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出声,又一同住口,两夫妻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一个满是薄怒,一个满是柔情。
赵雪词见他这个样子,轻叹口气,上前握住他的手:“王爷,让她进来看看云亭,就让她走行吗?”
“不行!”安王口吻不容置疑,将她的手推开在一旁,这才看着南君:“你出去让她离开!”
“不过一个农女,居然敢肖想我王府的大公子,谁给她的胆子!”
南君闻言轻叹口气退了出去,站在门外的东君见他出来,神色淡淡的对他说:“我知你可怜那姑娘,对咱们公子的一片心,可这府里,还是王爷最大,咱们是王爷的人,你可明白?”
“明白。”
“明白那就去吧,事情办好一点,别人公子那边知道。”
“是。”
书房里,刚刚还站在一处甜甜蜜蜜的两夫妻,这一刻纷纷满心怒气,一边镇守一方。
赵雪词冷着一张脸,片刻后,看着他满心的怒气:“你好歹也是堂堂的王爷,怎么连一点容人之量也没有?你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姑娘在如此寒冬,单人单马不顾危险来到京城,就为了看你受伤的儿子一眼,你的心就这么硬,让人一眼都不许见,就要把人赶走?”
安王闻言哼一声,不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对:“不过一个农女,你要跟我吵是不是?我心就这么硬!我在沙场几十年,什么人都杀过,本王也从未心软过!”
“一个农女,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肖想我堂堂战神的儿子,还敢来府上骚扰,本王没有下令将她拖出去砍了,就已是仁至义尽!”
“你也别瞪着我,我这也是为儿子好,像你一样优柔寡断,又觉得农女身份低下配不上儿子,又觉得这一颗心应该惋惜,那到底要如何是好?真要咱们的儿子娶了她,受全天下人的耻笑吗?”
“什么孤勇!你也不想想此刻白家姑娘还在床上躺着呢,人家不顾性命为儿子挡了箭,也没见你为人家落了一滴泪!”
王爷说话太重,赵雪词被他说的一双眼眶通红,别过脸不看他,却也不再说什么抗争什么,这个人永远不懂什么是真心,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安王哼一声,坐在了椅子里,两夫妻闹了别扭许久,谁也没和谁说一句话。
王府门外,南君耷拉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出来,远远的见着沈玉牵着马在那墙角等着,长叹口气去推跟前,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沈玉便满眼希冀的问:“如何,让我进去看他吗?”
此刻,沈玉看着南君一张脸,就知没希望了,果然下一瞬南君摇摇头:“王爷今日在府中,他听闻你来京暴怒,不许你进府探望公子,还让你速速离开。”
此话一落地,南君看着站在对面的人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她委屈得落着泪,唇不停的颤动着,许久才深吸口气擦泪:“南君,我们好歹也认识,你也知道我一个人来有多不容易,为什么不去直接去禀报云亭?为什么要去先通报王爷?”
“我……我本来是打算先去通报公子的,可东君发现了,就直接带着我去通报了王爷,我也……”
沈玉哭得厉害,哭得委屈,这一路风尘仆仆,除了吃饭她几乎都没怎么睡,辛辛苦苦的赶过来,居然只得了一句让她走,走的越远越好?
她如何甘心?
想着又擦泪,看着他:“那你去找守上,我就不信,你没有办法将我来到的消息告诉云亭!”
南君闻言面露难色,咬着牙:“沈姑娘,真不是我不帮你,现在王爷已经知道你在外面,已经派人盯着我了,别说去找守上,现在就是我的行动都不自由了!”
沈玉也知道他为难,王爷开口没人敢违抗,她捂着脸呜呜的哭:“我不走,我要见他……”
南君被她哭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咬了咬牙:“沈姑娘,王爷让你走,你就必须得走!至少此刻你不能留在这里,公子那边现下也没有什么大碍,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你要见他,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但这一会你必须先离开!”
“如若不然,你在这王府附近呆的久了,王爷便会派别人来赶你,到时候会直接把你轰出京城去,你听我的,咱们先找个客栈你先休息,等过两日府里风头不那么紧了,我再告诉公子!”
