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后时分了,太阳泼辣辣的照了下来。因是夏秋交接之际,依旧热熏熏的,空气间偶有几丝微风飘过,杂着绿枝隐隐上的知了声,还是觉得暑意一片。
靖琪因坐惯了小汽车,此时坐在黄包车内,只觉路程遥遥,那迎面扑来的热浪直逼心头,焦躁难挨的。车到了一院落停了下来,门口有有棵银杏树,枝繁叶盛,衬托暗朱漆大门的颜色越发典雅鲜媚了。
轻扣了两下,王妈便咚咚的跑过来开了门,笑意盈盈:“靖琪小姐,你可来了。”将她拉了进去,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道:“一个假期不见了,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怪不得楚少爷这么早就回了安阳。”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王妈夸她,还是因为他的关系,她只觉脸躁热了起来。
推了门进去,印入眼帘的便是一排的书架,满满的书。书桌上倒是放了几本书,依稀有人动过的样子,散乱的放着。外间没有人,她来的多了,这里自然是熟悉的。便绕了几步,穿过了小门,到了里间。
里头是间卧室,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他显然是回来了,那藏青色的中山装正扔在床上。她只觉得双脚像有千斤重般,竟有些无法移动了。用了好些力气,方能这么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拿起衣服,慢慢的折叠起来。
那衣服上满满是他的气味,带着一种他特有的麝香味道,清爽又冷冽的,仿佛是寒冬里的泉水,透着寒冷,却汩汩冒出,引人去碰触。学校一放假,竟然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她都已经分辨不清楚这时间是长是短了,是煎熬还是解脱。
“怎么这么久才过来?”他冷冷的声音就这么响在耳畔。她如被雷击般,猛得回过头去,他就这么站在门口,嘴角依稀带着一丝笑意。那笑意,在她初认识他的时候,还是如此的温和。此时,却带了冰冷的寒意。她只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进她,仿佛是优雅的豹子。是的,是豹子,小时候父亲还壮硕的时候,每到夏季,便会带全家去全德避暑,那里有父亲饲养的豹子,老虎。她第一眼看到豹子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危险而又吸人。
她步履匆匆的去了赶去教室,因出门的时候耽搁了,估摸着就要迟到了。虽然她迟到,老师们无人敢说一声的,但她不想因为自个儿的身份弄了特殊,平日里从不迟到早退的,就如同所有北地最最普通的学子一样。正因为如此,学校里知道她身份的人也不多。
因走的匆忙,冷不防就活活的撞上了一人。她忙抬头道:“对不起!”他朝她笑了笑,没有出声。低头便帮她拣起了书本。那一瞬间,她只觉得阳光温婉动人,四周云淡风清。自小看多了哥哥的英挺帅气,只觉得他温文俊美,倒也有些不同之处。从此以后,她的世界仿佛被颠覆了一样,彻头彻脑的发生了变化。
如今他就这么站在门口,虽然笑着,但笑意何曾再真正到达过他的眼睛。偶尔这么一回首,竟已经有二年多的日子了。当真是物是人非了。
她静静的站着,看着他一点一滴的靠近。或许当初自己不该喜欢他的,更不应该喜欢的这么深。大嫂说的对,有些事情,有些东西是要靠缘分的。他与她呢?她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了,是不是有缘?若是无缘的话,怎么会相遇呢?若是无缘,今时今日怎么会牵扯到如此境地呢?但是就算有缘,此生怕是无份的。
他已将她固定在了怀里,力道如此之深,仿佛要把她给活生生捏碎了般。她微微的挣扎了一下,结果是他箍的更紧了。如同以往,他的吻是霸道的,是摄人的,是掠夺的。几就如同他的手,抚过她的身体,总会留下斑斑点点一样。
五光十色的霞光如江南的丝绸,美仑美奂。透着窗子,一点一滴的照了进来,犹如顽皮的小孩在探头探脑。
她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光线照在地毯上,幻出不同的形状。小时候她就爱看,母亲总会把她抱在怀里,指着地上或墙上的影子,告诉她像什么似什么,每每逗得她咯咯直笑。他就在她身边,事后永远不会多碰她一下。仿佛她是来自世间最肮脏角落的垃圾,也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瘟疫。也永远隔着一条河,隔着厚厚的一堵墙。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无力的拾起了散落在地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走出了这扇门,走出了这里,她还是堂堂的赫连大小姐。多尊贵的姓氏啊,北地最最尊贵的姓氏,对与他,却是仇恨和蔑视。
她弯下身,一件一件将他的衣服拾起,慢慢的折好,动作很轻,很柔,仿佛是给即将出远门的夫君准备行李。他每次从学校回老家,她都是这么帮他折的,一件一件慢慢的叠在一起。她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何时做过这种活。但现在却已经熟练的很了。
轻轻的走到门口,缓缓转头看了一眼,他依旧背对着她。仿佛她是烟花胡同里最廉价的娼妓,不屑一看的。她回过头,走了出来。思念了一个多月,原来还是如此。
北地安阳大学
一群文学系的学生正推推桑桑的走着,冯博涛拿着书道:“靖琪,去社团吗?”她在学校里没有用赫连的姓氏,就是希望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而不是希望大家把她当菩萨似的供着。当然也是有人知道的,其中自然包括他。
对面也正有一群外文系的学生,走了过来。越过人群,他与她的视线相遇了。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她认得他眼底特殊的光芒,含蓄的说法是雄性动物看到雌性动物时狂野的神态。“等会过来找我。”他的眼神无言的这么说。
在这电光石火问,他已对她下了命令,在人群中,两人同时撇过头,当作不认识对方。他低垂眼睫,对身边的女孩轻言细语,那该是他传说中的女朋友吧!
她与他交身而过,没必要再看必然要上演的那一幕,他的调情技巧有多高竿,她很清楚,没必要看到他施展在别人身上。他对她女朋友有多好,也不管她的事情。就算她在意,又如何呢?不过是多添了伤心罢了。这二年来的教训还不够吗?他就是以伤害她取乐的。
她还怎么办了?为什么对他就如同吸食了鸦片似的,就是戒不掉呢!!她是活该的。大嫂为什么不在呢?如果在的话,定会像亲姐姐一样,给她出主意,给她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