着玩。

周韫进王府后,她最担心的,不过就是周韫过得委屈。

这世上,做妾氏怎会容易?

没一个主母眼中能容得下妾氏。

她不能,自然也不会盼着贤王妃可以。

而如今,周韫一句知礼贴心的话,终于让她知晓,她那一直护在手心的女儿,现在长大了。

周夫人嗔瞪了她一眼,笑骂着:

“嫁出去一年,如今说起话来都有模有样了。”

她虽笑着,眼中的心疼却都快溢出来。

若是可以,她宁愿将周韫护在手心一辈子,也不要她懂事。

那日雎椒殿内,周韫身下染红的衣裳,几乎要成了她的噩梦。

周韫伏在周夫人怀里,眼眸些许泪湿。

闺阁中时,这番疼宠太过平常,她不知珍惜,后来进了王府,才知晓,想有一个无私心疼宠你的人有多难。

幸的是,她有娘亲,亦有姑姑,还有兄长和父亲。

周韫知晓,她比这世上许多人过得自在。

只,她还想要得更多罢了。

想到这里,周韫眸『色』闪了闪,她直起身子,伏在周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周夫人眸『色』倏然变了几番,惊得手指稍抖:

“这——”

周韫伸手抵住她的唇,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娘,这事对女儿很重要,记得一定要和哥哥说。”

她拿着周夫人的手贴在她小腹上,垂敛下眼睑,轻声说:

“我几欲丢了半条命护下的孩子,我要让他有最好的一切,谁都不能拦我!”

周夫人哪舍得见她这副模样,当即稳下心来。

她能数十年坐稳周府主母的位置,甚至不叫任何一个妾氏生下男孩,自不是什么心软蠢笨之人。

她压低声:

“你安心待产,其他的,皆管放心就是。”

得了周夫人这句话,周韫这心中才踏实了些。

父亲看重嫡子,也就让娘亲越发偏疼于她,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皆给她,但凡牵扯到她的安危,娘亲绝对会放在心上。

贤王带侧妃回府探亲一事,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

大理寺中,沈青秋刚从牢房中出来,他脸『色』似平淡,眉眼却多了些冷沉。

竹铯不敢去想大人和太子殿下说了什么。

总归,太子殿下总是知晓如何会让大人生气的。

他走近一步,说:“大人,刚传来消息,贤王带侧妃回周府了。”

沈青秋眸『色』稍变。

他想起和傅巯的谈话——

阴森暗沉的牢房,最里面的那间尚算干净,温和的男子倚躺在床榻上,笑着问他:

“不妨子安和孤打个赌,就赌安虎令是否在她身上。”

沈青秋一身朴质青衫站在铁栏,脸『色』平静:

“本官凭甚要和你赌?”

那人只笑着:“子安该知晓,安虎令究竟意味着什么,历代圣上皆想要得到,父皇如此,孤亦如此。”

“如今安虎令在一女子身上,也不知是福亦祸。”

当年他母后最后见的人就是贵妃,后来他寻遍坤宁宫不得安虎令。

不得不怀疑上贵妃。

可贵妃这女子太过狡猾,让父皇一心皆是她,甚至能叫父皇不怀疑她一分。

他曾搜遍雎椒殿,而不得安虎令所在。

他知晓,父皇一直怀疑安虎令在他手中。

他先前不说,是怕贵妃会将安虎令交给父皇,那倒不如留在贵妃手中,他还有可能得到。

而如今……

傅巯勾了勾嘴角,肆无忌惮地看向沈青秋。

沈青秋虽有片刻情绪动『荡』,可此时早就平静下来:

“殿下想多了,侧妃一介女子,怎会有安虎令,即使真落入她手中,恐如今也会到贤王手中了。”

对此言论,傅巯只轻笑。

若安虎令真到傅昀手中,恐怕铭城早就有了动静。

而如今一片安稳,早就说明了问题。

沈青秋冷淡觑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傅巯在他身后轻笑,漫不经心的一句:

“这安虎令,子安该不会当真以为,除了铭王府的人,旁人皆可随意拿之吗?”

……

回过神来,沈青秋再听竹铯的话,联想那日圣上召见,他就猜到周韫为何要回周府了。

他知晓,这次,恐又让傅巯猜对了。

只不过,沈青秋稍眯起眸子,掠过一丝冷意。

也许安虎令的确需要铭王府血脉才可执掌。

可傅巯忘了,这世上,多的是识时务的人。

如今二十多年而过,那些所谓安虎军所谓的忠心还能剩下几分呢?

沈青秋不知的是,在他走后,傅巯牢房旁又走来一人,那人着急不安地问:

“殿下,您怎么将安虎令的事和他说了,万一他——”

傅巯抬眸,静静看向他,那人倏地噤声。

那人心中稍恼,觉得殿下这次着实有些胡闹了。

安虎令一事为机密,沈青秋如今已不可信,怎可告知?

只听傅巯轻飘飘地一句:

“安虎令在不在她身上,还不得而知呢。”

那人哑声,是的,虽放出去的消息是,安虎令在贤王侧妃手中,可实际上,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

傅巯看着牢房出口的方向,稍勾了勾嘴角。

那人抬头看见,顿时恍然:

“殿下是想引蛇出洞?”

傅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淡淡觑了他一眼:

“你可以下去了。”

皇宫内,雎椒殿。

圣上卧榻,闭着眼睛,睡得深沉。

茯苓轻步走进来,打开香炉,添了些熏香,又轻手轻脚地将香炉盖好。

忽地,她身后响起些许动静,茯苓浑身一僵,片刻又恢复自然,她回头,带着几分惊讶地恭敬走近:

“皇上醒了?”

