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先生,你应该跟我们讲讲关于大耳怪的事情了。”梵放下餐具,擦了擦嘴问道。
老人抬起头来,扫了众人一眼,缓缓的开了口。“那是俩个多月前开始的,一伙不知道从何处过来的大耳怪在白天闯入了镇子,它们“哇哇”叫着手持着简陋的武器向镇上的人们发起了进攻,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的镇民惊慌的四处乱跑,被那些可恶的大耳怪打死了三人,等到逃进林子的人们平复下心情返回镇子时,那些矮小的侵略者已经离开了,镇民的家中被翻得一团糟,许多人家中的食物被抢走,镇上的老塞维家的两头奶牛也被抢走了,害的他一气之下病倒了。”
“我当时就召集镇民开了个会,会上义愤填膺的人们叫嚷着要让这些可恶的家伙付出代价,那些愣头青的年轻人认为自己是因为没有武器而且猝不及防之际才如此狼狈,他们找到家中能当武器的东西,然后在猎户尼克尔斯的带领下进入林子中寻找。”
“等我再次看到这伙年轻人的时候他们一身是伤,哭闹着倒在了镇子口,而范斯家的小子没有活着回来。十几个小伙子这么狼狈的败了让镇上的人们不敢再反抗,接下来的日子里那群让人厌恶的大耳怪几乎每周都来村子劫掠一番,有气不过的镇民反抗的都被它们一哄而上活活打死,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啊。”老人越说越气,浑身不住的颤抖,梵走上前去,扶着他的身子给他顺了顺气。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听从镇上居民的意见去博姆发布任务,镇子在大耳怪的劫掠下早已一贫如洗,现在人心惶惶之下大伙连自己的农活都不能兼顾,常常有人进入森林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找到的都是被撕成几块的尸体,这帮畜生啊!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啊!”他哭着便要跪下身来,被梵紧紧拦住“大爷,你别这样,我们这不是来了吗,就是为了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来的。”
老头站直身子,哆哆嗦嗦的从后面的桌上拿起那把梳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老头我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但这梳子可是个宝贝,你们肯接这个任务肯定是为了这个,所以我也忍痛割爱,只要你们除掉这些祸害,这梳子就归你们。”
梵看了看梳子,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们既然知道这样的事情,那绝对会管到底的,不把这群家伙除掉我们不会离开。”其余三人也点头,修伊早已捏着拳头,似乎就想冲出去大杀一场。“老先生,那群大耳怪大概有多少,它们现在又在哪里,你知道吗?”
老镇长沉思道:“它们每次出来劫掠都是五六十个,但考虑到它们或许会留一些在营地,或许会比这个数字多上一些。至于地点嘛,我带你们去找尼克尔斯去,他去过那,大概也只有他肯陪你们去了。”随即便张罗着出去,四人拿好行李,也跟了上去。“说起尼克尔斯啊,你们听过那梳子的故事的话或许会知道他。”老人卖了个关子,见众人都疑惑的看着他,便继续说下去“他就是那晚那个杀掉狼人的剑士,后来就定居在这了。”
“哦,原来如此,老先生,为什么你们这里会有狼人,以前有过吗?”米帕莉好奇的说。老镇长摇摇头“我在这镇子生活了六十多年,就那次见过这种怪物,你们可能想象不出,那狼人个子非常高大,就比你们这个同伴稍微小点。”他指指巴尔,野蛮人一阵尴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幸好被尼克尔斯杀掉了,后来也没有再出现过这种怪物。”
镇上十分安静,路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走动,而四人也从那路旁房子的门缝窗子旁看到往外张望的人,他们显然对这几个陌生人十分好奇,但过去几个月的生活抹去了他们的热情,此时眼中只有戒备与漠然。老镇长带着众人穿过不大的小镇,来到山腰处一座木屋里,木屋边上晾晒着几张兽皮,这便是村中猎户的住宅。
“尼克尔斯!开门!是我。”老镇长大声的敲着门,不多会,一个看上去四十余岁的强壮男子便打开了房门,他一头灰发,浓密的络腮胡子,此时正一脸疲惫的打量外面的来人。“就他们几个?”他指了指外面的两个女孩和修伊,巴尔并未走近,在下面等着他们。