沈玉闻言使劲的擦眼泪点点头:“那我听你的,我在客栈里等着你,找机会一定要把我来了的事情告诉他,不见到他我是不会走的!”
“好,我一定帮姑娘办好此事,现在,我带你去找客栈。”
“谢谢你了南君……”沈玉吸吸鼻子,牵着马往回走,片刻之后看着他那双小眼儿:“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太胡闹了,跟你说声对不起。”
闻言南君便想起了上次她诬陷自己,看她肚兜的事情,也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小事而已,姑娘不必介怀,我也没放在心上。”
“他真的没事了吗?我听说他中了毒?”
“宫中秘药解毒丸功效卓绝,姑娘,你放心吧……”
东君看着南君带她离开,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到书房禀报:“王爷,南君带着那位姑娘离开了。”
赵雪词冷着脸站起来,瞪他一眼:“现在人走了,你高兴了?若是被云亭知道,你赶走了他心爱的姑娘,看你要如何交代!”
安王闻言怒了:“看你说的什么话,颠三倒四的!老子是他爹,有什么好跟他交代的!”
赵雪词不想再理会这个不讲理的混蛋,一甩袖子出去,想着去看看儿子,却又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劲露了馅儿,他们父子又要吵架,便忍着没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书房里安王冷着一张脸,“公子那边这两天看紧一点,别让南君走漏了消息,否则那小子一定跟我闹……”
东君唇角带着隐约的笑意,急忙低着头出来,王爷,这坏人做的是何苦呀……
得罪了王妃娘娘,估计也得罪了公子,这一家三口,就没个和和乐乐的时候……
沈玉被安置在了距离安王府不远的一家大客栈里头,南君给她订了一间上好的房间,这才离开。
马交给小二去照料了,她要了水,想好好的洗个澡,脱了衣裳才发现自己的两腿之间,皮都蹭掉了,血都沾在里裤子上。
看着那满满的一桶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跳进去,只拿了毛巾在身上擦了两遍。
可两腿之间的伤不去管它也是不行的,即便是冬天也很容易发炎,想着便穿好衣裳,准备去店里买些外伤的药。
走路之间都觉得两腿之间钻心的疼,她一路忍者没多久来到一家药店,买了外伤药之后回去上了药,躺在床上休息到了天黑。
吃了晚饭,又等了许久这才换了一身暗色的衣裳,出了门。
南君说了,王爷怕他会给云亭报信,会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即便的他回到了王府,怕是也在别人的监控之中,不得自由。
可她既然来了,就不想讲所有都希望寄予旁人,她要自己试一把!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她悄悄地来到了王府外围,这一片巡逻很是紧密。
她三两下爬到了一棵高高的树上,看到王府里面灯火通明,王府外围也不停的有侍卫巡逻,基本上一刻钟就会来一批。
王府的围墙也高,她又没有轻功根本上不去,所以只能借着外力。
可王府外围的墙边,根本就没有树木可以攀登,所以她只能想办法在附近找了几块大石头,躲了起来,前面那一队巡逻的队伍刚刚走,她立马将这几块石头抱过去,艰难的爬过了院墙。
坐在墙头片刻,看着院子里不远处也有一队巡逻的,立马便悄悄的跳下来,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
她发现这王府里面修得雅致,围墙以内边边角角都是各种花丛草丛,她藏在里面,等了一队人马过去之后,这才开始慢慢的寻找。
王府实在太大,她现下在西南角,也不知道云亭在哪住,跑了有一阵躲过了好几队巡逻的,看到前面有一个丫鬟端着托盘,正想上去要挟着问一问的时候,突然,拐角处居然出现一堆巡逻的,她瞬间被发现!
“来者何人!站住!”
被发现之后,她撒腿便跑,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裳在王府中乱窜,可这地方她不熟悉,对方也人多,不过片刻,便被人捉住。
今夜巡逻的首领是北君,沈玉被侍卫压着到他面前的时候,不知道他是谁,只听了侍卫向他禀告:“北君大人,在东南角抓到了这个女刺客,请您发落!”
北君大人?沈玉闻言立马抬起头,看着他:“北君,我是沈玉!我不是刺客,我认识南君的!”
