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的心里这个气呀!心道:“你个狗日的陈沂生,跟我来这个大喘气,想让越南人看我笑话?是显摆你头脑灵活军事素质过硬,还是显示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排长?没看出来你挺能抢风头的嘛!”狠狠地瞪了陈沂生一眼。这个时候可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不过,李强消了气之后细想了一下:甭说,这狗日的说得还挺有道理。
武文元用眼睛上下翻棱着一脸红药水的陈沂生,李强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恐怕真让这个狗日的说中了。
他正想着,耳边“咻”的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传来,“噗”的一声,身边区维良的脖子猛然炸开一道血雾。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正当众人卧倒还未还击的时候,村外的稻田里突然涌出了一群衣衫褴褛的越南人,女多男少拿着各种武器喊着口号就冲了上来。更有甚者,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领着不知是孙子还是外孙子,举着菜刀,喊着口号一步一摇地往上冲。
“注意隐蔽!”李强拉着武文元迅速退回小屋。肆意横飞的子弹打得土墙烟尘滚滚,木门千疮百孔。
看着兀自犹豫不决的李强,情急之下陈沂生脱口而出:“排长!打还是不打?再不打咱们可就要被一窝端了!”
“投降吧!”武文元冷笑道,“你们已经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去你娘的!”陈沂生照他后屁股就是一脚,“拉着老太太小娃去送死,这是什么他妈人民战争。这里面要是有你妈你儿子,你还敢不敢这么说?”说完,也不管李强下不下命令,推上一夹子弹抬手就要射。
“老陈!你……”李强刚要拦他,陈沂生手疾眼快,“叭!叭!叭!”三枪连发,血雾之中,三个拿枪的越南人踉跄着脚步,一头扑在泥地上,屁股高高撅起......越南人慌忙暂停进攻,贴在墙角,趴在地上举枪对射。
扑了扑帽子上的尘土,李强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排长!都这时候了就别管那些死条条框框,保命要紧!”他边说着边还击。
“尽量不要向老百姓开枪!这是命令!”李强一见在陈沂生的带动下,战士们都欲举枪还击,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小魏、春生,你们看好这个越南王八。其他人给我向拿枪的越南鬼子狠狠地打!”陈沂生也顾不上李强是怎么想,直接就下了命令。还别说,这句话还真是提醒了李强:你不是抓住我军不向老百姓开枪的“弱点”了吗?你不是用老百姓做掩护吗?行!我就让你攻——专打你拿枪射击的,看你能怎么办?
想到这儿,李强拍拍陈沂生的肩膀,命令道:“老陈!那些拿枪的越南特工一个也别放过,给我狠狠地打!”
“是!”一听这话,陈沂生的心里就别提有多痛快了。他是高兴了,可是那边的武文元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陈沂生的枪每响一声,他脸上的肉就哆嗦一下,最后,就连牙都咬得“咯吱!”脆响。
“你们这些混蛋!”武文远破口大骂。
“妈个x的,你骂谁?”李春生抬手就给了他一大嘴巴,打得武文员一阵咳嗽,和着血沫子的唾液从鼻子里直喷。
李强无奈地直摇头。
木门“啪”地一声钝响,一颗子弹将摇摇欲坠的木门彻底击得粉碎,夹杂着尖锐的呼啸声穿透了李强的左臂……
“排长!”小魏忙跑过来扶住李强。
“我没事!”李强捂住伤口咬着牙,摆摆手。
“机枪!把机枪给我架起来!”陈沂生眼睛都红了,一把从战士的手中抢过机枪,推上子弹就射。
机枪一响,几个拿枪射击的越南人躲闪不及,被炙热的枪弹打得是血雾漫漫,四分五裂……
武文元直挺挺地站着,子弹在身边呼啸.他含着眼泪看着这些可爱的和他生活了一辈子的战友们不断的倒下,却没有一个人有着丝毫的犹豫,脸上透露的是对“侵略者”无比的痛恨和火一样的战斗热情。从窗口响起了机枪的喷射声,令他的心脏剧痛万分,好似撕碎了揉,揉碎了又撕一般。
“快分散隐蔽!用手榴弹炸!”武文元用越南语高声叫喊。
“你他妈鬼叫什么?再不老实就毙了你!”李春生用枪顶了顶他的胸膛。
密集的枪声早已淹没了一切的杂音。面对强大的火力,残存的负隅顽抗的越南武装人员开始犹豫了,有的调头爬起就跑,可是没跑出几步,就被愤怒的机枪弹穿透,直至被强大的惯性多送出了一程。武文元几乎疯狂了,他不相信会是这样:这么多人居然不能消灭这十几个中国兵。
望着抱头鼠窜的越南人,陈沂生咧着嘴,笑眯眯地停止了连射。