“是啊,尼克尔斯啊,他们是我请来的佣兵,我请求你带着他们去寻找大耳怪居住的地方,镇上只有你敢去那了。”老镇长抓住他的手,激动的说。那人挠了挠头,从对方的手中挣扎出去。“镇长啊,不是我说,这几个年轻人真靠得住吗?况且我这几天身子十分不适,也不太方便。”他气色十分差,这点倒不是敷衍。
“你放心吧,我们几个虽然年轻还是挺能干的。”米帕莉一边说着,一边嘴唇轻动,随手一个空气神箭就钉在了远处的树上。“我还会魔法哦。”她微笑着。这一手让老镇长大惊失色,几乎就要拜了下来,幸而被梵死死拦住。“竟然还是魔法师,那我们的希望就更大了,尼克尔斯,你这样还不打算帮忙吗,难道你要看着我们镇子继续被那群畜生糟蹋吗?!”老镇长神情激动,竟咳嗽了起来。
尼克尔斯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等我下,我做做准备。”关上门没多久,他便开门出来了。他背上背着一张弓一把铁剑,腰后别着一壶箭,而手上则拿着一根长矛。他又收起了旁边架子上晾晒的肉干,用兽皮包裹起来,绑在了身上。“走吧。”走下山去他才看到巴尔那强壮的体魄,也不禁抽了口气。
告别了一直挥手的镇长,一行四人在猎户的带领下向南方的密林中进发。“听说你是那个杀死狼人的剑士,是真的吗?”闲不住的橙发女孩走上前询问道。尼克尔斯傻笑了下“想不到这事还有人提起啊,是的,就是我。”女孩的笑容更加灿烂“大叔你好厉害啊,我听说狼人可是极为危险的怪物。”尼克尔斯并没回头,跨过倒在地上的一颗小树说到“运气好,运气好,我差点也死在那。”
“大叔,这里离大耳怪生活的地方还有多少路啊?”梵关心的是眼前的问题。猎人回头看了一下,后方巴尔正默默的走在队伍后头,那样庞大的身材竟听不到脚步声,“还有点路,运气好明天能赶到。”米帕莉惊讶的问“咦,那么远啊?”
“其实不算远,只是这林子难走,到处都是高低起伏,又有很多地方不能踏脚,所以要绕点路。”
“哦,原来如此,大叔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没事吧?”米帕莉看出对方脸色蜡黄,似乎正生着病。“没事没事,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早点解决这个问题,我也可以安心的回家睡觉。”众人听后便认真的赶着路。
“等一下”巴尔低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几人疑惑的回头看着他,不知道这巨汉怎么了。巴尔用那装载着火神炮的左手指了指左边的一个土丘。“那边,似乎有些不对。”疑惑的众人拿出武器跟着巴尔慢慢靠近。翻过土丘,众人一阵恶心。一具被撕成两截的人类尸体正无声的躺在这里。暗红色的血液早已干涸,尸体已开始腐烂,那断开的内脏中可以看到蠕动的蛆虫,散发着阵阵恶臭。
两个女孩赶忙遮住嘴,险些吐出来,巴尔蹲下身子,认真打量起那具尸体。“死了有五六天了。”他用右手将尸体的上半身翻了过来,那口中钻出一条蜈蚣,而一颗眼球则掉出眼眶,耷拉着挂在那边。两个女孩再也忍不住了,吐了出来。修伊厌恶的扇了扇“大个子,这是谁干的,能看得出来吗?”
巴图尔人似乎感觉不到恶心,用右手抓着那具尸体翻看着。“这里有啃咬的痕迹。”他认真的观察着那尸体拦腰断开的部分。“这似乎是被爪子撕开的。”他转过头问那个脸色铁青的猎人“你认得他吗?”猎人厌恶的转过头去,摇头说“没见过,不认识。”
梵吐完以后虚弱的站直身子,忍住恶心,也靠近看去,但那蠕动的蛆虫还是让她无法接受,又转身吐了起来,早上的粥几乎都吐到了地上。巴尔细细查看了一下,那灰色的已开始腐烂的面部的确难以辨识,他查看了一番,然后将尸体手上的一枚银戒指摘了下来,对着光看了看“保尔·斯科纳?”戒身内部刻着这几个字,猎户摇摇头,表示不认得。
巴图尔人不再翻找,示意众人重新上路,自己则一脸疑惑的看着那枚戒指,两个女孩此时也是脸色蜡黄,乍见到如此恶心的尸体让她们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此时无精打采的赶着路。林中的确十分难行,腐败的树叶底下或者就是一个小坑,到处都是扎手的荆棘,人走过时常常被那上面的尖刺勾住衣服。低矮的灌木到处都是,几乎无从下脚,此时修伊已走在最前方,挥舞着银色的轮翼为大家开着路。
“我看还是休息下吧。”猎户提议道“你们脸色都那么差。”连带他一起,五人中竟有三人气色极差,修伊刚见到尸体时也被恶心到了,但此时早已恢复,而巴尔则像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变化。尼克尔斯的提议获得了两个女孩的同意,他们寻了一处稍显空旷的地方休息。两个女孩坐在那倒塌的树木上,平缓着思绪,修伊则好奇的打量着倒下的树木上长出的五彩斑斓的蘑菇,“这个可以吃吗?看上去挺好看的。”“不能,这有毒。”巴尔走近说道,然后他向两个女孩打着招呼“你们在这休息休息,我去那边看看。”
