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擎星泰坦镇压休伦湖畔。
围绕着布鲁诺核电站,美利奸与加麻大使出吃奶的劲儿,构筑了一圈又一圈的军事防线,以防这个来源不明的“外星生物”做出什么离谱的事。
周围的居民早已经全部疏散,军事巡逻常态化。
远程火箭炮已部署,火炮阵地建设完毕。
长枪大炮,远远架好,装甲部队待命,机械化步兵待命。
空军备弹挂载,随时等待出击命令。
但主动攻势已经停止了半月有余,因为泰坦的活跃度已经大大降低,而各领域专家们已经集结于此,贪婪地注视着这个本不应出现的造物。
他们为了发生在此地的各种奇怪的元素现象争吵不休,各大实验室最高精尖的观测仪器全部集中于此,如饥似渴地测算着不同寻常的各项数据。
但这些地球上最聪明的头脑完全想不到,令他们目瞪口呆、如学童般徜徉在未知领域的超自然现象,其实不过是某个精灵在玩游戏之余随意操纵的元素反应,所以善变的数据让他们全无头绪。
现代科学最前沿的探索者们,竟然只是在追寻一个可悲的幻影。
“毕竟这个世界,是这么的年轻,这么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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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纵室里浮起光屏,大气镜像投射出了外界的光景。
强大的空中载具转动旋翼、以精巧至极的平衡悬浮空中,如女武神般巡视在万顷湖涛之上……步兵的噩梦,坦克的杀手,最具威胁力的游骑兵,地球上最大的开罐器,仅仅一架就能压制一个小国家的全部陆上力量。
美丽的杀戮兵器,军事科技的强悍产物,暴力美学的有力体现。
“一个精神冲击就能把它打下来……”
玛蕾姬丝从后面抱着康德,下巴枕在他的肩上,与他一起看着光屏。
她身体贴着康德的后背,只有欺霜赛雪的双臂环着康德的腰,似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眼前的光屏不断切换画面,擎星泰坦的元素领域所及,大气偏折日光,三百六十度的全景监控,一切尽收眼底。
画面切到了超过七十五吨重的钢铁怪物。
最新型号的艾布拉姆斯疯狂叠甲,更是加装了爆炸反应装甲套件与主动防御系统,实在是攻守兼备的装甲重骑,中东的城市战经验使得新型号改进更加重视防御,甚至不惜无视油耗问题和空运问题。
可即使是这种防御惊人、威力恐怖的战争机器,也不过是大量的工业部件和电子元件堆砌拼接出来的大铁坨子,当它的基本构造和运行原理变得明晰,所向无敌的陆战之王也就不再神秘。
一个经验丰富的施法者拼尽全力也奈何不了800mm的防穿,但他有的是对抗大型部队的办法,任何一个正经的奥法战术课都会教授。
在了解了主战坦克的基本结构后,他可以让它陷入深深的泥泞坑中,可以用酸性法术腐蚀炮管,一个强力的金属形变法术就能给发动机一个大乐子瞧,更别说屡试不爽的精神干涉法术,甚至能让车组成员互相撕咬。
与评议会的决战中,在装甲部队投入战场前,康德授意真理司花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为装甲突击力量进行了魔导化改造。改装的唯一要点就是魔法战防御,根据评议会的惯用战术,制定相应的防反措施。
这些东西,美军不可能有,地球也不可能有。
“这个世界,没有超凡战争的概念……”
画面切换,营地慵懒的士兵,开着悍马巡逻的军人,在一处湖岸洗澡嬉戏的大兵们笑着撒欢,对着核电站方向的泰坦做出顶胯动作,怪叫连连。
“引以为傲的战争力量,横压世界,甚至也能让异世界为之震颤。”
鹦鹉轻声道:“但不要搞错了——康德,来自地球的军事武器之所以能在凡世屡战屡胜,是因为它们握在你的手中,你没有哪怕一次将地球战争体系的弱点暴露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弱点。”
“完善的军事体系保护着战争序列里的每一个环节,可他们不会去防范绝不可能出现的威胁——敌方装甲力量有我方的武直部队解决,可敌方的短程防空导弹、弹炮一体系统、自行高炮和固定翼战斗机就是为了武直准备的,前几者也自有与之抗衡的战争兵器,但没人设计对抗超凡者的武器系统。”
“因为地球以前,没出现过超凡者。”
曾经统治过一个强盛国家的先代凤凰王,在康德耳边呢喃。
“军队系统,官僚系统,行政体系,商业体系,他们所引以为傲的严密系统,在我们眼里,就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一台心灵机关就能让一支具有相当奥法素养的军队被精神控制,数万名评议会官兵变成了星宫之神手里的玩物,这还是体系健全、魔导化程度极高的奥法评议会……地球的军队,会比他们更强吗?”
