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1)

注意,晚上以伤药用罄为由向萧文晟告了假,匆匆领来腰牌出了宫,向史府走去。刚转过一道弯,眼角便瞥见史逸君一身华服从对街走过,刚要出声去喊,几辆马车拉着棺木迎面驶来,他退后几步避让,等马车过去,史逸君已走出老远。闻静思只能快步跟上,看着他穿过集市,走入一条挂满五彩灯笼的街巷,转角进了一座大门。闻静思几乎是小跑着跟了进去,入了门顿时傻了眼,里面男男女女,成双成对,或坐在一旁听台上的人唱曲,或勾肩搭背拾级而上。他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也从不知道男男女女可以这样肆意搂在一起,不顾礼节,任意调笑。正呆在原地手足无措,迎面走来一位绿衣女子,巧笑着来拉他的手臂,闻静思吓了一跳,赶忙避开。那女子一愣,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扑荧小扇掩住嘴,轻声一笑道:“小公子为何怕我呀我见小公子样貌俊俏,心里十分喜欢,小公子这样避我,不怕伤了我的心么”

闻静思不妨她说得这样直白,羞红了脸,呐呐地道:“小姐恕罪,我是来找刚才进来那位公子的。”

绿衣女子走进一步道:“他呀,我知道去了哪里。若小公子肯为我唱个曲,我便立即带小公子去找他,如何”

闻静思退了一步,犹豫道:“我不会唱曲。”

绿衣女子又上前一步,欲再调笑,楼上一位白衣女子探出半个身子,笑着喊道:“碧卿,别捉弄人,带他去椒阁清涟哪儿。”

那白衣女子似是地位较高,颇有威信,碧卿放下小扇,瞥瞥嘴不情愿地道:“景玉姐就会欺负人。”说罢,向闻静思福了一福,稍稍正色道:“小公子跟我来。”

闻静思向着二楼微微一揖,跟上前去。景玉却笑弯了眉,向着身后的姐妹道:“你说说,那么狡猾的一只狐狸,怎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兔子来”

闻静思跟着碧卿越走越里,直到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前才停下,匾额上正是“椒阁”二字。碧卿停下脚步,指着右侧第二个窗道:“哪儿就是清涟住处,我们女子不便进入,小公子自己进去罢。”

闻静思谢过女子,登上楼梯,淡红的灯笼映照得狭窄的楼道分外柔暖,隐隐有琵琶古琴与男子的笑声从四周传来。第二个门前挂了个方方的牌子,隶书写就的清涟二字格外柔媚。门是半掩,闻静思轻轻敲了敲,不见回应,推门入内,只见房中桌上燃了两盏油灯,摆设整齐素洁,紫铜香炉里焚着檀香,馨香宜人,房梁绿纱垂挂,仿似云里雾里,内间有断断续续的对话传来。闻静思绕过纱帘,眼前赫然是一张床榻,两个浑身赤`裸的男体紧紧纠缠在一起,无遮无掩。闻静思心头大震,脑中轰鸣一声,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双颊烧得赤红。他只呆了一瞬,便回过神来,转身就逃,不料一脚踩中地上的垂纱,脚下一滑,半个身子兜着纱帘摔在了地上,发出好大的响声。闻静思未及爬起,床上两人被扰了好事,一人惊叫出声,另一个人横眉冷喝道:“谁在那里,滚出去”

闻静思从未见过史逸君的怒火,挣扎着爬起来,尴尬道:“史大哥,我就出去。”

史逸君不妨听见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愣了愣,神色古怪道:“阿思你来这里做什么”说罢,伸手扯了薄被遮住身下之人,从床上裸着身子走下地,抓着闻静思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

史逸君浑身不着一缕,闻静思极是窘迫,不敢正眼去看,只能侧过脸小心道:“我想请史大哥帮我递个信,半路遇上你,一路跟了过来。”

史逸君见他为了递信这点小事便打扰了自己难得一次的快活,心里甚是不痛快,沉下脸训斥道:“信你去我府上交给二弟也行,偏生跟过来,扰我好事。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幸亏我熟识你,不然早让人打了出去。”