北君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他自然知道沈玉是谁,平时可没少听南君在他耳旁叨叨,下午都事情他也略有所闻,可此刻看着她狼狈的被侍卫抓住,便挥了挥手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沈姑娘,你要知道擅闯王府是死罪,但因你身份特殊,这件事我会禀报王爷裁决,你跟我来吧!”
北君话音刚落,身后的两个侍卫,一人一边拉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
她一路逃窜,头发散乱衣裳也被刮烂了,整个人狼狈的不行,在不久之后,被拉到了王爷的院外。
就在北君进去不久,那里头边出来了三个人。
没有南君,沈玉瞬间绝望。
为首的那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蟒袍,浑身低气压,行走之中像是带着飓风一样,来到这院门外,看着狼狈跪在地上的她,冷哼一声:“区区农女,你胆子倒是大,居然敢来翻本王的院墙,想死是不是!”
站在一旁的北君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侍卫便将她放了开,沈玉跪在地上,抬眸看着王爷。
他的面容和云亭长得有七分像,可他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又是沙场战将,浑身全是一股杀气,更遑论暴怒的时候,说出口的话都像是带着刀光。
沈玉却并不惧怕,梗着脖子抬眸看着他,一双眼不躲闪:“民女自知身份低微,也只擅闯王府罪责难逃,可还望王爷看在云亭的面子上放民女一马,给民女一个去见见他的机会!”
安王冷哼一声,坐在侍卫搬过来的椅子里,翘着二郎腿,满眼轻蔑的看着她:“云亭有王府看护,太医医治,有丫鬟伺候着,日子再舒坦不过,何须你一个乡下丫头来挂心?”
“现在本王给你两条路,要么,自己从这扇门出去,答应本王永不入京!要么……不知好歹的,死在这里!”
跪在地上的沈玉看着安王一张脸,冰冷如霜,这一刻才真正的明白,这才是皇权至上,这才是高位至理!
他一句话,便能让自己死的透透的,他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好像杀了自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她自嘲一笑,慢慢的起身,在这皇权至上的地方,自己可不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而安王见这个农女,居然从地上站起来,皱着眉头,真是放肆!
可训斥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只见面前的丫头,瞬间转过身几乎在顷刻之间抓住她身旁的那个侍卫,扣住他的脖子,夺过他手中的刀剑,反身横在那侍卫的脖颈之中!
真的是一瞬间啊!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有身手!虽说这身手很是蹩脚,可那一瞬,他真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敢!
那侍卫被她一把剑威胁着满脸羞愧,居然被一个女人以刀挟持!他以后还有脸在王府当差?
沈玉那一双眼无比沉稳镇静,倒是不像一般的农女那样,随便见到大人物,便哭哭啼啼,胆小如鼠。
也是,若是那种胆小如鼠的女子,又怎么有胆子,骑着快马,一人入京?
这是沈玉最后的手段了,她挟持着一个侍卫,看着安王声音冷淡:“王爷,请你准许民女,见他一面!”
可她话音刚落,坐在那边的安王却更是悠闲都笑了起来,眯着眸子,冷冷的看着她:“没想到你一个乡下丫头,胆子倒是挺大,居然敢挟持府中的侍卫,要挟本王!”
站在王爷身旁的东君和北君,纷纷无奈的别开了眼,这丫头真是不知死活……
下一瞬,安王瞬间起身,站在原地浑身像是乌云压顶,雷电交加,那暴虐的气息升腾起来。
沈玉心头一颤,横在那侍卫脖子中间的刀抖了一下,直接安王幽幽的盯着她:“本王给你个机会,自己放下刀,本王还许你出京,若依然执迷不悟……”
他一挥手,身旁的东君便上前去,拔出了长剑,指着沈玉。
安王就那么一笑,退回到了椅子里坐着:“那你就死!”
沈玉看着东君手里的长剑,明亮的那么长,一看就是无比锋利……他若出手,她铁定没命。
这一刻,她真的怕了,她知道王爷征战沙场多年,绝对不会与她开玩笑,想着,狠狠咬牙,将手里的那支长剑瞬间扔在地上,无比愤怒,又无比痛心的跪在地上,冲着安王磕头。
“王爷,请您准许……”
北君见此,上前一步开口:“沈姑娘,王爷仁慈不取你性名,还是速速离去吧!”
