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威胁，他收起濯雪，龇牙咧嘴地低下头看向腹部，淡淡的红色正逐渐晕染出来。
真疼！！！
船舱口，目睹了全程的苏笙看了眼身侧的凌霄，不带情绪地陈述道：“师尊在乎你。”
凌霄面无表情的自嘲：“呵，师兄真会说笑。对外我毕竟还是出仙宗弟子，有人当着他的面欺负到我头上他自然不能忍。这个男人在乎的不过是出仙宗颜面，不过是爱惜自己羽毛罢了。”
苏笙问：“你还在为那件事记恨他？”
凌霄抓紧了披在身上的素白外袍，垂眸道：“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说完，抬眸看向凌霄，目光古怪的眯起了眼睛问：“难道说师兄已经被那个男人收了心，放下了对他的仇恨，准备扮演乖徒弟了？”
苏笙看着背对着他们迟迟没有动作的楚伶，语气一如既往的冷硬：“同你一样。有些东西，这辈子都忘不掉也放不下，注定不死不休。”
凌霄笑，露出的小虎牙反射冷白的森森寒光：“结盟愉快。”
苏笙：“嗯。”
完全不知道自家两个小徒弟已经偷偷背着自己结成了复仇者联盟的楚伶捂着伤口处，苍白着脸站在原地缓了好半天，这才挪动脚步走到一旁坐下。
准备晚点找个机会，避开两个小徒弟换药，省的两小孩担心。
……
师徒三人走走停停，等回到青灵山，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凌霄因为被废灵脉，体质一时弱于常人，楚伶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用灵药仔细给其调理身体，前者这才勉强能适应青灵山上常年散不去的寒雾。
这天阳光正好，凌霄就坐在门槛上，看着楚伶在苑中指导苏笙剑法。
三人间弥漫着一股岁月静好之感。
“很好，笙儿进步很快。”
“师尊教导的好。”
看着对他抱拳弯腰行礼的苏笙，后知后觉这孩子越长大越沉稳，可好像也越来越不爱笑了。
他记得这孩子一开始还会用软软的眼神看着他，找他撒娇来着，虽然知道那些可能都是假的，但总比现在冷冰冰的样子好呀！
有心想逗弄苏笙，便伸手轻轻捏了下他的脸问：“笙儿最近总板着脸，莫不是吃霄儿的醋了？”
“师弟体弱，师傅多照顾他自是应该，笙儿没有吃醋。”
“那何故总是面无表情？”
“莫非需要徒儿每日像个傻子一样冲您笑，师尊才满意？”
“……”
这一本正经的嘲讽，楚伶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自那次之后，楚伶深刻意识到，只要一日没找出他跟苏笙之间的矛盾点，那孩子绝对会一直跟他别扭下去。
于是也就放弃挣扎了，打算找到矛盾的源头，然后从根源处下手。
他暗中联系了绯倾城，问她有没有什么打探秘闻比较厉害的组织。
不久，绯倾城便回复他，说南陵不夜城里有一个天听阁，据传这世上就没有这个组织不知道的秘密。
同时送了一枚玉简过来给他，说是花灵宗曾有恩于天听阁，所以被曾与此物，可以直接用来联系天听阁阁主纳兰胤。
楚伶按照绯倾城所说的方法，催动玉简后，虚空出现一道影像。
一个人浑身裹着黑袍坐在阴森森的大殿里，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整张脸，看不清脸也看不出身材，叫人无法分辨男女。
令人惊讶的是，宫殿穹顶恍若一片漆黑夜幕点缀了无数星子的星空！
“阁下可是纳兰胤阁主？”
只听一道雌雄莫辩的嗓音道：“正是鄙人。汝乃何人，竟敢盗取天听牌。”
“出仙宗宗主楚伶，此物乃友人所赠。”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才道：“罢了，汝既与花灵宗有关，鄙人且为汝破一回规矩，且不追究天听牌一事。只是有关请天听阁办事的报酬，阁下清楚否？”
“要多少？”
“无关数量。可能只需要阁下送来一只山上的野兔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也可能需要某世家宗门子弟的人头或是红尘美人，也说不定会是黄金万两，灵器神兵等等。”
“视问题难易程度而定？”
“当然也看鄙人心情。”
“我若付完报酬，你无法给我解答呢？”
“天下之事，天听阁无所不知。倘若真有阁下所问，鄙人无法解惑之事，定不收取半分报酬。”
“我想知道我徒弟苏笙的身世背景，为何有人在谈及他可能是晚陵苏氏子弟时会露出异常的表情。”
“两个问题。”
“嗯。”楚伶暗骂了一声奸商。
黑影抬起手，宽袖滑落，肤色白如霜雪。
楚伶不由想到藏身黑暗的吸血鬼，直觉这肯定不是个什么好人，暗暗打定主意，等调查清楚他跟苏笙之间的纠葛，就再也不要跟这人有来往。
只见顶上“星空”坠下来两颗“星星”，两道流光落在黑影掌心，化作两个小竹筒。
纳兰胤扬了扬小竹筒道：“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面。”
楚伶：“你想要什么？”
“看在阁下是个美人儿的份上，便不为难阁下了，其一，鄙人要不渡宗冥园的一块石碑，其二，请阁下送一颗魔族首级来本阁。”
“？？？”
要魔族的头他还能理解，可是要不渡宗冥园的石碑做什么，为自己死后做打算吗？
丫这天听阁不该是全大陆最有钱的？还要省这石碑钱？
“怎么着，为自己准备墓碑还要去偷别人家的，这人也忒扣了吧？”
默默吐槽完，楚伶突然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一个没忍住居然把心里话吐了出来。
“那个……”
楚伶看着纳兰胤正想解释来着，结果就见对方一挥黑袍，寒声道：“限时十五日，若阁下失约，将被拉入天听阁黑名单，永不交易。”
纳兰胤的嗓音仍回荡在虚空，只是光幕已经消散。
“……”
楚伶摸了摸鼻子，这人好大的脾气。
这也不能怪他想多啊，哪个正常人好端端的会要别人家的墓碑啊！
嗤了一声。
结果一想到不渡宗又是一阵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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