闻静思受了惊吓,又被劈头盖脸一顿教训,再也待不下去,深深一揖,逃也似的飞奔出门外。等他冲出了大门,才觉得汗透衣衫,肩膀及后背的伤处阵阵疼痛。匆匆去了仁心堂,请相识的大夫将伤药添满,估算着宫门就要关闭,来不及回家看望父亲弟妹,只好急急返回东宫。

东宫的守卫见他回来,收下令牌,放他通行。宗辰英夜夜回自家,太子的宾客院里只有他一人住着,饮食器具不如家中精美,但也不缺温饱。日间他随侍太子上课,自有仆从洒扫整理,夜间回到院中,也会有宫奴侍奉饮食。日子过得清淡如水,来自东宫的排斥,寂寞,冷眼相对,闻静思一一承受了下来,他以为今夜也如往常一样孤身一人时,竟见到太子站在小院门前,负手执扇,月下赏花。闻静思走上前去,低眉敛目,恭敬地行礼。

萧文晟摇着扇子笑吟吟地虚托一把,道:“闻侍读今年也有十五了罢,正是青春年华,去椒兰阁寻芳也是正事一件,大可不必借买药的名头。本宫御下甚严,也不是这点人情都不给的。”看闻静思听得满脸通红,觉得极是有趣,继续逗弄道:“闻侍读看上哪个了椒阁的还是兰阁的要不要本宫给你赎回来伺候其实东宫也有清白的婢女,若是闻侍读有心,挑两个过来侍奉枕席,过几年收入房内,本宫也算成就一桩美事。”

闻静思听他越说越是离题,连忙答道:“殿下,臣去那处,是认错了人。臣一心学业,不想它事,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

萧文晟轻轻一笑,摇动扇子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踱着步子慢慢走远了。闻静思站在院中,让夜风吹干身上的汗水,才唤来仆从烧水洗漱。

东宫客院的床有些年代,被褥却干燥柔软。闻静思睡至半夜,迷迷糊糊中觉得腰间一紧,不禁睁开眼睛,腰上不知何时缠来一双手臂,他翻身一看,竟是萧韫曦侧躺在身后。未及惊讶,萧韫曦笑着撑起身子俯上来,低下头吻住他两瓣嘴唇,轻柔地吸`吮舔舐,一条软舌顶住齿间,示意他张嘴。闻静思头一次与人如此亲昵,怔怔地开启牙关,让那舌头纠缠进来。萧韫曦兴致极高,一边扯开他的衣衫,一边往下摸去,少年的身躯均称又柔软,胸前,下腹,腰间的肌肤细滑如脂,直到一把握上尚未成熟的阳`物。闻静思全身一震,伸手就要去推,萧韫曦笑着离开了他的口唇,在他耳边低低地道:“静思,喜欢不喜欢我这样摸你”口中调笑,手上却缓缓滑动按捻起来。

闻静思腰间一软,从未体会地快感自萧韫曦手中散发出来,既觉得羞耻,又觉得欢愉,克制了喉中的呻吟,说不出话来。萧韫曦抓着他的手环住自己,俯下`身舔吻肩上的伤处,轻声地道:“静思,你喜欢不喜欢我”

闻静思感觉他的手越来越重,快感越来越强烈,而自己也将他越抱越紧,终于,所有的快感一起从身下涌了出。闻静思闭上双眼,等呼吸平静下来,才轻声道:“殿下真心待我,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只听身上的人冷冷一笑,忽然转了调子,换了个声音道:“既然闻侍读喜欢,便收入房里罢。”

闻静思骤然睁眼,竟是萧文晟压在身上,一时间肝胆俱裂,毛骨悚然,一声惨叫,伸手去推,触手一片空虚,身上一阵疼痛,再定睛去看,却是整个人裹着薄被翻倒在地上。

窗外夜色深沉,离日出的时辰尚远。闻静思躺在地上抱紧了被子一动不动,腿间淋漓湿滑,方才的梦境历历在目,一问一答,一举一动,清晰又真实,仿佛是内心深处的渴望与祈求,在黑暗的梦境之中,一一展现在眼前。面对太傅的责骂,太子的训斥,闻静思始终都能咬牙坚持,但这样一个飘渺的梦境,终是让他一点一滴的绝望起来。他慢慢用被子蒙住头脸,裹成厚厚的蚕茧,失声痛哭。

