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川准备叫苏萝吃饭,发现他刚刚动过的纸条上又多了四个大字。
女孩字体娟秀干净——
“恬不知耻”。
隔着字都能够感受到她的愤怒。
季临川把纸条折好收起,叫她:“萝萝,吃饭了。”
苏萝慢蹭蹭地出来,耳朵尖还是红,红的像是傍晚天边红日落下去的一片云,被染成了绯色。
季临川说:“我明天要暂时离开梁京,大约一周后回来。”
苏萝:“关我毛事。”
很好,成功从屁进化成毛。
看来美食攻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成效的。
季临川说:“你一个人吃饭没有规律,我让张姨过来给你做饭,怎么样?”
张姨是静安公馆的人,煲的好靓汤。
苏萝应了一声。
她有一点点莫名的烦躁,自从季临川说他要暂时离开梁京之后。
大概是因为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鱼而郁闷吧,她这样想。
“饭要按时吃,你脾胃本来就虚,”季临川叮嘱,“别试图依靠节食的方法来减肥,可以多做些燃脂的运动。”
苏萝撑着脸颊:“我觉着最燃脂的运动就是火化了。”
季临川停隔两秒,淡淡地说:“恩爱也可以减肥,一次差不多可以燃烧304千卡能量。”
苏萝:“我拒绝。”
哼,这人太无耻了,连这种理由都搬了出来!
“我只是科普一下,”季临川噙着笑,“没有其他意思,不要误会。”
鬼才信你只是科普一下!你肯定早就盯上很久了吧,打桩机先生!
晚上季临川旁若无人地收拾碗筷,顺便把苏萝弄乱的书房整理了一下;这人突然化身勤劳的田螺姑娘,就连苏萝都不好意赶他离开。
晚饭吃的多了些,苏萝站起来在房间内溜达着消食,冷不丁看到季临川只穿了条裤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惊的后退两步。
季临川没有看到她,他手里拿着衬衣,大约是弄上了油——这个男人在某方面有着要了命的洁癖,绝对不会允许身上沾着脏东西太久。
这点苏萝深有体会。
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她看到,或者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出来。
苏萝得以如此直面他的好身材——先前几次羞的要命,几乎没怎么看清楚,这时候灯光明亮,她第一时间是想着避开,现在却忍不住偷偷地又多看了几眼。
阔肩窄腰,劲瘦精壮,同那种依靠蛋白粉出来的完全不同,肌肉线条匀称流畅,蕴涵的攻击性十足,完全不同于他衣冠整洁时的模样。
穿上衬衫西裤,男人无欲无求,冷淡至极;可解开纽扣,就成了出闸的猛兽。
苏萝觉着自己被这个人给蛊惑了,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傻乎乎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他肩胛处也有伤口,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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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积比手上的大,瞧上去有些狰狞。
苏萝沉迷如此男色难以自拔,冷不丁看见季临川转身,深且远的目光与她对上。
他没有丝毫惊慌,只是稍微一怔,继而漾起笑容来:“萝萝,擦擦鼻血。”
苏萝:!
她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一擦,果真流鼻血了!
看季临川看到流鼻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啊啊啊!
她又羞又恼,捂着鼻子回了卧室,清洗了好一阵子,才好多了。
刚刚冷静下来,季临川敲响她的房门,声音不疾不徐:“我煮了三豆饮,要不要喝一些?清热败火。”
败火。
这个男人肯定又要借着这个机会嘲笑她了。
苏萝说:“不要,我已经睡下了。”
熊猫叫:“爸爸,她骗你的,妈妈现在坐在床上玩手机呢!”
苏萝拽着熊猫的耳朵,把它拉出去,气势汹汹地推出门外。
叛徒!