东君看了北君一眼不说什么,那长剑依旧在手中摇摇指着沈玉。
沈玉哭着,抬起了头见到王爷目光落在别处,知道他现在是有意放自己一马,而这也是看在云亭的份上,不想与他父子间起了嫌隙……她若是再不识相,指不定今夜的头就要被砍了……
可真要离开京城,就这么走,如何甘心?
她哭着慢慢的站起来起来,转过身子,脚步声像是灌了铅一样,无论如何都抬不动。
少女的哭声在这院中哀哀切切,坐在后面的安王听着也是烦躁,冲东君挥挥手。
东君心中明了,将长剑收起来上前一步,推着她的身子,便要带着她往前去。
“住手!”
可这一刻,一声冷喝,空气瞬间凝滞!
沈玉在听见那一个声音的时候,立马抬起双眸,闪着泪光远远的看着,急速赶来的楚云亭!
她眼泪瞬间止不住,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狂涌而出,再也顾不得别的张开双臂,像小鸟一样的扑过去,紧紧抱着他。
“云亭……”
楚云亭抱着哭的厉害的沈玉,直觉得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可想而知她刚刚受了什么委屈和恐惧,他一张脸都黑透了!
双眼之间满是暴风,隔着老远瞪着安王咬牙切齿,却没着急没说什么,轻轻拍着沈玉的背:“你先跟守上回去,我一会就来!”
沈玉哭着从他怀里出来,抬眸看着他这一张清瘦的面容,也没什么血色,心疼的不行,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这才点点头。
“沈姑娘,请随我来。”
守上说着,带着沈玉离开,安王坐在那边,看着楚云亭不管不顾的带伤过来神情暴怒,这一刻,心中无比气愤,却不想当着下人的面给儿子弄个难堪,狠狠一甩袖子,转身进了院子。
楚云亭瘸着一条腿挥开了东君扶着他的手,跟了上去。
书房里,安王正在多宝阁前站着,背对着他。
楚云亭进来关好了们,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背影,声音低沉的开口:“你堂堂一个王爷,大楚国的战神,这样为难一个女子,你丢不丢人,可不可恶?”
安王暴怒的转过身,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小子少仗着自个受了伤,本王就不敢踹你!本王跟你说过什么?这个女人你碰不得,动不得想不得!你怎么就是鬼迷心窍?”
楚云亭看着他向前一步,眼神无比坚定,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狠狠的锤在那桌子上:“我也说过,她是我的女人,我这辈子只要她认定她,不是同你开玩笑!”
“可她是人家的妻子,人家夫妻早晚都要团圆,你又算是什么?”
“在他们团圆之前,沈玉便会成为我的妻子!”
楚云亭不想再和他吵,父王为了拉拢君毅,根本不会在乎他到底喜欢的是谁,将来按照他的意思,他的婚事也只会是让他娶一个,他认为他应该娶的女子。
可他不愿违心,他这一生,认准了沈玉,绝不更改!
“父王,儿臣最后跟你说一次,她沈玉是我的女人,是我未来的妻子!你嫌弃也罢,厌恶也好,也改变不了我的心!”
“我们父子相逢不易,你若非要不顾这父子之情伤我的女人,那也别怪我,做个不孝子了!”
安王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你就是个混蛋!你什么时候孝顺过?自打回府这么久,问我喊过几次父王,叫我几次爹?”
楚云亭闻言抬眸定定的看着他:“那我叫你一声爹,你同意我娶她吗?”
“你做梦!”
“那我也懒得同你再说!”
楚云亭瞧了他一眼表情冷凝,再不说什么转身拉开门便回去了,安王气的,实在是没办法,坐在软榻上看着那背影直摇头:“真是头倔驴呀!”
沈玉跟着守上,回到了青山院,她一身狼狈,坐在楚玉停的寝殿里。
守上在身旁守着,让清音去泡了茶过来。
清音端了茶过来放在了沈玉的身旁,看着她心下疑惑,这大半夜的守上刚才匆匆的带着公子出去,就带了这么一个姑娘回来,她是什么人?值得公子带着伤专门跑一趟?