闻静思这一夜过得混乱不堪,萧韫曦也未必一夜无梦,好睡至天亮。近半年的冷落,他心中的难过并不比闻静思要少一分,难过之余又带着愧疚,更是磨人心神。今日借着闻静思背上有伤无法上药,前去帮忙,更多的是借机亲近一番,以慰思念之苦。他这半年,严于律己,行得是王道,用得是帝术,各种情绪几乎收放自如,但是万万想不到一眼看见那背上的尺痕,心底便翻涌出疼痛,愧疚,愤怒,种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来。直到将闻静思拥入怀中,才稍稍安抚激荡的心绪。这一举动,不带任何歧义,但是那一刻的满足与安心,却深深映入萧韫曦的脑海里。以至于后半夜的梦境,都是闻静思白`皙光裸的背脊,柔顺的趴伏在自己身下,任由自己亲吻爱`抚,一点一点让他染上情`欲之色。梦中如何肆意妄为,如何甘美满足,梦醒之后便是如何空虚惆怅,如何痛苦难耐。萧韫曦烦躁地踢开被子,坐起身扬声唤道:“来人,奉茶”

寝室之外值夜的侍婢闻声推门而入,放下手中的烛台,斟满了温水端至床前。萧韫曦接过一饮而尽,递还时瞥了一眼侍婢,那女子约二八年华,一身天水碧的衣裙,发鬓别了朵栀子花,面容秀丽,唇形倒像极了闻静思,抿着唇时,嘴角微微上翘。那女子刚要退下,萧韫曦的双眼陡然深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施力一拉,将她按在了床上,俯下`身去。茶盏从床沿掉在脚踏上,滚了几滚,落在地面,碎成两瓣。

第二日清晨,萧韫曦醒来,那女子早已退下,床上凌乱不堪,污浊与血丝混杂在一起,分外刺眼。他按了按额角,唤进宋嬷嬷伺候梳洗。宋嬷嬷虽为教习嬷嬷,却是从小将他一手带大的奶娘,比皇太后的感情更深上几分。进来时满眼的欣慰,笑容满面地梳理着萧韫曦的长发,夸赞道:“殿下终于长大了,嬷嬷心里高兴的很。不如择日向太后说说,选几个美貌贤淑的世家女子入宫,服侍身侧”

萧韫曦对着光亮的铜镜按了按发鬓,闻言并不发话,直到衣冠整齐,才淡淡地开口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昨晚那个婢女就不错,留着吧。”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嬷嬷,我的嫡长必须出自正妃,这事你放在心上。”

宋嬷嬷并不惊讶他这样说,点头应道:“殿下放心,这事你不说,我也会记着。”

萧韫曦自从接手了兵部之后,并不就此罢手。太子手上只有一个礼部,宗太师却管着半个门下省。萧佑安有意培养两个儿子,每逢大朝会,御座之下多设了两个位置。萧文晟行事多听宗太师的计谋,朝会之上很少参与议政。萧韫曦心思活络,碰上熟悉之事能侃侃而谈,有理有据,解决的办法因事制宜,十分有效,即便是老谋深算的宗维,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不熟悉的事务便闭口倾听父皇的决策,从中细细揣摩,分析优劣。他学得用心,进步神速,加之凌家在背后全力扶持,当年秋季,将户部也收入囊中。

眼看皇弟手握二部大权,萧文晟心急如焚,宗维却神色自若。中秋之后的第一个大朝会,大理寺卿张叔成将三年前禹州治水的主管官员卢敏奏上了广贤殿,参贪污款银二十万两。卢敏是正始十二年的新科状元,历任翰林院修撰,翰林院学士,工部郎中,工部侍郎,升迁之快,靠得是宗维这位主考恩师,三年前治水却是闻叙义保荐推举。明面上宗维大义灭亲,实则隔山打虎。这一本弹事让萧佑安雷霆震怒,当场令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及御史中丞行三司推事。闻允休身为刑部尚书,又是涉案官员的亲弟,责令避嫌,由刑部侍郎代替。

