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杀了他们这一条路可走，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意义何在？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笑了起来。
呵，他有什么好纠结的，系统都已经下线了，能不能上线，或者说茫茫人海能不能再找到他都难说。
命运已经交付在了他自己手上，他为什么还要画地为牢，把自己死死绑缚在原地呢？
他不想杀人，也不想被人杀，那逃还不成吗？
天下之大，他就不信没个容身之地。
只是在那之前，有些因果得了断。
……
纳兰胤接到侍女禀报，说楚伶醒了，只是醒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一会皱眉，一个嘴角抽搐，面部表情丰富，显得十分奇怪，请他过去看看。
纳兰胤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去了楚伶的房间。
只是当他推门而入时，正看见楚伶起身披衣。
“纳兰阁主行色匆匆赶来，不知所为何事？”楚伶拢起衣衫询问。
纳兰胤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是鄙人冒犯了。”
楚伶：“在下伤势已无大碍，不知阁主能否放我离开了？”
纳兰胤本想劝他再多留几日养伤，可是看出来他去意已决，无奈地叹了口气，侧过身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楚宗主随时能够离开。”
楚伶穿好衣袍，经过纳兰胤时不由顿足凝视着他，挑眉道：“阁主这回不会再在背后偷袭在下了吧？”
纳兰胤：“阁下慢走，不送。”
楚伶笑了笑，跨出房门后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问：“不知阁主将小徒安置在了何处？”
纳兰胤：“不渡宗。”
楚伶拱手笑道：“多谢。”
离开天听阁后，盘算着先去接回绘青衣安置好后，就去找凌霄，然后带他上玉虚山疗伤，等一切安置妥当，他就全身而退，找个避世的地方隐居一辈子。
从此任他世事变迁，红尘纷扰，皆与他无关！
拐过一条长街后，发现前面一阵喧闹。
放眼放去，就见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在打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
看着蜷缩在地板上，默默承受着被人拳打脚踢的小小身影，楚伶皱了下眉。
一群成年人当街欺负一个孩子，未免太过分了些。
于是走上前喝道：“住手。”
声量不是大，却很沉，莫名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闻声之人皆下意识朝他看了过来。
“你是何人？”动手之人中一个身材最为魁梧的大汉高声问道。
楚伶眼珠一转，挑眉道：“当街阻人行凶，自是正义之人。”
“嘿，我等可并非行凶。”那大汉说着又踹了脚边上那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一脚，嫌恶道：“这小贼一直在城内行偷窃之事，这城内厌他至极者比比皆是。阁下若不信，不妨问问街坊邻居，我说的可是实话。”
此话一出，立即有一群人出声附和。
楚伶环顾了一圈，见在场大多数人神情愠怒，不见丝毫怜悯，显然也是觉得这些人打地上这孩子打的极对。
“……”
本来他还以为这又是一出恶仆欺人戏码，还想着这不夜城怎的这般乱。
却万万没想到真相竟是这般。
可是……
“尽管如此，这孩子也罪不至死，小惩即可，何必如此。”他皱眉道。
大汉朝他走近两步，一抬下巴，神情不屑地道：“偷的不是阁下家的米粮，窃的不是阁下辛苦一年赚来的银钱，阁下自然觉得不必如此。”
接着一个挎着菜篮，身着布衫的中年妇人上前道：“阁下见他是个孩子这才觉得他们倚强凌弱，然阁下可知那些被偷被窃的人家，也都有如他这般大的孩子需要养活？阁下若真慈悲，不如替他补偿大家，平息众怒如何？”
“对，说的对。”
“就是，阁下若想多管闲事，先将我等损失弥补再说其他。”
“……”
楚伶见周围越来越多人附和起那妇人的人话，心下已经有了计较，便摇头道：“我如何判断你们其中是否有人打算浑水摸鱼，趁机敲诈？补偿并非不可，不过我只信他。”
说着便朝被人踩在脚下的小小身影走去，许是被其气势所慑，见他走过来，那些围在小乞丐周围的人不由往后退去。
楚伶走近后不由皱眉，觉得这孩子气息有些熟悉。
弯腰伸出一双白皙干净的手，丝毫不在意白袍是否会被脏污所染，十分自然地扶起他道：“乖，别怕，没事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打算替其整理一下近乎遮住了整张脸的头发。
只是万没想到，他的手还没碰到对方的头发，就被对方狠狠地打开了。
楚伶看着自己手背上出现的红痕微怔，为对方的反应感到奇怪，难道对方经年流浪，面容早毁，故而不敢以真面示人？
就在他猜想间，那孩子后退了两步，接着猛地转身，撒腿就跑，接着驾轻就熟的拐进了一道暗巷里，速度之快，路线之熟，显然是经常练出来的结果。
楚伶略有些愕然。
人一跑，围观的众人也大都骂骂咧咧的散去，只是有少数朝楚伶围过来，缠着他要赔偿。
楚伶被缠的烦不胜烦，又不好对这些普通人动手，便拿出碎银子将人都给打发了。
就当是为那孩子还债好了。
这一插曲他并没放在心上，打算趁着天色未晚，尽早出这不夜城。
他没看见，在他走后，刚才逃跑的小乞丐从一条暗巷里探出头，凝望着他的背影，只是所有情绪目光皆被凌乱脏污的头发遮掩。
许是视线过于强烈，以至于楚伶时常感觉如芒在背。
只是每次转头去看，皆为发现异常。
被那道视线盯的满心烦躁不安，楚伶当即决定暂时先不出城了，他就留下来看看，这个一直盯着他的人到底是谁，又打算做什么。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一连两天皆无所获后，楚伶不由失了耐心。
他没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决定最后再等一日，若是对方还是这般没有任何动作，他就走了。
而意外，就发生在他即将离开不夜城的前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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