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兰正嚷嚷的起劲,冷不防沈春德一声震天动地地厉喝,把她吓得差点没一屁股蹲儿坐倒在地上。
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沈春德一张脸涨的黑红黑红的,显然是气狠了。
王秀兰张了张嘴,一脸茫然。
她说错什么?
这几个就是夏染染勾搭的野男人啊!否则怎么会替那贱人出头。
沈春德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其中一个高个年轻人面前:“您是公安同志?我叫沈春德,是岙口村的大队支书,之前去县里的时候碰巧见过您,真不好意思,刚刚没把人认出来。”
高个青年点了点头,掏出证件递给沈春德看。
上面除了单位信息和公章,还写着他的名字——徐广荣。
徐广荣:“我们是奉命来岙口村逮捕嫌疑犯王学军归案的,请问哪个是王学军?”
沈春德连忙一指被那平头抓住的王学军:“就是他。但他可不是我们岙口村的人,他是王家村的。”
徐广荣一挥手,“带走!”
咔擦!
冷冰冰的手铐铐上了王学军的双手。
刚刚从手腕的疼痛中缓过来的王学军,看看手铐,又看看冷冷望着他的男人,双膝一软,差点吓尿。
“爸妈,救我,救我啊!我不要坐牢,我不要被带走,快救救我啊!”
王永忠急出了满头冷汗,“公安同志,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儿子是高中生,从小就遵纪守法,怎么会是嫌疑犯呢?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田红菊此时也顾不得喊疼了,哭天抢地地扑过来,“冤枉啊!公安同志,我儿子才是受害者,明明是夏染染那个贱人要谋杀我儿子,你们应该抓她啊!你们看,我儿子的头,就是她打破的!”
徐广荣淡淡道:“我们就是接到了夏染染同志的报案,才来抓人的。”
“什么?!”
“她竟然还敢告我儿子?没天理了啊!”
王永忠阴毒地目光扫过夏染染,冷声问:“她告我儿子什么?”
“耍流氓,还有意图杀人未遂。”
田红菊眼前一黑。
就算她是无知村妇也知道,耍流氓在这个年代是个什么样的重罪。
更别提还有意图杀人未遂。
“冤枉啊!我儿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你们不能听信那贱人的一面之词啊!”
陈巧英上前一步道:“舅舅舅妈,夏染染能报案,我们一样能啊!”
“对对!”她一句话点醒了田红菊,她立刻大声道,“我也要报案。我要告夏染染谋杀我儿子,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啊!”
徐广荣眯眼看着他们,“你们确定也要报案?状告他人可是要证据的,否则就是报假案,扰乱司法公正。你们有证据吗?”
田红菊傻眼了:“证据,什么证据?”
那抓着王学军的平头青年忍不住嗤笑出声,“报案自然要证据的,不然你以为就凭你一张嘴,上下嘴唇碰碰,就能给人定罪吗?”
王永忠咬牙切齿道:“难道她就有证据吗?公安同志,你们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田红菊立刻哭天抢地地大喊起来:“公安徇私枉法冤枉人了!我可怜的学军啊,要是你死了,娘也不活了,我就一头撞死在派出所门口好了。”
徐广荣几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他一转眼,看到躲在门框后往外张望的沈轩,朝他招了招手。
刚刚田红菊扇夏染染巴掌的时候,沈轩就坐不住了。
他很想冲出来帮忙,却又犹豫不决。
此时看到徐广荣朝自己招手,他想也没想就跑了出去。
“徐叔叔。”
沈轩扬起头看着徐广荣,眼中满是信赖。
徐广荣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身上的伤还疼吗?”
沈轩摇了摇头。
“之前你在派出所跟徐叔叔说过的话,能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吗?”
“我能!”
沈轩挺了挺小身板,大声道:“昨天晚上我跟着嫂嫂去了高粱地,看到一个男人欺负嫂嫂,我就拿着木棍去打他。可是我打不过他,被他掐住了脖子。后来是嫂嫂打晕了那个男人。”
他年纪虽小,但讲话条理清晰,声音清脆,字正腔圆。
简简单单几句话,几乎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徐广荣又道:“你还记得那个男人是谁吗?”
“就是他!”沈轩小小的手指一指王学军,“我认识他,他是家宝娘的外甥,叫王学军,以前就经常到我家来。”
“小兔崽子你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王秀兰拖下鞋子,就要朝着沈轩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徐广荣随意一推,把她推到在地。
一张脸不怒自威,“公安面前,我看谁敢放肆!”
说着,冷冷看了王秀兰一眼,“这位同志,难道你不知道随意殴打小孩是犯法的吗?还是你也想被抓到牢里去?”
王秀兰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也不敢说话。
田红菊却抱着王学军不肯撒手,大哭大闹起来:“我不服!我不服啊!他们两个是叔嫂,肯定是串通一气,陷害我家学军的。”
徐广荣冷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着,他微微扯开沈轩的领子,露出白皙细瘦的脖子上几个清晰的指印。
“看到没有?这些指印是凶手留下的。夏染染同志已经带着沈轩去做过伤情鉴定,上面的指印我们也采集下来了。只要把嫌疑犯带回去对比一翻,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一清二楚!”
王学军看着那些自己留下的指印,只觉眼前一黑。
“爸妈,救救我,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啊——!”
伴随着一声声哀嚎,王学军被几个公安带走了。
而田红菊哭的直接晕过去。
王永忠脸色已经黑的如锅底一般了。
看着夏染染的目光,当真恨不得把她给活活撕了。
夏染染却像是完全没看见一般,反倒是一脸诚挚地走到王秀兰面前,委屈又胆怯道:“娘,你以前一直叫我多教训小轩,我身为媳妇,也是一直听你的吩咐去做的。但这次回来沈聿回来,撞见我打小轩,却说我虐待他弟弟,要跟我离婚。”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想虐待小轩啊,他是我丈夫的弟弟,那就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虐待他呢?我只是一直都相信娘你是为了小轩好,所以才听从你的吩咐。”
“但是娘,对不起,以后我都不能这么做了。否则沈聿回来真的把我休了,那我可就太冤枉了。”
王秀兰瞠目结舌地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而周围人已经对着她指指点点,说她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