太子年近二十,课业所剩无几,处理手中的事务,笼络人心,组建人脉花去了大量的时间,便无心再来寻闻静思的错处。课业之外,闻静思求得了出宫的腰牌,有时在城中信步游览,观看百姓生活,物价升降,有时策马至郊外村庄,看春种秋收,时间丰裕还会和农人聊上一阵。每逢休沐日归家,听父亲一一讲述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太子的唯唯诺诺,宗太师的气势凌人,三皇子的奇谋妙计。因此宗维的意图,他心里一清二楚,再看父亲微蹙的眉头,直觉这次闻家必有一番动荡。

果然,晚膳过后,闻静思正查看两个弟弟的课业,堂弟闻晗难得的过来看望。闻静思心中虽然诧异,也不得不停下手,令弟弟们先行回房,又吩咐婢女奉茶备瓜果。待遣退旁人之后,闻晗才面露苦楚,双目含泪地朝堂兄慢慢跪倒,伏地哽咽道:“堂兄,你救父亲一救罢。”闻静思连忙伸手去拉堂弟,却听闻晗又道:“父亲因卢敏贪污连累,听说要被革职扣押。堂兄素来和三皇子交好,请替父亲向三皇子求个人情,从轻发落,还望万勿推辞。”

萧韫曦事务繁忙,百卷斋去得渐少,闻静思一旬也见不着一面,这一个请求,只怕有心无力,思量再三才回道:“伯父只是举荐,并未涉及贪赃,量刑应该从轻。我尽力而为,为伯父求见三皇子。只是近一年,三皇子有意疏远我,也不知能否说得动他。”

闻晗含泪点头道:“能保下父亲一官半职,也是好事。”

唯恐夜长梦多,闻静思当夜匆匆入宫,来到长明宫外。他记得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三年前来取金匕首,那时两人嬉笑玩闹,一派孩童的天真,无忧无虑,友情纯粹无邪,沾染不上一丝官场的气息。三年之后,自己却要利用这份昔日情谊替伯父求情,心中既有无可奈何,也有茫然惆怅。他站在宫门处出神许久,才上前请侍卫通传。未及说完话,宋嬷嬷从门内探出半个身子,看到他微微一笑,唤道:“闻公子,殿下等你许久了,快随我来。”

闻静思躬身一礼,跟着宋嬷嬷穿过花园,直去往东向的书房。萧韫曦负手站在书房门外,头顶星辰密布,屋内灯火通明,宛如三年前他取走匕首离开之时,只是面前的人不再是三年前随性而为的皇子,如今的他手握实权,成长为一个令人敬畏的强者。闻静思刚要行礼,被萧韫曦一把托住了手腕,满面笑意地道:“静思,我就猜你今日要来,特意备了冰糖蜜梨,快来尝尝。”

闻静思被他抓了手腕,心跳如雷,颇不自在,又不好强行挣脱惹他起疑,只能尴尬地随他走进书房。小桌上果然摆放着两碗炖品,香甜之气扑鼻而来,十分诱人,不由笑道:“殿下怎知我今晚要来”

萧韫曦眨眨眼,故作神秘道:“这自是我与你心有灵犀,你想什么,即便相隔十万八千里,我也能知道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闻静思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哪里敢让人知晓分毫,听他这样一说,顿时害怕起来,不敢再与他对视,以免不小心从眼中泄露出半点痴心妄想,被他发现,徒惹笑柄。萧韫曦见他不言不语低头端起碗来,只当他害羞,朗声一笑道:“秋梨生津润燥,清心降火,趁热喝了最有效。”