巴图尔人默默的离开了队列,向着另一处林间走去,巨汉沉稳的脚步在腐败的落叶中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如果观察仔细的话会发现左脚的脚印略比右脚的深。他集中精神观察着这片密实的林子,走出不到百码便发现了另一具尸体,这是一具女尸,喉咙被撕开了,被撕开的衣服下可以看到腹部被利刃插入的痕迹,尸体腐烂的情况比之前路上遇到的那具更为严重,那不断蠕动的蛆虫让巨汉也不禁皱眉,他站起身来继续寻找。
一切似乎正像他所想的一样,这片密林中不仅仅只是两具尸体,他毫无意外的又找到了两具,两具都已化为白骨,一半埋入土中,那中间断开的身体让他十分疑惑,难道林中有这样强大的猛兽?他不再寻找,匆匆赶回营地。
“你没事吧?”梵问向那从林中匆匆走来一脸严肃的巴尔,巴尔环顾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没事。”他也坐在了倒下的树木上,那颗大树死去多时,树体倒算结实,却不知道为何会倒在这里。“怎么了?有发现什么吗?”梵看出他神情有异,关心的问道。野蛮人摇摇头,并没开口,此时的他正观察着坐着的那颗树木,在他的认真查看下,竟发现离地面极近的树体上,四道深深的抓痕。
巴尔轻轻抚摸着抓痕,感受着它的深度。他抬起头,问向那个盯着他看的猎人“这林中有什么猛兽吗?”,猎人轻轻摇头“没有,这片林子就是路难走点,猛兽倒真没有,怎么了?”巴尔微微一笑,并未答话。
“梵姐,差不多了吗?是不是该上路了。”米帕莉神色已好了很多,而梵似乎还铁青着脸,“走吧,我没事。”她站起身来,向着目的地前进。而后几人也跟了上去,密林中难行的路径,还有那不时游出草丛的蛇和许许多多不知名的虫子等让两个女孩十分不好受,惊叫连连,这样的情况看在尼克尔斯的眼中,不禁摇头。
天色渐暗,茂密丛林中的光线也在一点点减弱,渐渐的已看不清前行的路,在猎户的提议下,五人只得寻得一处平整处开始筑起篝火,简单的构成了一个营地。这一天的赶路竟让两个女孩赶紧比平时两天的路还累,她们现在不得不感叹猎人尼克尔斯所说的正确,密林的路的确难行。
夜晚的森林透着阴暗,那茂盛的树木遮蔽了夜空,连星星都看不到几颗,倒是那空中的一轮圆月十分明亮。洛思利亚大陆的月亮一个月中会满月两次,此时离上次巴尔在博姆看到圆月时竟已过了半月,这充实的日子让粗犷的野蛮人也不得不感叹时间过的飞快。
森林中不时传出吓人的鸟叫声,夜枭与乌鸦的啼叫总是让女孩紧张十分,还有不时飞过的蝙蝠,让两个害怕的女孩不得不靠的更近,而修伊则正一脸兴奋的烤着自己刚刚打到的一只狍子,今晚终于有肉吃了,这让男孩十分满意。
辛苦了一天众人也早早睡下,两个女孩紧紧挨着睡在一边,而几步远外则是修伊的位置,巴尔则在篝火的另一边,猎人经验丰富,将自己睡觉的地方挪到一处稍远但十分平坦的地方,“好的休息才能恢复精力。”他如是说。
巴尔说服众人让他站第一班岗,此地离大耳怪的营地只有一两小时的路了,他们不得不慎重,而经验老道的尼克尔斯则将要替代他站第二班岗。
看着燃烧着的篝火,听着四周的虫鸣鸟叫,巴尔不禁想起十几年前在军中的那几年,那时出外操练时也会有这样的露宿,但士兵们总是热情如火,记忆深刻。他想着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巨汉转头看向同伴,两个女孩正抱着一团,盖着毯子睡得香甜,想必她们是累坏了,而另一边的男孩则仰着身子,手脚乱放,毯子也踢了一半。巴尔觉得十分有趣,便走了过去,为他盖好了毯子。另一边远处的猎户也睡得正熟。
后半夜,尼克尔斯准时醒来接过了站岗的任务,巴尔也躺了下来,他体格健壮,和衣而睡即可。走了一天的路,但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似乎并不算太辛苦,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觉得不对劲,睁开了双眼,篝火旁原本站岗的那个男子已不在,巴尔坐起身来,同伴们正睡得踏实,修伊还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鼾声。“尼克尔斯?”他轻轻呼唤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在林中传出很远。他站起身来,为修伊盖上踢到一旁的毯子,然后四处观察。
林子一边传来沙沙的声音,巴尔疑惑的慢慢走了过去,手中的火神炮已微微抬起,戒备十分。沙沙声又再传来,还伴随着几声轻微的“咔擦”声。巴尔知道那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他明白有东西就在前面,他放缓脚步,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慢慢摸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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