一个充电桩就把它给收买了。
季临川端着碗站在门外,整整齐齐穿着白衬衫,袖口处微闪;目光扫过苏萝背后藏着的长笛,他沉静地说:“现在天气干燥,你久不运动,上火是常有的事。”
这是在给她递台阶呢。
苏萝傲娇地说:“也可能是最近水喝的太少,我平时也容易流鼻血。”
“等我来了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看看究竟是哪里的毛病。”
苏萝庆幸季临川没有继续嘲讽她。
她慢慢地把手中的笛子放了下来。
“你背后的疤……是怎么回事?”苏萝问季临川,故意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是胎记吗?怎么这么大?”
季临川轻描淡写:“小时候调皮,摔的。”
说谎,谁家摔倒会摔着背?能摔出这样的疤痕?还有他手上、脖颈上的那些疤,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苏萝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碗,又听到季临川的声音:“下次想看的话直接告诉我,不用偷偷摸摸的。”
苏萝:“我哪里偷偷摸摸了?不是,我根本没有偷看,是你不知羞耻的晃来晃去……”
话未说完,季临川靠近她,手指擦过她的脸颊,停留在侧颈,手指下面,她的血管轻微地跳动,一如她因男人气息靠近而猛烈的心跳。
苏萝脑子里顺便蹦出无数个念头——
等下这个男人要是亲她该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把碗丢的优雅利索?
还是说,被他亲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紧张兮兮地想着,男人的手指自她侧颈移开,淡淡地说:“掉了根头发。”
他的指间,果真拈了根长长的发丝。
紧绷着的一口气骤然散开,苏萝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甚至有点小小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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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旧嘴硬:“你可别拿去做法扎小人害我。”
季临川这样洁癖的人,却把那根头发握在手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怎么舍得。”-
季临川走的第二天,张姨就过来了。
张姨比较健谈,有时候苏萝在家,她也会乐呵呵地说季先生真的很宠她,连每日的饭菜都精心订了菜谱,给她调养脾胃。
苏萝心里腹诽。
说不定这事还是其他人建议这么做的呢,季临川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么细枝末节的事情。
她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龙,也不敢相信工作狂会转型成居家好男人。
这两者之间的鸿沟,要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奢侈的下午茶》这次的录制地点是季家在梁京东区的一处庭院,据说是知名建筑设计师轻单的手笔,一步一景,处处精巧。
工作人员都知道苏萝和季临川那令人浮想联翩的关系,卯足了劲儿想要探探周昭影对苏萝的态度——
是和煦如春风,还是冷眼冷语?
都不是。
周昭影除却开头和苏萝打招呼之后,全程视苏萝如无物,反倒是亲昵地拉着孟书月的手,两人对着镜头大谈季临川小时候的趣事,言笑晏晏,令苏萝的地位顿时很尴尬。
苏萝心平气和地饮茶,默默告诉自己不要理会这些傻乎乎的东西。
尝到前几次直播的甜头,这次依旧采取直播形式。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引导,不少人发弹幕内涵,说周昭影瞧不上小家小户出身的苏萝,不针对她也是觉着对付一个小花瓶掉格。
偶有川萝的cp粉怼回去,很快就又被其他的弹幕淹没。
至于孟书月,已经被揣测成了未来的季太太,毕竟周昭影对她那么热络亲切,还好几次说出了“我一直把她当女儿看待,以后可真的就是一家人”这种暧昧不明的话。
网友们都炸开了。
这哪里还是什么名媛生活纪录片,瞬间转变成准太太、金丝雀和男方母亲的混战啊!
苏萝压根不想在公共场合多谈论关于季临川的事情,周昭影偏偏过一阵子还会意有所指地问苏萝:“上次你和临川直播的时候……”
烦不胜烦。
在网友眼中,顿时全部成了周昭影对苏萝的小小敲打。
想想也是,季家权势那么大,怎么可能会容忍苏萝上位呢?
仍旧有人坚持说苏萝身家颇丰厚,应该和季家势均力敌,周昭影没理由讨厌她啊。
弹幕像疯了一样的刷。
[楼上的也太天真了吧?真以为苏萝艹的白富美人设是真的?]
