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盘算着留人的夏甜并没有注意到直播间的这点骚动,没一会儿,神豪那条发言就被其他的留言给冲没了。
于是等她再次看回镜头,一切就都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跟在苏笠身后把自家的实验室向大家展示了遍,夏甜便结束了今天的直播。
她并没有贸然直接跟苏笠提挖人的事,而是留了他的联系方式,说以后可能会有问题请教。
就在她做这些的时候,京市。
池郅眼神沉郁地站在窗前,玻璃里清晰地映出他现在的倒影,双眼通红,眼底隐隐透出一丝狂乱。
心底有两个声音在叫嚣着:一个要他现在立刻放下一切去找夏甜;而另一个,则不停蛊惑缠绕着他,要他去找萧萱。
池郅抬手,重重掐上眉心,来自肌肉的疼痛短暂地压下了脑海里的杂音。
他回身抓起电话,叫余春:“进来。”
余春应声而来,怀里还抱着一大摞等待批复的文件。
看到那堆文件,池郅皱眉:“明天开始我要带我母亲去国外治疗,这些东西你先挑紧急的出来我先处理,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余春一愣,不明白为什么boss突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池家刚刚松口,会不会他一走又设法打压他们?
但是池郅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转身坐到办公桌跟前开始处理工作:“如果池家有什么异动,你就打开我的3号保险柜,里面有东西,你看到就知道怎么做了。”
余春:“好。”
他有心问池郅多久回来,但是看着后者疲惫的神色,那句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就变成了:“放心,公司有我。只要池家不启动资金压制,别的我都还应付得来的。”
池郅点点头,笔尖一顿:“对了……”
余春:“?”
池郅话说到一半,却又摇头:“算了,等我回来再说。”
他原本是想叫余春安排《田间的生活》剧组联系夏甜,看能不能把她那里做为第二季节目的取景点。但是一想他自己现在的状况,,他又觉得这事可以往后放一放。
万一他真的治不好呢?还是算了吧。
况且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夏甜的关心向往到底是因为本心多一点还是因为那个声音催促的多一点。
等好不容易忙完工作,天也差不多快黑了。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然后抓起手机拨通云朗的电话:“准备好了吗?”
“好了,专机已经联系好在机场等我们,我跟阿姨已经出发,在机场等你。”
池郅点头,然后抓起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大步出门了。
等他到机场,下车的时候却在停车场意外地碰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萧萱。
有一些时日不见,萧萱瘦了很多,身上那股楚楚动人的气质也越发动人了。
看着一身白色毛衣亭亭玉立在眼前的人,池郅脚步一顿,脑海里某个声音再次翻腾而起。
他眼神一恍,然后下意识抬手,转动手表上的某粒环扣,尖锐的疼痛直刺大脑。
顿时让他趋于混沌的神智为之一清,上下唇轻轻一碰:“萧萱?”
萧萱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轻轻咬了下唇:“池郅哥哥……你真的跟池爷爷他们闹翻了吗?”
池郅不置可否,快步向前,同时翻出手机。
他步子大,萧萱跟得有些艰难,连带着说话声音都不稳了起来:“池郅哥哥!你这次去国外不是给阿姨看病是不是?是给你……”
萧萱的话音到此戛然而止。
池郅的眼神冰冷得可怕,盯得她瑟瑟发抖。
池郅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语调也是冰得吓人:“你是偷跑出来的吧?所以换句话说,如果你就此失踪,也没人知道这事跟我有关系,对吗?”
“而且,你知道这是专门为我开的特殊通道,所有监控都关了吧?”
萧萱:“!”
呜呜……好可怕!
为什么?
自从他离婚,池郅好像就离她越来越远,现在甚至开始威胁她了。
但她并不想就此放弃,穆宁轩看她看得很紧,她出来一趟不容易,她必须在这次说服池郅帮她,否则下次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想到这,她咬咬唇,鼓起勇气一脸关心:“池郅哥哥,我不怪你冲我发火,我知道你肯定是又犯病了,我不怕!你……”
她伸出手,欲拉池郅:“你一定要好好……”
“啊!”
就在她指尖堪堪碰到池郅的时候,突然整个人天旋地转,重重摔倒在地——是池郅突然出手推开了她。
膝盖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缓缓渗出血来。
萧萱一脸茫然地双手撑在地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滚!”
池郅眼底翻涌着暴虐的情绪,反手重重按住手表上的暗扣,甲面抠得失血褪色,“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萧萱心里一慌,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池郅闭眼,掩住眼底的那一丝血红,脑子里再次开始嗡嗡嗡地跟一锅粥似的翻腾。
“好好跟你的穆宁轩在一起,不要乱拉别人下水,懂?”
说完这句,他就大步快速离去,看也没看地上哭兮兮的萧萱。
云朗在候机室里一直等不到人,不由出来寻找,刚转过拐角,正好跟双手撑在墙面上的池郅碰上。
池郅额头青筋暴突,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云朗心里一惊,慌忙上前:“怎么回事?突然发病。”
池郅死死扣住左手腕的手表,自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安定。”
云朗想也没想,反手就是一针扎在池郅肩上。
池郅闷哼一声,身子一僵,然后软了下去……
平稳起飞的飞机上,云朗静静看着跟池郅妈妈并排躺在一起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叹什么?我同意去见你老师,你不应该很开心吗?”