“和他们拚了!”他向四下看,身边就一个中国兵,而且眼睛还注视着门外。场院的空地上还躺着刚才中弹倒地的中国兵,他的眼睛仍在翕动,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那半截裸露的白花花的喉管和折断了的颈椎以及不断从口中涌出的血水。他身旁的树后躲着另一位举枪不断瞄准的新兵蛋子。可是他苍白的面容、哆哆嗦嗦的双腿和那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射出的子弹,使他的脑袋突然一闪:“原来中国军队中也有怕死鬼,只要有怕死的就好办多了!”猛地,牙根一咬,趁李春生不注意,转身就向陈沂生撞去……
“老陈小心!”李强强忍剧痛,捂着被包扎好的伤口,大声提醒。
“甚么事?咦?”陈沂生下意识地一闪,武文元一头撞空,吊着手臂就从窗口穿了出去……
“你还敢来这手?”陈沂生怒不可遏,端着机枪就冲了出去。
“同志们!不要跑,向机枪打,向我这儿打!不要管我!”武文元不顾身上的剧痛,颤巍巍从地上一边爬起一边喊。
“你鬼叫个甚?”陈沂生冲上去就是一嘴巴。
“老陈!小心子弹!”李强大叫。可是为时已晚,逃跑的越南人纷纷回头,举枪就向陈沂生射来。“你个狗日的,快回来!”李强急得都快哭了。
可是还没等陈沂生反应过来,武文元忍着肩伤冲过来牢牢地报住机枪欲夺。
“嗒嗒嗒!”一阵点射。
武文元的背后绽出三条血线。
“我的娘呐!”陈沂生一副难以置信的面孔呆呆地看着武文元,“狗日的,你还挺有种?”
武文元的身体顿了一顿,拼尽全力一咬牙,瞪着血红的眼睛提起枪口牢牢地顶在自己的胸膛……
“cha,bo(爸爸)!”越南人中传来一声惨叫。
“刘卫国!快掩护老陈!”李强单手举起冲锋枪,向越南人射了几枪。
“天哪!他竟然用胸口堵……堵机枪眼!”树后的那个新兵尖叫着,他望着武文元趴在机枪上随着机枪发射不断地颤抖的身体以及身后飞喷的血雾,再也忍受不住强烈的精神刺激。跪在地上,丢枪抱头放声大哭。
“你他娘嚎什么?”陈沂生摆脱了武文元,滚过来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快还击,不想死就快打!”
新兵蛋子的身子被踢得向前动了动,哭声仍然继续。此时已经顾不上他了,趁越南人的队形还未散开,陈沂生拉掉引信就将手榴弹抛了出去。“哄”地一声在人群中爆炸。浓烟中肢体横飞,血肉模糊的肢体内脏甩得漫天飞舞,地上墙上,溅满了红白之物。随即众人也纷纷抛出手榴弹。“哄,哄……”一连串的爆炸声中,掺杂着血肉和血雾的浓烟将人群渐渐湮没……
“呀!呀!”一个越南小男孩穿出浓烟,举着“咝咝”冒烟的手榴弹就往上冲。也许是忽略了延迟爆炸的时间,刚刚冲出一半,“轰”的一声。在一团浓烟中,活生生的人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只握着弹弓的小手臂随着气浪从天上抛到了陈沂生面前,目光随着这只由远而近的小手臂,陈沂生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如果硬要形容这种兴奋,那就用陈沂生的话来说是十天没吃饭却突然看到了馒头。他的眼睛开始充血,表情渐渐变地极其凶残。“你们她娘地既然连小娃都派出来送死,那还说甚?打你个舅舅……”忽地,他大叫一声,扭着血红的脸,端起机枪就冲了出去……
“老陈!你快回来,这是命令!”李强也发现他不大对头。但随后的事情却震惊了交战的双方:
浓烟中跃出了一个一脸血红的中国士兵,狰狞的面孔似乎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他一手抓着武文元的头发将尸体挡在身前,另一只手将机枪架到尸体的肩上,见人就是一阵狂扫,而且专向脑袋上开火。一些胆大的越南人在头脑中刚刚反应着还击,这中国人愤怒的机枪子弹就立即让他停止了思考。片刻之间,具有战斗力的越南人死伤惨重,毫无还手之力。侥幸活下来的越南人吓呆了,毕竟这不是一只训练有数的正规军,靠越南军方的宣传以及一腔热血来打仗的越南民兵们,在前几个小时,他们还只是一群拿着锄头的农民,虽然经历过越南战争,但是他们毕竟没有和敌人的步兵面对面交手的经验。如此单枪匹马独闯敌阵的不要命打法,和军方对中国兵战斗力的宣传简直是天渊之别。“原来中国人也不是胆小鬼!”有人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动摇,开始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跑,恐惧像瘟疫一般传染着,呼”地一下子,好似受惊了的鸭子,“嘎嘎”叫着丢掉手中的枪,仗着地形熟悉迅速逃得无影无踪。
一声轻轻地呻吟从树后传来。陈沂生丢掉尸体,枪口对准了这个人的脑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