[苏萝不是早就被扒烂了么?照着林九蜜整容,背后的营销公司也厉害,踩着林九蜜红起来]
[啧啧啧,我还以为苏萝早些做外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呐]
[这样的人,周女士怎么可能看的上她]
一条接一条的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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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中间暂时休息,周昭影看了眼手机上的弹幕,眼中遮不住的笑意。
她主动叫了苏萝单独聊天,慈爱地摸着苏萝的手说:“萝萝呀,阿姨知道你暂时不想公开你和临川的恋情,才这样替你瞒一瞒;拿孟书月做你的挡箭牌,好让你能够不受流言中伤——你不会生阿姨的气吧?”
一句句的,乍一听上去还真的像是为她考虑。
苏萝拂落她的手,微笑:“阿姨,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生您的气呢?阿姨的这番心意,真是叫聋子听了都能够感动的哭出来,椎心泣血呀。”
周昭影表情未变:“萝萝说话还是这么有趣呢。”
苏萝余光瞥见孟书月过来,谦虚不已:“哪里有您有趣呢?只是,孟书月先前和季家堂叔订婚,现在又和扶风订婚,这以后若是见面了,不太好吧?”
周昭影蹙眉:“谁说要书月和扶风订婚了?”
苏萝掩口,故作惊讶:“咦?您没有这个意思吗?我听您那意思,是想要书月做您儿媳呢。临川已经和我订婚,我还以为您中意了书月呢。我还想着等节目结束后告诉爷爷一声,毕竟扶风年纪也不小了……”
怎么可能叫季扶风娶孟书月?
季扶风现在是周昭影在季家最大的依仗,一听苏萝要把儿子和那个污秽的女人扯在一起,周昭影顿时不悦了。
周昭影轻蔑地说:“孟书月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扶风?”
要不是想借孟书月的手弄散季临川和苏萝,她也不会和孟书月交好。
周昭影全然不知,孟书月就站在她的身后。
苏萝清清楚楚地看到,听到周昭影的话之后,孟书月的脸色瞬间沉下来,阴沉不再爽朗。
周昭影不过是拿她来恶心苏萝而已,背地里也是瞧不起她。
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说周昭影是笑面虎,一点儿也不假。
看着孟书月转身就走,苏萝唇角微弯。
等会再直播,只怕是有好戏要看了。
她乐于欣赏狗咬狗。
稍稍休息一阵,直播重新开始。
几人乘车前往附近的孟书月工作室——依靠着从季临川堂叔那边要来的巨额分手费,孟书月冠了个珠宝鉴赏家的名头,为大家展示自己的珠宝收藏。
进入工作室之前,门口站着几个小学生,拿着调查表拦住路人做调查问卷。
看到了苏萝,其中一个小学生跑过来,敬了个标准的礼,礼貌彬彬地问:“阿姨,请问您可以抽空接受一下调查吗?”
阿姨。
这两个字叫苏萝愣住了。
女人的年龄是个大忌讳,称呼更是。
苏萝弯腰,笑:“你叫姐姐的话,我就帮你。”
旁边的孟书月笑的几乎直不起腰来,捂着胸口:“算了萝萝,不过是被叫声阿姨罢了,别和小孩子一起计较嘛;要知道,我刚毕业的时候也常常被人叫做阿姨,现在却天天地被人叫起姐姐来了……”
假惺惺地安慰着,她心里面却暗爽无比。
天天艹什么貌美小仙女人设,到了孩子眼中还不是“阿姨”。
弹幕也笑开了,一半笑小孩子没点眼色,另一半说祛除了镜头的美颜,指不定苏萝就是个大妈呢,就连小学生都叫她阿姨。
说不定她的盛世美颜只是上镜好看而已,本人未必有这样美。
孟书月正笑苏萝出了糗,那孩子却转向她,一脸的天真无邪:“这个奶奶您有时间吗?也可以接受我的调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