沈玉没心情喝茶,看着身旁的守上:“守上,王爷会不会惩罚他?”
守上闻言一笑:“姑娘放心,公子带着伤呢,王爷即便再愤怒,也不舍不得惩罚公子,您先喝口茶。”
他说着看着站在一旁的清音:“去找一套干净的女装,再去准备沐浴的水。”
清音闻言脚步还没挪开,沈玉便急躁的站了起来:“哎呀,我没心情洗澡换衣裳……”
守上闻言挑挑眉头,笑着退到一旁,不再说什么,站在一旁的清音却是满心震撼,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那可是守上啊!
公子身边的第一人!平时她见到守上,也要夹着尾巴做人,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可这个女子,一进来就给守上甩脸色……
可还没回过神来,只见面前的这位蓝衣女子瞬间狂奔出去,欣喜的叫道:“云亭!”
云亭……她站在这殿内,傻呆呆的看着那姑娘像是蝴蝶一样开心的扑进公子的怀里,丝毫不顾公子腿上还有伤。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直呼公子的名讳!
清音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思考这些,守上已经挥挥手让她离开。
“云亭,你怎么样?王爷有没有为难你?”
楚云亭摇摇头,搂着她的肩膀一瘸一拐的带着她回到了屋里,跨过门槛片刻之后,守上便带着清音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清音站在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守上关门的那一刻,屋子里公子毫不犹豫的低头吻住了女子的唇……
她心头瞬间震颤,站在这楼下吹着夜晚的冷风,久久回不过神来。
公子和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她身份有什么特殊的?
她长得美吗?不,她面貌顶多算是明艳,跟自己这样的相貌完全没有可比性。
所以公子到底喜欢她哪里?
守上也站在一旁,并没有太过在意她此刻的情形,过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看着清音:“去准备姑娘穿的衣物,和沐浴用的水吧。”
“是。”
守上的说话声让她瞬间回过神来,急忙低下头收敛表情,生怕被守上看出什么东西来,匆匆的离开。
屋子里,楚云亭揽着她的腰,用力的亲吻她,这一段时间的思念和她孤身一人来京看他的感动,他全部都倾泻在这一个吻里面。
沈玉被他亲吻的脑子一片空白,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抱紧他,用力的回应他。
许久之后,似乎因为抱的紧了,或者不小心碰到他腿上的伤口,他眉头微皱闷哼一声,她这才立马推开,紧张的看着他的腿。
“我碰到你了是不是?”
“无妨……”
彼此的唇都泛着水光,楚云亭后头滚了滚,双手掐着她的腰,不理会她面上那种担忧的表情,将她按在了软塌上,更加霸道肆意的亲吻她……
本想回去找她的,过几日伤好之后,可没想到她居然来了,他心中无限的欢喜。
想一直抱着她,亲吻她,永远不放开她!
“你……”
牙关被他撬开,他微凉的时候就那么顺了进去,她身子一颤,下一瞬还来不及说什么,唇便又再次被他堵住……
许久之后,她呼吸急促伸手将他推开,看着他那一双迷离的眼,捧着他的脸摇摇头:“你身上有伤,刚才一番动作,恐怕伤口都崩开了!快去床上躺着,要不然,明早王妃娘娘知道,定要怨我了!”
他低沉一笑,头埋在她颈间呼吸了许久,才无奈叹口气,拉着她起来,来到了床边,拥着她的肩膀,靠在床头躺下。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过来,你一个人骑着马,路上得有多辛苦?”
想到她单身匹马的过来,父王还那样的为难她,便就无比的心疼,低头亲吻她唇:“今天委屈你了,因为父王封锁了消息,我并不知道你来找我……后来南君想尽了办法,才将消息递到我手上。”
沈玉笑看着他满眼柔情,轻轻握着他的手:“只要能见到你,不管受什么委屈,我都愿意。”
“我刚到桐城的时候,去了我们上次听说书的茶楼,听见他们说你在京城遇刺,还中了毒,那一刻我真的要疯了,生怕你……也没犹豫,就骑着马来了。”
“刚才在王爷面前,也的确是失礼了,他生气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像我这样翻墙入王府的,铁定已经砍了头了!”
