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骊说完,还不等夏甜反应过来,就自顾自继续往下说:“你办梅花鹿养殖场太难,还不如成立一个社会性的野生动物救助站。你不是在想办法给鹿妈安义肢么?到时你就以这个名义再留鹿妈一阵,之后说不定我们就找到解决办法了。”
“如果我没记错,青山镇还没有救助站。而且之前我听人说过,成立救助站只要当地林业局,民政部门的同意,并且满足以下要求:隔离/饲养圈舍;防护保护措施;经费,物料,医药,以及持证兽医。”
“你有养殖大棚,场地经费物料那些肯定不缺;医药,这些日子为了给鹿妈养伤我也陆续带了不少过来。”
“所以你唯一缺的,就是持证兽医。”
云骊越说越流畅。
她自觉今天要不是她带了屈成歌过来,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因此就想帮夏甜把这事解决了。
况且依她对屈成歌那人的了解,这次回去他说不定立马就会投诉夏甜非法养殖,偏偏那人还是个关系户,到时即使能够解决,肯定也会把人恶心够呛,说不定还会因此让鹿妈母子分离。
“而我,恰好是一名兽医,而且专业还不错。”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夏甜点头:“可你不是还在动物园上班吗?能就这么跟我签合同?”
云骊微笑:“我虽然在那里上班,但是只挂了个名,并没有签订正式合同,我要是想走,随时打个电话就行。”
夏甜眼睛一亮。
两人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夏甜当即跑到办公室找到人事部印了一份用工合同出来,双方签字画押,办手续,不到半小时——
甜宝农业基地的第一位兽医大人就新鲜出炉火速上岗了。
这速度之快,看得那两个制服哥都懵了:“姐,你留在这里了,那我们怎么办?”
云骊拍拍两人肩膀:“打车回去吧,我跟园长报备过了,他同意报销路费。哦,记得回去了跟我舍友说一声,叫她把我的衣服打包寄过来,我就不回去了。”
制服二人组:“……”
对云骊无语之余又莫名有点羡慕怎么回事?
两人都是夏甜的忠实粉丝,这次过来接鹿妈母子是他们一早向云骊央求来的事情。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两人,才会让屈成歌跟过来。
他跟云骊有矛盾,所以两人平时负责的都是不同的场馆。但这制服二人组是屈成歌负责的场馆员工,两人要来接鹿的事不知怎么的就被他知道了,就故意找由头跟了过来。
一路上屈成歌对她是各种挑衅,她就害怕出事,一直忍着,哪知最后还是出了事。
不过想到这一番误打误撞倒是让她下定决心离开南省动物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一件好事。就是连累了夏甜,让她于心不安。
送走眼带羡慕的制服二人组,夏甜转身就带齐所有资料去镇上的林业局申请成立救助站。
路上还给简左、司煌、上次来帮她剪彩的镇长挨个打了个电话,以免出现什么不必要的变故。
有了这些人帮忙,她成立救助站资格证书很快就审批通过了,林业局的人叫她回去,两个工作日之后再回来取证件就可以了。
同时她也加急在网上搜寻可以帮鹿妈制作义肢的厂家。
等忙完这一切,这一天就过去了。
当晚,云骊就被安排住进了小楼客房。为了能让留住鹿妈这件事更顺利,她今天也十分仔细地给鹿妈做了一个全面检查,写了一份十分详尽的报告提交给了林业局,表明她们想把鹿妈留在救助站帮它装义肢以便日后重归山林。
夜渐渐深了,悉悉索索下了一整天的雪终于停了。
夏甜锁好门,再次进到空间书房,翻找酿酒的方子。
书房里,她认真看书的侧颜是如此的宁静美好,朱襄忍不住从空间深处滚出来,依在她的脚下……
人体的温度自身侧传来,朱襄舒服地弹了弹蛋壳顶端,像极了猫科动物弹耳朵,然后往夏甜的腿边再滚了两滚。
心想:要不就问下她要酿什么酒,直接把方子给她算了。
看她找得怪辛苦的。
这时——
“舒服吗?”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女声。
朱襄下意识接过:“舒服。”
“啊!”它转眼就意识到不对,恼羞成怒地一弹而起,落在书桌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朱襄气急败坏地嚷嚷,只差没在蛋壳两边叉上两只小手手。
它这样子越发让夏甜忍俊不禁,拉过一张纸“唰唰”两笔——
一个怒气冲冲的蛋壳人跃然纸上,两根飞扬的眉毛底下一双小小的豆豆眼,头顶两根怒发冲冠的小辫子,外加两只叉腰小手手……
然后她把这张纸翻过去给朱襄看:“来,看看,以后你就照着这个形体进化。”
朱襄:“!!!”
魔鬼吗?!
气得它整只蛋重重在桌面上一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哼!别想我帮你找酿酒方子了!”
然后“嗖嗖”滚远不见了。
夏甜撑脸轻笑:“……”
总感觉自从朱襄进化出形体之后比以前活泼了许多呢。
还不等她笑完,面前那张纸突然飞起,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拉着它瞬间消失不见。
“哈哈……”
夏甜顿时笑趴在桌子上,然后等她直起腰,赫然发现刚刚自己扯过的纸张底下压着的,正是那本《酒方大全》。
“呀,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夏甜喜滋滋地翻开书,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她这一看,就看到了半夜,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听到空间小院外面突然传来轻轻的“啵~”的一声,仿佛水纹破开的声音。
她赶紧出去,只见朱襄小院正中那座大湖上水波荡漾,显出一副景象来——
鹿爸嘴里叨着一只不明物体,迈着轻快的步伐,正在往现实中的小楼而去。
夏甜:“?”
