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累了可能。”穆岑面不改色。
这个答案李时渊也算接受,他倒是没追着穆岑再问下去。
但是看着穆岑的眼神却没挪开分毫:“告诉本王,【妈咪】是什么意思?是谁?”
一句话,最终反倒是让穆岑安静了下来。
穆岑没说话,手心微微攥成了拳头,低敛下眉眼好似在思考李时渊的话,可她的脑海里却闪过了在昏迷里出现的各种各样的梦魇。
很陌生的画面,也很模糊。
里面出现的人都是穆岑不认识的人,穿着打扮也显得奇怪的多,周围的环境也并不是熟悉的,好似坠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里。
但穆岑却很冷静的站着,站着各种各样在自己面前出现的人。
他们围着一个床榻上的女子,不断的念着名字,可是任凭穆岑怎么认真,都无法看清床榻上女子的模样。
可是这一切却又显得格外的真实。
那是一种没由来的感觉,好似床榻上的人才是真实的自己。
她记得那个女子的名字——【许蓁蓁】
还有靠近许蓁蓁的人,脸上的担忧和关心,是怎么都藏不住的,特别是贴近许蓁蓁的那个女人,眼中的泪,让穆岑忍不住想伸手轻轻擦去。
但是她的手却好似被无形的时空给阻拦了。
怎么都没办法靠近那个贴着许蓁蓁的女子。
可是心口却好似坍塌了一块,怎么都抚不平了,一阵阵的绞痛,就连眼角的泪都跟着被逼了出来,情真意切,丝毫没任何的勉强。
不知道是被眼前的环境影响到了,还是内心的情绪就是如此。
这样的梦境很长。
长的让穆岑的呼吸都开始局促了起来,压在胸口的巨石也跟着越发的明显,她的手心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穆岑的表现很想让自己淡定自若。
但是怎么都缓和不了的情绪,一下下的冲击着穆岑。
再看着面前的李时渊,好似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连同梦境里的一切。
她仍然在不断的挣扎,想看清楚床上那个女子的容颜。
每一次拼命的睁眼,好似看见的一瞬间,层层的浓雾就已经把穆岑包围住了。
她比李时渊更想知道,【妈咪】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自己的梦境里会出现这样截然不同的画面。
陌生的好似从来没见过。
但是却又一直都显得再为熟悉不过。
“本王问你话,为何不说?”李时渊不冷不热的声调传来,手中的力道微微收紧。
穆岑在这样清冽的话语和微疼的触感里,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所有的幻境烟消云散,好似彻彻底底的从之前的梦魇里走出来。
眼中就只剩下这个简陋的石洞,还有面前看起来仍然温润的男人,只是这样的温润里,带着一丝的凌厉。
洞外的冷风吹过,穆岑纤长的睫毛眨了眨,低敛下眉眼,睫毛就好似两片长长的扇叶,一张一合。
面对再一次出声质问的李时渊,穆岑还是保持了沉默。
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又如何和李时渊解释。
只是在这个梦境里,还有这几个月来发生的点点滴滴,穆岑隐约想到了什么,但是她却始终抓不到最为关键的点,所有的困惑就如同一盘散沙,怎么都没办法串联起来。
“四殿下不回去吗?”穆岑最终没回答李时渊的问题,平静的转移了话题,“依我看,四殿下也没回去的意思,既然没有回去的意思,我正好饿了,不如四殿下去给我弄点吃的?”
这话,穆岑说的没心没肺的,甚至眉眼都没眨一下。
唯有眼角仍然是在前不久极为压抑的情绪里,溢出的泪花。
晶莹透亮。
李时渊看着穆岑,并没第一时间开口,带着薄茧的指腹就这么轻轻的擦拭去了穆岑眼角仍然微湿的地方。
穆岑的眉心一拧,也不曾开口。
洞口冷风吹过,穆岑的裙摆被吹的扬了起来,空气中都带着一丝丝让人言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一直到李时渊把手放了下来:“穆岑,你这是在使唤本王给你办事?”
“嗯。”穆岑应了声,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李时渊的手负在身后,微眯起眼看着穆岑,最终,他是被穆岑气笑了,但也是接着穆岑的话说了下去:“使唤本王,本王有什么好处?”
穆岑看着李时渊,忽然就这么低敛下眉眼,好似在看着自己的脚尖。
说不出的感觉。
那时候从悬崖上跳下来,是因为穆岑知道,悬崖下必然有石洞,她有一线生机,她也不认为自己重生后,还会这么轻易的把自己交代出去。
而当下的情况,穆岑也只能这么做。
现在的穆岑比谁都清楚,自己就好似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李时元一声令下,全京城的人都在搜索自己的踪迹。
如果风长阳和风轻狂出了事,那么穆岑也很清楚的知道,必然是被自己连累的。
但穆岑却很笃定,他们不会出事。
没有别的原因,就只是单纯的因为眼前的男人。
而穆岑更不能否认的事,在这里,忽然看见李时渊的时候,就好似过往千年,说不敢动是假的,但在这人面前,却又不能把自己的全部情绪暴露。
最终就只能被动的站着。
穆岑比谁都清楚,李时元性格里面的谨慎和疑心,就如同一个眼神,就可以轻易的出卖自己,所有人都关注不到的重点,偏偏李时元却发现了,才酿成了现在的祸事。
她没责任吗?
她有。
而李时元必然会刨根到底的找到自己。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自己的同时,李时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值得怀疑的人,在这样紧张的气氛里,那些对帝王之位蠢蠢欲动的人,都是李时元怀疑的人。
一旦李时元发现李时渊不在渊王府内,那结果可想而知。
这些事,穆岑能想到,不可能李时渊想不到。
而偏偏就算是如此,李时渊却仍然还在这里,并没离开的意思,就冲着这一点,穆岑都不可能对李时渊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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