楚云亭也笑着,亲亲她的小鼻子,长长叹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些:“这几天在床上躺着无聊,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着过几日伤好一些,便回去看你,让你陪着我……可你居然先来了,玉儿,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沈玉笑得开心,上前亲吻他下巴:“自然算……”
“砰砰……”
“进来。”
话一落地,门被人推开,只见两个小厮提着满满的几桶水鱼贯而入,倒进了一旁的净房里头。
而刚才沈玉没来得及仔细看的那个美貌的丫头,手里捧着一身崭新的衣裳放在了一旁的床头,对楚云亭行了一礼说:“公子,这是守上让奴婢给姑娘准备的衣裳。”
楚云亭点点头,并未说什么,轻轻扶着沈玉的身子就要起来:“你一路风尘仆仆,刚才又闹了那么一通,肯定累极了,快去好好洗洗。”
沈玉却按着他的手,让他躺在床上,嗔怪的看他一眼:“你腿上有伤,躺下歇着吧!不要再动来动去的,一会伤口裂开了,看你再挨几针!”
他一笑也没挣扎,的确伤口很疼,怕是已经出了血,趁着她去洗澡的功夫,也该换换药了。
沈玉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破掉的衣裙,再看了看这丫鬟带过来的浅粉色裙子,什么眼光,她最讨厌粉色了……
最后目光落在这貌美的丫鬟的脸上,只觉得,这一张脸真的是美得倾国倾城。
她看着都觉得甚为惊叹,也不知道云亭他每天面对这样一个丫鬟,又是何等的心情?
清音感觉到这姑娘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头垂得更低,刚才进门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公子紧紧的抱着她,两人说着悄悄话,抱得那么紧,那么亲密,什么关系不言而遇……可如今即便自己是皇上赏赐等,在这里也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沈玉拿着那衣裳并未说什么,起身去了净房,可衣裳还没脱完,便穿着里衣穿出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楚云亭说:“我一路骑马过来,大腿上都蹭破皮了,你这有伤药吗?一会我要上药。”
楚云亭闻言,立马直起身子就要过去,沈玉见此赶紧跑了过来,再次将他按在床上,瞪着他:“说了你别动,怎么不听话!”
就楚云亭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床边,抬手就要去解她的裤带:“让我看看,伤的可严重?”
站在床边的清音闻言,宛若雷劈……裤子,他居然要脱这姑娘裤子,伤的可是大腿……
“清音,把帘子放下来!”
她瞬间回神,听到公子的话,立马将的床上的帐子放了下来,就见那姑娘被公子拽进了床里头。
“哎呀你干嘛,不用你看,真的是小伤!”
“你怎么这样啊,一来就脱人家裤子!”
“楚云亭!不许你看!”
片刻后,站在帐子外的清音,只听到里面公子无比心疼的,说:“你真是……皮都破了,还说不严重……清音,快去拿外伤药来!”
“是……”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听见了里头的姑娘在说:“你脱了我的裤子,我也要脱了你的裤子……”
心头忽然那么一痛,脚尖便绊住了门槛,差那么一点点就摔在了地上,她扶着墙喘息了好几口,才镇定下来。
拿着伤药要回来的时候,帘子里面只伸出了一只手,是公子的手。
没过片刻,便听到里面的姑娘,娇弱的哼唧声:“你轻一点呢,好疼啊……”
“玉儿别哭,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哎呀不要脸!这种地方能吹吗?赶紧上药啊!”
清音站在床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转身走了出去,站在门外吹着寒冷的夜风,才觉得清醒了一些。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天生冷淡,而只是对着她一个人冷淡。
根本不是不喜欢女子,他只是不喜欢你,即便你长得比里面那个女子美一万倍,他也不喜欢。
许久之后,沈玉腿上的伤才上好了药,她疼得眉头都皱在了一起,鼻尖上都有薄汗,这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撒在伤口上像是撒盐一样,蛰得厉害。
她疼得直倒吸气,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撑着手臂直起身子,看着自己乱糟糟的衣服放在那边哼了一声:“我要穿裤子。”
他笑笑,拿过她的底裤慢慢的给她套上,动作轻柔的生怕碰到她的伤口。
许久之后,她衣裳穿了完整,也不去洗了,下了床挑开帘子,这才想起刚才他一番动作,不知腿上的伤口如何了,说了要脱掉他的裤子看一看的,居然给忘了。
想着便又将帘子放了下来,坐在床边去拽他的裤腰带。
楚云亭吓了一大跳,立马按住她的手,双眼幽深的看着她:“我腿上还带着伤呢?你这么着急,会不会不太好?”