池郅的声音还有些无力,这是安定带来的后遗症。
云朗:“可是你这样不肯跟任何人说明真实情况,即使我老师也治不了你好吗?”
池郅沉默——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说不出来。
自从跟夏甜离婚那天起,他就经常做梦,梦的内容他一醒就忘,只依稀记得跟夏甜有关。同时脑子里还有两个声音经常打架,一个总是蛊惑他,说萧萱才是他的真爱;另一个却是警告,警告他靠近萧萱就不得好死,要他尽快去找夏甜。
而且最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每当他想把这一切说出来的时候,冥冥中就总是有个力量在阻止他,不让他把这些话说出口。
前一个声音很大,每次出现,他都感觉自己思绪快要不属于自己,不由自主地就想照着那声音说的去做,而且每次出现都比前一次更加有力。
若不是因为他常年遭受各种角色人格的折磨,这段时间指不定就屈服在那声音之下了。但即便这样,他最近也感觉快要招架不住,所以才请人特制了一只手表,表带底下装满了细小的钢刺,只要那声音一出现,他就按下机关让刺扎自己。
他翻身坐起,小心地摘了手表。
露出来的手腕底下密密地全是细小的血孔,表带里层是特制的吸水性很强的材质,一拆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云朗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池郅面无表情,自随身带着的包里翻出酒精给左手腕消毒,顿时痛得他手指微微一蜷。
他把拆开表带的手表带去水池边清洗,然后给表带换上新的内衬,又换只手重新戴好,这才道:“只有痛觉才能让我保持清醒。”
云朗:“……”
简直要被这个不听话的病人气疯了,即使想出这样的偏招也不肯跟主治医生说实话吗?
就在池郅跟云朗飞往国外的时候,青山镇。
夏甜结束了一天的劳累,正美美地泡着澡,然后泡着泡着,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一睁眼,正好跟一双黝黑的黑眼圈对上——
“?!”
“干脆面!你怎么跑进来了!”
小浣熊被她的声音吓得一弹,圆圆的耳朵一动转身就跑。
走没两步又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于是又转回来爪子快速地在浴池边缘一捞,捞回一团白白的东西紧紧抱在怀里。
夏甜:“?”
“拿的什么?交出来。”
夏甜越看那团东西越觉得眼熟,忍不住出声威胁,“否则就把你丢给牛奶吃了。”
小浣熊一听顿时僵住,今天早上牛奶起床的时候它正蜷在餐桌底下睡觉,但它不知道那地方是牛奶专用的吃饭的地方。
于是,悲惨的小浣就被起床的牛奶“啊呜”一口叨进了嘴里——牛奶以为这个灰不溜秋半秃不秃的家伙是主人为它准备的新式早餐。
小浣熊:……当时真的很危险,只差那么零点零一秒,它就是一只死熊了。
“听到没,快拿过来给我。”
夏甜的催促打断了小浣熊的思绪。
它不是很想给,主要是昨天洗太快,它没发现这东西是怎么不见的。今天它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开冰箱,里面有好大几坨这样白白东西。
它今天一整天都在洗这东西,发现还真是好玩。原本已经不打算再洗了,但是刚刚夏甜放了满满一浴池水。
看到那么多水,小浣熊又点控制不住自己洗东西的欲.望了。
它小脚步一蹭一蹭的,蹭了过去,先是把怀里的东西端端正正在地上放好,然后揪下一小块,小手连搓——
哗,没了。
然后再搓……
夏甜终于看清了浣熊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坨洁白如雪的棉花糖。
夏甜:“……?!!!”
所以她是泡了个棉花糖浴吗?!!!
她气哼哼地钻出来,快速在沐浴底下冲干净身子,出门一屁股坐到化妆凳上开始护肤。
然后拧开罐子挖了一坨润肤露开始往身上抹。
抹着抹着,她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抬起胳膊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股浓烈的鱼腥味儿冲鼻而来……
“呕——”
“干脆面!!!”嘹亮的声音直刺苍穹。
……
夏甜气咻咻地单手拎着小浣熊,满屋翻找,云骊一脸好笑地跟在她身后,“浣熊有藏食物的习惯,你要慢慢教它。”
“慢慢教?”夏甜气得不行,细指一点,戳在浣熊一耸一耸的鼻头上:“这还来得及?不过一天就把厨房里能偷的食物全偷了,问题还不知道它藏哪里的!”
刚刚她的面霜盒里装的就是这小崽子藏的鱼肉泥,想到这还是她特意为小浣熊准备的加餐,夏甜的心里就更堵了。
“这么能藏吃的,哪里还用我来给它加餐?!”
云骊好笑,上前准备接过小浣熊:“行了,一会儿我们让牛奶找找家里哪里还有它藏的吃的,先把它放下吧,它都快吓死了。”
“牛奶?”
夏甜眼睛一亮,对啊,她可以叫牛奶把小浣熊看住不就行了!
对!就是这样!
夏甜嗖嗖跑到牛奶的窝前,把手里的浣熊崽子丢给它:“最近你必须在家里看住它,不许它乱翻吃的,不许它到处开盖打洞,听到没有?”
莫名肩负重担的牛奶一脸懵逼:“汪呜?”
夏甜:“如果它犯错,你就吃了它!”
牛奶:“汪呜!”我是好狗狗,不能乱吃朋友哒~
小浣熊双腿一蹬,倒地装死——熊生完了!
解决完熊事,夏甜霸气叉腰转身,回屋继续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