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那日亲自来客栈,之前我早就知道了,但我并不知道他的用意,几位皇子中,太子行事最为隐秘狡诈,而且他是赵谏之的学生,赵谏之总是想借他的手将我扳倒,那天我说的事情也都是实情,这一点云初可以证明,云初要远嫁大唐的事情,的确是皇帝钦定的。”
楚无忌点点头,岳云初的确说过,这事是真的。
“而一旦让太子得知你与云初有婚约,我却不毁掉你们之间的婚约,那势必就是抗旨的罪名,到时候他与赵谏之向皇帝参我一本,最终的结局,必然是我下,赵谏之上位,我的后果不难想象,你连同你这客栈的结局,更难预料,所以我来的时候,刻意弄了一张纸质婚约,并且专门提及此事,当着太子的面撕掉那张婚约。”
楚无忌怔住了,是这样?不过仅凭这句话,还不能确定事实。
“当时他们都以为你和云初的婚约只是一张纸质婚约,而纸质婚约,其实是还没确定的婚约,而事实上,我和你父亲定下婚约的时候,早就是以誓约司的名义订约的,想毁,除非我不要命了!”
“其后我以这些年掌握的太子大肆敛财的证据向皇帝秘密揭,同时也算是变相要挟吧!皇帝自然不想帝位不保,但又不想太子的丑事败露出去,因此特意下旨,废了太子,软禁宫中,与任何外臣不得见面,而皇帝为了封住我的嘴,不再让云初远嫁大唐!”
楚无忌张了张嘴,问道:“那你为何又将那婚约重裱之后拿了过来?”
岳阳楼高深一笑:“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对我很是敌视?傻子,所以我才说你没有政治嗅觉,你没有觉得,太子被废和我出现在你这里之间相隔的时间太短了?”
楚无忌心中一阵无语,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对你很是怀疑,始终觉得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还是对悦来客栈不利的!
当即装糊涂,问道:“短吗?短又怎么了?”
岳阳楼以手扶额,无奈道:“太子被废,我立刻就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重裱婚约,明眼人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楚无忌道:“当然是…是什么?”
“笨蛋!”岳阳楼恨得牙痒痒,“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我很看重你和云初的婚约!”
“这……有什么关系?”楚无忌依旧装糊涂。
“若说撕毁婚约是做给太子看,那这重裱婚约的无耻行径,却是给赵谏之看的。你父亲不在了,我还要将撕毁了的婚约重裱,任何人都会觉得,我觊觎客栈!我想得到客栈这块招牌!你若是赵谏之,你若是我的死对头,你看出这里面的关键之后,你会怎么想?”
楚无忌挠挠头:“我若是你的死对头么……我当然不想让你如愿了!”
“对啊,怎样才能不让我如愿呢?”岳阳楼又问。
楚无忌不解,这次是真的不解,而且这也是他始终疑惑的事情,或者说对岳阳楼开始警惕的事情。
“笨蛋,你和云初有婚约,而我得到客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你和云初完婚啊,完婚之后,我们翁婿一家,你的就是我的,这样就是如我愿了,而反之,不想如我愿,那就是不让你和云初完婚。”
楚无忌脑中有些混乱,这些个朝中大臣,当真是什么事都要算计一番,绕的脑仁都疼,好半天这才理顺了,于是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不想让我和云初完婚,可这又怎么做得到?杀了我?”
“你傻啊,杀了你?杀了你我凭着我的权势,再借着我手上的婚约,这客栈就直接成我的了,赵谏之有那么傻?”岳阳楼无语地看着楚无忌。
“那不杀我,怎么才能阻止我和岳云初成婚?他们把客栈毁了?可他们一直没动静啊!”楚无忌彻底晕菜了。
“我草,你猪啊!?之前我说过了,赵谏之知道你我的关系,是不会再亲自出面的,要是毁了客栈,就等于将我们之间的敌对放到明面上来了,先不说我会怎样,你以为皇帝会愿意?我和赵谏之两人一文一武暗中对掐,事事针锋,这任何人都知道。”
“对于别人或许不理解,但对于皇帝,这种局面却是最好的,这就叫做彼此牵制,保持微妙的平衡,皇帝要治理国家,不能偏文臣,也不能偏武将,两者要相对平衡他这个皇帝才能做得稳一点,更长久一点,算了,这是帝王心术,你不懂。你想想,我俩暗中对掐是好事,但一旦摆到台面上对打的时候,皇帝会怎样?”
楚无忌摇摇头:“那赵谏之完全可以自己不出面啊!派高手来就可以了啊!”
岳阳楼抓过厨房门口的一张椅子坐下:“可以,怎么不可以?可你是否还记得,第二天,君无欺就来了!你跑大街上去问问,凡是知道君无欺的人,谁敢惹毛君无欺?所以说,你一开始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赵谏之不会把你这客栈怎么样。”
楚无忌仔细想了想,岳阳楼的说法有些牵强,但仔细一想,却又确实如此。
“既然不能杀我,也不能毁了客栈,那怎样才能让你不如意?”楚无忌还是不明白。
“其实很简单,而他想要你和云初不完婚,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岳阳楼苦笑一声。
“什么都不用做?”楚无忌想了很多可能性,却从没想过这个。
“是啊,你想啊,这世上,你最怕谁?”岳阳楼有些尴尬的问道。
楚无忌思索了一阵:“没有啊,我会怕谁?”