沈玉看着他那一双揶揄的目光,顿时羞愤的咬着唇,抬手在他肩上敲了一拳:“你讨厌!”
他低沉一笑,松开了手,任由她拽了他的裤腰带,将他裤子给拉了下来,果真,腿上的伤口缠着纱布,已经渗出了血。
沈玉看着他里头还穿着一条里裤,撇了撇嘴,在他另一条腿上捏了一把,这才看着他那双幽深难忍的眼眸笑:“你的外伤药在哪?我帮你换药。”
他伸出手臂,将床头的小柜子打开,将那外伤药和纱布拿出来,递到她的手里。
“先用这个蓝色的小瓶子,拿着纱布把这些血清干净,再把黄色的瓶子里的药撒上去就行了。”
“嗯,你把腿抬一下,我把你这纱布解掉。”
守上其实已经困了,折腾了大半夜,可想着公子和姑娘还没睡先过来看看,一过来就见清音站在门外也不进去伺候,便疑惑的问:“你怎么站在外面?”
“姑娘在给公子换药呢,奴婢帮不上忙,便出来了。”
守上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倒是有点眼色,知道不在这一刻凑到公子面前去讨嫌,毕竟沈姑娘可不是好惹的,若真是她敢在这一刻做些什么小动作惹到了姑娘,就算是皇上赏赐的,她也依旧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看不出来,人长得美,脑子倒是也清楚,并不糊涂。
伸着头往里头看了看,帐子已经放了下来,有微微的波动,偶尔听见沈玉说:“你喘什么呀?我给你换药又不是故意摸你的……”
他摸摸鼻子退了出来,难怪清音不在里头呢……沈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人快语呀!
过了片刻,里头的说话声才渐渐停了下来,清音转过身,看着那姑娘已经将窗帘挑了起来,这才看着身旁的守上问:“上大哥,要给姑娘准备房间吗?”
守上闻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摇摇头:“不必了,明天一早再说吧,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公子这里,一会守右过来守着。”
“是,奴婢告退。”
见清音走远了,守上才进了门,看着沈玉将那换下来的纱布扔在一旁的篓子里面,他上前一步,看着她微微笑:“夜深了,来不及再给姑娘收拾一间房出来,今夜还请您就在公子这儿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属下再派人给姑娘腾出一间房来。”
沈玉点点头,“那就明一早再说吧,哦,对了,我的行李还在福来客栈,你明日派人去将我的行李取回来。”
“属下遵命,明日一早便派人去,夜深了公子姑娘早些休息,属下告退。”
守上说着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沈玉回过头来看着楚云亭那一双幽幽的笑意的眼,上前去趴在他胸前,伸出手指戳他的脸:“按理说我是来探望病人的,不能和你同居一室。但守上这个家伙居然以权谋私,故意不给我安排房间,让我待在你的屋子里,果然是你的手下呀,处处向着你!”
楚云亭一笑抓住她的手,“难道你不想和我说说话吗?不想抱着我睡吗?别说你不想,我不信。”
沈玉吃吃的笑亲了他一口爬上床,睡在床的里侧,拉过他的一条臂膀,枕在他的肩上,轻轻叹了口气说:“其实今夜,王爷根本没想要我的命,若不然,我有十个头,也不够他砍的!”
“我知道,但是你也不用怕,在这王府里只要有我在,你在这里,就没人敢说什么。”
沈玉看着他,不知怎么回事,看着看着,便凑了过去咬他……许久后,他难受的推开她的身子,昂着头,深深的吸气。
沈玉咬着唇,缩在一旁,等他呼吸平顺了之后才再次靠着他的肩头,问出了方才一直想问的。
“你房里的那个丫鬟……长得很美呀,是你娘,给你准备的侍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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