赶紧出了空间,下楼开门。
鹿爸果然等在外面,夏甜一出现,它就亲亲热热凑过来,把脑袋往她身上一抵:“呦~”
嗓音欢快。
夏甜被它抵得站立不稳,抬手揉揉它头上因为被折断而显得不对称的角。
“你怎么来了?”她一脸欣喜,叫朱襄送了把青草出来塞给它:“你老婆孩子不用被送走了知道不?等以后我找到做义肢的,等它适应了它还可以再回去跟你一起在山林愉快地玩耍~”
“呦!”
鹿爸兴奋地一口把青草卷进嘴里嚼巴嚼巴,然后低头,把地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往前推了推:“呦。”
夏甜一愣。
“怎么过来还给我带礼物吗?这是什么?”
她好奇蹲下,伸手一翻地上的东西——
“咕噜~”
“啊!”
夏甜被吓得一下收回手,“活的?”
“呦!”
鹿爸挺胸抬头:骄傲.jpg
它送过来的是一只小浣熊。
看样子应该是才出生不久,但身上的皮癣却已经严重到起了一层厚厚的壳,毛发东一缕西一缕地结着块。
“你这从哪里弄来的?山林吗?它父母呢?”
鹿爸“呦”地叫了声,然后转身,哒哒哒顺着长廊往前院鹿妈它们住的小屋跑去。那迫切的小背影,像极了热恋中正准备爬女票窗户的毛头小伙。
夏甜失笑,低头看着地上那个皮癣严重到嘴巴都红肿张不开的小浣熊,弯腰把它捡进屋,戴上手套找了个盆放了点河水进去稀释了,然后一点点地用棉签沾着给它做清洁。
不知道这小浣熊经历了什么,在她帮它清洁的时候全程一直恹恹地耷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点也不像家里别的动物闻到空间河水时的兴奋劲儿。
不过从它偶尔扫过来的眼神,还是能看出来渴望的。
估计是病得太重了吧。
夏甜心想。
等她好不容易把这家伙清理完,小浣熊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精神,低头在地上的水渍上嗅来嗅去,两只小前爪一动一动的,似乎是在洗手。
小东西这样儿看起来莫名有些可爱,然后夏甜没忍住,自零食柜里翻出一小袋坚果,撕开——
“砰!哗啦!”一声。
吓得小浣熊一蹦,落下时一下失了力气摔倒在地,原地摔了个四jio朝天,翻都翻不过来。
最后索性往地上一躺,眼睛一闭就开始装死。
夏甜:“……噗。”
浣熊胆子这么小的吗?
想着,她晃了晃手里的包装袋,里面的坚果震动,再次传出“哗哗”的声响。
小浣熊一动不动。
夏甜取出一粒坚果掰开,然后用筷子把坚果碎夹起来在小浣熊那黑亮的鼻头晃了晃。
小浣熊:不行,不能动。
再晃——
小浣熊小鼻子抽了抽:嗷,好香,我就闻一下。
然后还不等她再晃第三次,小浣熊原本僵在身侧的两只前爪闪电般地往前一掏——她筷子上的坚果就不见了踪影。
再看,就只看到小浣熊那张倒三角形的嘴巴一动一动的,快得像是缝纫机缝衣服:“嚓嚓嚓……”那点坚果就下了肚。
吃完,小浣熊再次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夏甜手上的包装袋。
明确地表示:还想要~
她轻轻把包装袋放到茶几角落,小浣熊歪歪倒倒地踩着小醉步扑了过去,小爪连动,掏一个坚果,在手上一摸一转,似乎是在擦拭然后塞到嘴巴里。
再掏,再擦,再塞……
夏甜简直快被这家伙萌翻了,想起浣熊有清洗食物的习惯,她便用之前给它擦身体的盆接了点清水放到它跟前。
小浣熊:“!”
我洗!我洗!我洗洗洗!
看着蹲桌底下洗坚果洗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夏甜眼珠一转,突然起了个坏心眼。
然后她起身,去冰箱把前几天给小豆苗做的棉花糖拿了一坨过来递过去。
小浣熊随手接过,小手一伸就把棉花糖按到水里洗洗洗……
然后——
“咕噜噜?!吱!!!”
卧槽!我吃的呢?!
看着小浣熊那怀疑熊生的眼神,夏甜无良地抱着肚子笑得直打跌。
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云骊疑惑的声音:“夏姐,小浣熊怎么在你这儿?”
她原本在屋子里看电视,突然听到客厅里夏甜笑得诡异,便出来查看,哪知一看就看到这么一幕,顿时愣了。
夏甜一愣:“怎么?你认识它?”
云骊呆楞楞地盯着还不停伸手在水里捞,试图把吃的捞出来的小浣熊,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这小浣熊不应该是在运输车上跟着屈成歌一起走了么?难道它也被落下了?”
夏甜:“呃,不是啊,它是刚刚被鹿爸送来的。”
“鹿爸?”云骊彻底懵圈了,“这怎么又跟鹿爸扯上了关系?”
这时,透过她大开的房门,电视里清晰地传来一道声音:“下面紧急插播一条社会消息:青阳县至南省国道350南段三十公里处发生一起车祸,车牌:南axxxx,现场司机重伤已送医院紧急抢救,其它并无伤亡。”
“根据现场监控,车祸原因应是一只野生梅花鹿意外闯上公路,下雪路滑,司机酒驾速度过快,避让不及飞出护拦所至。本台温馨提醒各位: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行车须规范,否则亲人泪……”
“梅花鹿?!”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扑到电视跟前——
监控画面上一头梅花鹿一闪而过,脑袋上的角支棱巴叉,一点也不对称……
夏甜&云骊脸色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