岳阳楼一呆,眼睛一突,忙道:“那让你和云初成婚,你愿不愿意?”
楚无忌干咳一声:“这个…我还没想好呢!”
岳阳楼呆呆看着楚无忌,忽然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惊道:“你不怕她?”
楚无忌奇道:“怕她?我怕她……”
话刚说到这里,他心中忽然一动,对啊,我是不怕岳云初,但前身楚无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个人,那就是岳云初!
对于前身的楚无忌来说,跟岳云初相处都是受罪,更别提娶岳云初了,如此一想,赵谏之还真的啥都不做就能让他不娶岳云初,
“的确……怕!”楚无忌满头满脑的无语,我的前身兄弟唉,一个女人就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呃好吧,是全京城几乎所有的公子哥们,都怕,都怕魔女。
“我还以为你不怕了,原来还是怕啊,你既然怕云初,你会不会娶她?”岳阳楼笑道。
“不会!”楚无忌忙道。
“放屁,你敢不娶?告诉你,我和你爹在你们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婚约,你若不娶,我女儿一辈子还怎么嫁的出去?”岳阳楼大怒,气吼吼的大叫。
楚无忌忙道:“我这不是回答你的问题呢么,你激动个啥啊?”
岳阳楼一怔,哼哼了一阵,这才哼道:“呐,这不就对了,赵谏之屁事都不用做,这婚事不成,客栈自然不会落到我手上,只要拖上一年半载的,到时就就算你敢娶了云初,客栈就算落在我手中,那也不重要了。”
“为啥?”
“很简单,我现二皇子疯了,赵谏之现三皇子疯了。财富使人疯狂,两个皇子的钱财越敛越多,越来越疯狂,已经无法收手了,两个皇子一疯,天选就快了,天选新皇出现,皇帝也该休息了,皇帝休息了,我们俩官位难保,还掐个屁啊!?”
楚无忌愕然看着岳阳楼:“你们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采取措施?”
这个问题,正是自己刚才疑惑的。
“我们采取措施?我们可没有那个权力,我们得等皇帝话,皇帝不话,人家好歹是皇子啊!”岳阳楼微微一笑,表情居然镇定如恒。
“皇帝现在话还有什么用?都搞得怨声载道了,他这帝位很明显已经难保了,太晚了!”楚无忌一阵好笑。
“呵呵,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就要看皇帝的意思了,皇帝如果不想做这皇帝了,就可任由子孙贪赃枉法,疯狂敛财,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而如果皇帝这个皇位还想继续做,皇帝只需亲手将这些祸端清理干净,平息了民怨,那时候,什么事情就都没有了!”
楚无忌大吃一惊:“还有这种说法?”
“怎么没有了?西方大夏帝国,不就曾有过这样的事情?皇室的人贪财无数,皇帝一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在意,后来天降晨钟暮鼓,皇帝这才清醒过来,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肃清皇室,同时将皇室收敛的财富还之于民,然后在昆吾山山顶举行了一场祭天大典,向天谢罪,最终保住了皇位,直至如今!”
楚无忌不禁破口骂道:“还可以这样?那咱们这皇帝是还想做了?”
岳阳楼点点头,笑道:“其实早先,他也是不想继续做了的,这一点我和赵谏之都知道,所以早上皇帝让我和赵谏之查,我们俩都借口身体染疾,不闻不问。不过今天早朝罢了以后,天降晨钟暮鼓,皇帝却决定继续做下去,这才紧急召见我二人,让我二人彻查此事。”
“怎么个彻查法?”楚无忌最希望的就是将这两个丧心病狂的皇子给砍了,最好连太子一起,让你们觊觎我的客栈。
“肯定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充其量就是查财政,最终还之于民!”岳阳楼耸耸肩。
“靠啊!”楚无忌一阵无语,“不杀头?”
“那要看皇帝,可换做你是皇帝,你会砍自己儿子的头吗?毕竟砍不砍头,并没有明确的规定,这世上,是没有任何权力机构来限制皇室的,当年大夏帝国就是这样,皇室的人都没有被砍头,虽然律法也可限制,但律法还不是由人决定,皇帝说不杀,谁敢杀?其次要看民意,看罪行恶劣程度,毕竟举行祭天大典,向天谢罪的时候,皇室成员的罪行就会被揭露出来,如果民意一致决定处死,皇帝也不会逆天而行。”
楚无忌彻底无语了,仙界各大势力弄出来的这奇葩政权模式,简直就是草蛋至极啊!都这种情况了,还不杀?而且皇帝来一场祭天大典,向天请罪,这罪过就可以不算了?
“选择新皇需要的是时间,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而且新皇确立之后,还要治理国家,治理好,那当然最好,若是治理不好,那岂不是又要换新皇?仙界的人也怕麻烦,还不如省事点,让他继续当皇帝!”正在这时,鸡大妈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