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我弃苍天
抛去所有花巧，只有庞大的力量。
巨灵神轰撞在成形的钟罩上，只闻一声“铛”的巨响，透明的钟罩突然破碎，半空中，一个缠着九条火龙的赤红钟罩现形，倒飞出去。
殷屠龙本想着以九龙而化钟罩，巧妙地将巨灵神装入九龙神火罩中，却不料巨灵神爆发出如此刚猛之力，生生地将九龙神火罩撞得现形。
真火暴腾，与巨灵真罡碰撞，巨灵神手上的法坛嘭的飞起，向着高空飞升，而他本人则是双臂暴击，直轰殷屠龙之躯。
殷屠龙当即就是身形一转，换了一面，另一双手握着乾坤圈，迎上双拳，金光自乾坤圈上爆发，硬是挡下了这撼动山岳的一击。
但是，那飞升到空中的法坛却是又有异状。
那法坛在如此猛烈的激战中都完好无损，此刻载着吕天蓬和四神飞到天空，就处在血红的窟窿之下，一股无形而有质的波动出现，无远弗届地扩散。
那船形的竖瞳开始逐渐接近，声音也随着距离的接近而变大，一直来到了姜离身后。
“我曾与苍天无比接近，但是我···放弃了。非是苍天弃我，而是我弃苍天。我不愿为天子，成为一个无情无我的傀儡，所以我在面对天子道果三天后，将它让给了我的兄弟。”
就像是胜利者在展现自己的余裕，又像是多话的反派，这道声音悠悠地给姜离讲着故事。
只是随着这竖瞳的接近，姜离心中浮现出淡淡的危机感。
后方传来声音，“不过，我更希望姜师侄称呼现在的名号，天君·公孙弃。”
“可怜我那二弟还想着登基之后铲除我，却不知道他在登基之后，就不再是自己，而是天子。甚至在他登基之后，之前答应我的所有条件，他都一一兑现了，因为他是天子。”
只要不是对方掌握了宙光就好。
‘不对，不是时间放缓，是我的思维在加速。’
刹那间，幽暗之地被撕裂出一道漆黑的裂缝，深邃无比，内中透发出无尽的光芒，引得幽城之内人人惊呼。
“是的，”公孙弃缓缓道，“但很快就可以了。”
为这剑光，也为这光芒。
正在御使后天人种袋的姜离在半空一停，感受着体内传来的悸动，不由低声道：“开始了吗？”
就算是吕天蓬能抽出手来，也不足以危及姜离的性命，这竖瞳看似邪乎，但实力不够就是实力不够，说再多，也没法用言语来危害姜离。
且他的话语，也算是实锤了自己现在的身份——鼎湖派掌门，当世六强之中的天君。
年轻道人，也即是太白真君扬起手中之剑，剑气通天，直达云霄，恍如穷尽天地之极。
‘但是，福神如意没有示警，是因为如意没法提前预警对方的攻击，还是说······’姜离低垂着眼帘，‘危机还未到来。’
“就像是这苍天一般，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苍天非人，只要不违背天理，不被其捕捉到罪愆，祂就不会降下惩戒。这便是当初造天的三族先辈所留下的限制。”
“现在的你，无法伤到我。”姜离淡淡道。
“就是不知，道友之剑，可否将那虚空辟开，让巫山再临人间了，”黄云涌现，一只竖瞳缓缓睁开，看着道人，“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剑修的道友，还有凌厉第一的万古愁。”
巫山，真的要现世了。
时间在这一刻像是无限放缓，周边的动静都变得极为缓慢，一只船形的竖瞳在姜离身后缓缓睁开，近乎透明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身影。
紧接着，裂缝扭曲波动，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庞然大物正在从中挤出，同时有山岳的虚影正在缓缓浮现。
后方的眼瞳发出一声轻笑，似乎并不为旧事被揭开而感到惊讶或恼怒，只是用聊天一般的语气说道：“不过有一点不对，并非是苍天弃我。”
而在他身后，天空出现了扭曲，一道无形的波动自远方传来，和巫山之内的存在共鸣。
剑光横落，划分寰宇，乾坤两开，切入虚空，直抵巫山之所在。
巫山过去从未被动降临，但那时候的巫山里面没有封着一个至强者，巫山之外，也没有一個天下第一剑。
太白真君收敛剑光，撤剑回身，淡淡说了一句，便径直离开。
“我曾距离那天子宝座只有一步之遥，只要我愿意容纳天子道果。”
“除非我能够让本体脱困。”
“记住你的承诺。”
这股波动，共鸣于修炼《阴符经》的人和那血红窟窿之间，使人第一时间就想到《阴符经》的第三步——夺天之道。
而太白真君本人，也被共推为第一剑修。
那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自有一种掌握一切的高远和傲慢。
那里，是巫山的位置。
那是巫山现世之时的光芒。
他只有让自己毫无破绽，才能与其交锋。
“是我。”
很快，是有多快？
······
······
三山之地，天色依旧被群山所挡，四处皆是一片阴暗。
直到今天。
年轻道人轻轻伸手，一口白金色的古朴长剑缓缓凝现在身侧，被他一掌握住。
天之相的感知太过强大，但凡有一点身体乃至心灵上的破绽，都会被其察觉，论感知，便是如今的姜离也自问比不过对方。
自从大尊画地为牢，将姬继稷的本体困在巫山，遁入虚空以后，三山之地已是久不见天光，巫山更是再未出现过。
“隐于另一方天地，存在于过去的巫山······”他轻声喃念道。
“公孙弃······看来掌门现在的名号很是特殊，是因为曾经被苍天所弃，为祂所杀吗？”姜离平静着声音，始终没有露出明显的波澜。
“自然。”
“你倒是知晓不少。”
当今天下，以剑称尊者有四，被世人称为剑道四绝，但以凌厉称巅峰者，却只有一剑，那便是道德宗太白真君的万古愁。
一个年轻的道人悄然来到了阴暗山林的一处悬崖上，极目远眺，看向远方的幽暗。
但是，以吕天蓬如今的境界，就算能够侵蚀苍天，他又如何保证自己能夺取分化苍天之力。
“姬继稷？”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
“我曾为大周有史以来第一位太子，在天子未宾天前，就已经被认定为下一代万乘之君。”
姜离第一时间察知到这动静放缓的原因，心中暗松一口气。
“除非······”
“试试便知。”
竖瞳发出一声轻笑，瞳孔中倒映出一道如半截苍穹般伟岸的身影。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