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152.无法更改的结局4
林遇干笑了几声,那笑声就像就像爆窝下崽的母鸡,叽叽喳喳地打鸣,他支愣起脑袋,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滑稽,“看样子你是误会了,好意我心领了,但你能不能把绳子解开,我们面对面坐着交谈。”他把“坐着”二字咬得很清晰,生怕别人没听见。
季司没有回话,而是调节指诀施了一个法咒,只见一束光圈以林遇为中心迅速向房内四散开来,然后蔓延上墙壁,最后在头顶汇聚成一点,消失了。
林遇眉头一皱,“你绑我不够还给我加结界?”
如果硬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这种行为,那就是——丧心病狂。
季司伸出食指随意打了几个手势,“可以了,放开他吧。”
话音甫落,林遇身上绑着的绳子就软趴趴地松开了,但手脚的锁链还是老样子,他不悦地摆了摆手,发出一阵哐啷的动静,“这个,不给我解开?”
季司:“现在可以‘面对面坐着交谈’了。”说着他一屁股坐在床边,一双小短腿盘了起来。
林遇:“……”事到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慢腾腾地坐直身子,和他对视,“你没经历过你不懂,‘预言’的不可违抗性是绝对的,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说到“无法改变”时,他又想起以前的种种,无数人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堕入无间,无法饮孟婆汤,无法上奈何桥,无法与所爱之人相守,从此以后脱离尘事凡海,永永远远困于生与死的交界处。
他不愿意把季司牵扯进来。
可季司貌似铁了心要跟他作对,“哥,虽然道家讲求顺应天命,但我不信。”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这一笔带过的“不信”给打破了,林遇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回复,季司笑了笑,问他,“哥,你信鬼神吗?”
林遇几乎想也没想,“肯定信啊,阴间有四大判官十大阎罗,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他们都是实际存在的,我能不信吗。”
季司噗嗤一笑,“哥真可爱。”
他又被堵得语塞,着实有点不能理解这小子的脑回路,和“可爱”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一句话,怎么就可爱了?
接着季司伸来一只手,轻轻地贴在他的胸口,宛如在感受他的心跳,“哥这里很温暖,很温暖……”
林遇没心没肺地道:“喜欢啊,喜欢送你好不好啊。”
这回轮到季司哑口无言了,表情一呆滞,随后就极缓极缓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抬起头冲他一笑,“我会当真的。”
他笑得十分乖巧,和原来那个“纯良无害”的季司别无二致,林遇一时间五味陈杂,感觉一直以来的经历就犹如一条抛物线,每一个起承转合都风生了悲欢离合的无奈。
末了,林遇只是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有人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没人记得死去的人,但我知道你会记住我的,所以我不怕。”
顿了顿,他又道:“师父告诉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一次,我什么都不做,你也什么都不做,安静地记住我就好。”说完他莞尔一笑,似是在用甜言蜜语哄骗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季司听罢险些把“放狗屁”三个字脱口而出,费了好大劲才按捺住,最后化成了一句轻轻的气音,“哥,你可真是……太坏了……”
林遇:“……”
“死人没有一点留恋地走了,痛苦的是活着的人,你比谁都懂,为什么还要我来承担这份痛苦?”季司带着一点哭腔,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哥你告诉我,你要是毫无牵挂地走了,奶奶怎么办?她一下子失去儿子儿媳孙子,你觉得她受得了吗?”
林遇瞠目结舌,一言不发。
“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还要我记住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明知道我没你不行……”
林遇马上打断他,“等等,我觉得你没有我也行。”
刚才还分外严肃的气氛瞬间被他打破,季司稍显尴尬地瞥开视线,嘟哝道:“哥在这方面总是一根筋……”
林遇:“啊?”
季司没再理他,面无表情地站起,留下一句“我过会再来”,然后就端起盘子推门而出,传来“砰”的一声,林遇蓦地慌了神,把锁链摇得铮铮一阵响,“喂!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还没吃饭呢!早知道那老鸭汤就给我喝了啊!”
结果门外响起“咔嚓”一声,季司还贴心地给他锁好了门扉。
铁链、结界、门锁。
三重保障。
丫儿的大罗神仙来了也插翅难飞……
林遇一张脸吹灯拔蜡,此情此景真想跪下来朝天大喊一声“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啊——!”
但考虑到这个样子相当不雅观,于是挪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床板上,开始思索接下来的打算。
求季司肯定是没用的,而且若是贸然呼救被季家两位小姐听见了,那下场如何就不能保证了……肯定还不如被季司关着。
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一个好办法,林遇的脑瓜子都要炸了,他瞟了一眼四周,发现离得最近的就是半米远的床头柜。
他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挪过去,一把打开,见里面躺着一张薄薄的日历,有些日子被圈注了红色,下面密密麻麻躺着详解,比如大吉,宜会友出行求医之类。
还有一个日子的数字被红笔涂满了,就在两天之后——开学的日期。
也是林遇的父母过来接他的日子……
虽然不知道这日历是干嘛用的,但他还是拿起来瞅了瞅,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如果季司一直不放他走……
那么这个预言还会不会成真?
想着,林遇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纸张哧哧作响。
而后只听一串细小的交谈声,窗户的布帘上映出几道重叠的人影,好像是女佣端着水盆晃来晃去。
“诶,你们说,小少爷是不是到了叛逆期?怎么开始不听话了。”
“我哪知道,自从那次主战场的除灵会之后,小少爷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不是给地府的阴差像供香火,就是在席子上打坐,大小姐都拿他没办法。”
“可不是,季家主都教训他好多回了,就是不听,唉,他再这么任性下去啊,别说接任家主了,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个未知数。”
“对了,二小姐怎么说?”
“二小姐?她好像什么也没说……”
“……”
林遇宛如病死家中惊坐起,眼神立即凝聚起来,大声喊话,“喂——!你们什么意思!能不能解释一下!”
可惜结界内传不出任何声响,佣人们的脚步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了门外。
林遇两颗眼珠子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心脏如同打擂一般轰隆隆地跳动着,脑海中油然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世间万物都以一种离奇的方式记载于生死簿中……
难道季司这混小子又打起了地府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