闻静思淡淡谢过,与他一起坐在小桌旁,慢慢饮完。吃完之后,却不知从何处提起今日来此的目的,怔怔地看着手中空碗。萧韫曦心中透亮,也不着急,托着下巴细细打量起闻静思。许久不曾好好看上一眼,面貌并无变化,身量却高了一些,遇到困惑的事就爱抿起嘴唇的习惯仍未改变。忽然想起侍奉枕席的婢女喜眉的唇形竟与闻静思极其相似,不由异想天开,究竟是喜眉的唇香甜诱人,还是闻静思的唇让人意犹未尽。萧韫曦摇头暗自一笑,奇怪自己真是越发喜欢胡思乱想了。

两人默默对坐了许久,都没有首先开口的意愿,闻静思是不知所措,萧韫曦是成竹在胸。最终,眼见不能再拖延下去,闻静思只得硬着头皮道:“今日我回家,听父亲说起卢大人贪赃枉法之事,已交由三司推事。伯父曾推举卢大人治理禹州旱灾,因而也受了牵连。我来见殿下,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将伯父保举出来,从轻发落”

萧韫曦看着他愁眉不展,语露哀求之意,心下一软,轻叹了口气,神色凝重道:“我记得你以前说,想要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祉。如今,这志向还未改变么”

闻静思不料他换了话题,不明其意,只好如实答道:“百姓能衣食温饱,安居乐业,天下能河清海晏,繁荣昌盛,是我毕生所愿,从未有所动摇。”

萧韫曦淡淡一笑,摇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不适合做官。”看闻静思疑惑不解,又继续道:“让我来猜上一猜,你今夜来找我,不是出自本意,是你伯父的意思闻叙义极爱颜面,未必肯拉下脸来请求你这小辈,定是让子女代为通传。是也不是”

闻静思微微一怔,点了点头。萧韫曦闭了闭眼,嘴边的笑容带了几分嘲讽之意,过了片刻,又道:“如果这事让史逸君来办,你猜他会如何做”不等闻静思回答,接着道:“他会递上拜帖,约我明日戌时在诗琴坊会面。届时摆下美酒佳肴,席间还会请来歌女助兴,谈笑中只提及诗书琴画,兵法骏马,绝口不提伯父之事。饮宴完毕,献上名家字画一幅,名驹一匹。这时已过亥时,便邀我去椒兰阁听曲,进入阁中,自然是二阁的头牌花魁左右伺候,酒定是十年陈酿,舞定是椒兰阁的天魔舞。如此,酒意上涌,美人在怀,他才会开口提伯父之事,语必诚恳,色必愁苦。先提伯父的谆谆教诲,殷殷期盼,再提伯父对我的交口称赞,最后恳求能救伯父于危急之中。此时,着人奉上黄金百两,珍宝数件,美女一人。这是如今的官场风气,也是升迁求事之本。史逸君虽比你年长三岁,处事手腕可比你强了不止三十年啊。”萧韫曦见闻静思听得呆楞当场,慢慢踱步至他面前,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睨着他道:“静思,你来我这里求我办事,两手空空,一袖清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以身侍奉枕席,讨我欢心呢。”

闻静思脸色瞬间刷白,全身一颤,如遭雷噬,惊得站起身来。他这样的反应倒把萧韫曦吓了一跳,忙按着他的肩膀坐下去,柔声安抚道:“最后一句我是说着逗你玩儿呢,你可千万不要当真。”感觉手下的身躯僵硬又颤抖,连忙松了手,感叹道:“你这样的心性,不要说入朝为官,就是做个地方知县,也要吃亏。还是适合修修国史,整理文集,若在国子监,最高也就做到博士而已。你父亲连这些人情世故,为官处事之道也不教授于你,想来也是不愿让你去趟官场这条臭水沟。而我,也不愿看到你慢慢磨去无邪之心,满心的纯良沾染上半点腌臜风气。”

闻静思坐了好一会儿才三魂归位,听他这样说,勉强笑道:“身为世家子,怎能置之度外。”

萧韫曦挑眉哂笑道:“你父亲又不是迂腐之人,既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还是知道的。纵览朝中重臣,也就是他,史传芳,薛孝臣,孙毅几个神魂清明,其余的不是畏惧宗家赵家权势,不敢抗争,就是隔岸观火,想坐拥渔利之人。你平安幸福,怎及得上这些破事重要”

闻静思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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