贵妃榻上,圣上抚着额间,有些疲乏坐起,茯苓敛下眼睑走近他,倏地,她手臂被抓住,茯苓心下一惊。

就听圣上抬头,似在认她是谁,遂后,轻轻地呢喃了句:

“……阿悦……”

“阿悦,是你吗……”

听到这两句话,茯苓心中稍松了口气,知晓皇上是认错人了。

殿内浅淡的熏香绕绕撩人,嗅在鼻尖,叫人似如梦睡醒间,圣上抓着茯苓手臂的力道越来越紧。

茯苓手指疼得轻抖着,却没呼疼,只轻声柔柔地说:

“皇上,您认错人了。”

圣上不知有没有听清,却依旧抓着她的手臂,口中喃喃着“阿悦”。

他每喊一声“阿悦”,茯苓眉眼的神『色』就淡一分。

她一字一句地说:“皇上,您认错人了!”

里面动静闹得有些大,杨公公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看见这幕,忙忙放下帘子。

茯苓回头,见到这幕,心中觉得些许可笑。

不待圣上清醒,她冷着脸,一根根掰开圣上的手指,她用的力道稍大,圣上疼得拧了拧眉,茯苓只作视而不见。

须臾,茯苓松开手,任由圣上的手臂砸落在贵妃榻上,上铺着一层毯子,不疼不痒。

茯苓只觑了眼自己的手臂,她没急着出去,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圣上睡得不安稳,她低声说:

“皇上,时辰还早,您若困乏,且再睡会儿罢。”

她话音很轻很轻,似透着些诱哄的味道,和语气不同的是,她敛下的眸眼中,皆是一片冷意。

她常年伺候在娘娘身边,学到的东西很多,如今轻轻低哼着莫名的调子,圣上眉眼渐渐松开。

不知何时,茯苓的轻哼声停了下来。

她抬头,失神地盯着那顶翡翠香炉。

香炉是几年前的供品,娘娘见了甚喜,亲自开口向圣上讨来的,娘娘很少向圣上讨东西,圣上岂有不应之礼。

这翡翠香炉在雎椒殿内用到至今。

茯苓想起如今躺在皇陵的娘娘,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地轻扯了扯嘴角。

她环着双膝,埋头在上,她扯开抹笑,却眸子泪湿,突兀掉下两行泪:

“……值当吗……”

她在心中一声声唤着“娘娘”。

她犹记得,当初圣上便装出宫,特意易容打扮,可不过一个背影,就叫娘娘认出来的事情。

这件事,其实她早就忘了。

可方才圣上抓着她手臂喊“阿悦”时,她莫名地记了起来。

若当时娘娘和皇上换个身份,皇上是否能认出娘娘呢?

茯苓不知晓,可她心中替娘娘不值当。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起了些许动静,茯苓擦了擦眼泪,须臾,她就和往日没甚区别地走出去,似不解地看向杨公公:

“公公,皇上还未醒,这是怎么了?”

面对茯苓的疑问,杨公公却有些尴尬。

即使雎椒殿如今没了贵妃,可他对茯苓却依旧礼待着,又想起方才啊殿内那幕,他讪讪地说:

“是、是赋宁宫来人,欲请皇上过去一趟。”

赋宁宫。

丽昭义。

茯苓不着痕迹眯起眸子,想起先前从贤王府传来的消息。

丽昭义,洛侧妃。

她退了一步,丝毫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

如今她们雎椒殿没有主子,皇上若来,她们就伺候着,不来,她们也不会去请。

只不过,若是曾经,根本不会有人自不量力地来雎椒殿请人。

杨公公松了口气,他适才有些怕茯苓闹起来,直到她退了一步,才想起来,如今雎椒殿不过无主罢了。

他躬身进了内殿,不消一会儿,里面传来动静,帘子掀开,圣上走了出来。

圣上双手负在身后,他偏头看了眼茯苓,叹了口气:

“这雎椒殿如今冷清,你若想,就到御前来伺候吧。”

杨公公在圣上身后,惊得低了低头。

茯苓不去想圣上是何意,记着年少时的情谊也罢,留着她怀念娘娘也好,可她都不会去御前的。

茯苓不卑不亢地服了服身:

“劳皇上挂念着,可若说冷清,恐是娘娘如今方才冷清些。”

圣上一噎。

他拧眉,沉沉看了茯苓一眼,可茯苓低着头,不和他对视。

“随你罢。”

说罢,他甩袖转身离开,只背影却隐隐有些狼狈。

茯苓半蹲着身子,直到身边的小宫女低声说:“姑姑,皇上走了。”

茯苓才有了动静,她松开紧握的手,手心被指尖刺破,溢出了血珠。

她扯了扯唇角。

就圣上所谓的情谊,也忒可笑了些。

凭甚值得娘娘临死前还惦记着他!

过了好久,茯苓终于敛了情绪,就是这时,贤王领侧妃回周府探亲的消息传进来。

茯苓拧了拧眉,倏地又想起先前皇上召见姑娘一事,她猜到什么,沉了沉眸:

“太子一案,至今可有结果了?”

小宫女是她心腹,娘娘在时,培养出来的,常探听宫外消息,如今听言,也不过摇头。

茯苓心中想起周韫如今差不多八月大的肚子,心中对圣上多了分恼恨。

若真如她所想,她在宫中多年,对圣上这人也了解一二,圣上必然不会轻易放弃。

偏生如今姑娘正是要紧时候,若真有个不慎,那岂不是……

小宫女看着她的脸『色』骤变,知晓如今能让姑姑如此的人,只有贤王府的侧妃罢了,她低声说:

“姑姑,是不是要提醒姑娘一番?”

茯苓打断她,摇了摇头。

姑娘和往日没甚差别,才不会叫人怀疑,姑娘是个聪慧的,她冒然派人前去提醒,才会引人眼球。

她敛眸,低喃着:“快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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