玛蕾姬丝停顿了一下,低低地说话。
“康德……你本可以成为地球的神明,你可以在你的母星,最自由、最快乐地活着,而不是为了一群外星人的灭世危机冒生命危险。”
康德叹气道:“类似的话,你已经跟我说过了。”
“可我更害怕了,我也更后悔了。”
鹦鹉低声道:“当时就应该不管不顾,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你与凡世脱离关系,趁着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架着你来地球,一不做二不休把你给上了,事后哭着让你负责,以不介意你带回来的那几个女人为条件,让你彻底死了心,再也不回凡世……这样的话,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哦。”康德笑了笑,“怎么当时没做啊?”
“当时刚刚自由嘛,再世为精灵,看什么都是新鲜的,看什么都是陌生的,心里也很迷茫很混乱,在我当时看来,那时的你……”
玛蕾姬丝笑了一声,轻轻道:“不过是一起住了一年多的室友,一个来自异界的奇怪小子,一个老朋友的幻影……”
室友啧啧道:“那可真是让人伤心。”
“都说了是当时了,连再活一次的意义都没想好,更别说你了。”精灵柔声道,“你也没吃亏不是?刚刚让你又亲又抱的,结果倒贴还不要。”
康德扭了扭身子,笑道:“现在怎么就认清我的好了?”
鹦鹉闻言,千娇百媚地一笑,环住康德的手臂开始上下游走。
她从康德的腋下和腰部分别抽出两根录音笔,轻轻用力,捏成了一地的零件碎碎:“电流通过回路的声音好吵呀,下次能不能换静音的?”
“……”
康德无语,但下一刻,脸颊温润,被玛蕾姬丝转头轻吻。
“没办法啊。”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语调婉转,犹如歌唱,如天空般深远,如大海般平和,这大概才是她本来的样子……一代圣王大帝,开创了暮月黄金时代的女皇陛下,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心中的情感。
“离开囚笼,重见最广阔的天地,昔日的亲人、部下和老友全部死绝,世界变得陌生。我曾重新走过凡世的山海,沿途与许多生灵擦肩而过,我也拜会过新时代的人杰和圣者,暮月王朝这一代的中流砥柱们也不逊他们的前辈,凤凰王玛蕾姬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她的下巴重新放在康德的肩上,贴住他的脸颊,轻轻蹭蹭。
“我还是想念站在你肩膀、用头去蹭你脸的感觉,与别人交谈的时候,也会想到你的样子,便觉得别人处处不如你,我总是时时刻刻意识到我与眼前的生灵相距甚远,身处两个时代,但唯独你,康德,你带着我走进了你的时代,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地球人……”
她故作无奈地叹气:“已经变成你的形状了啊。”
说完之后,她便轻笑:“满意了?”
康德木然点头:“嗯,满意到觉得录音都是一种罪过的地步……”
鹦鹉嘴角微弯:“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把你的搜索记录、浏览记录、网盘内容之类的东西全部公之于众!”
“……喂。”
“还要把你日记里的内容直接贴在网上!”
“那东西我烧……靠!你偷看我的日记!”
“胡说,我当着你面翻的,你根本就没什么表示!”
“……”
“还有哒!我不仅看了,还偷偷抄了一份!”
“你他妈——”
“用爪爪尖蘸着墨水写哒!”
“……日。”
“你的破字还不如一只鹦鹉拿爪子写的!”
康德用力一挣,整个人翻过身来,正对着鹦鹉。
众所周知,写日记是一件很不正经的事情,被人偷看就更尴尬了。
被人偷偷抄了一份,更是大大的不礼貌。
康德有足够的理由生气,但他却没有生气。
毕竟玛蕾姬丝这么大,这么白,这么软……
精灵依然保持着极为诱人的美好样子,t恤扔在角落,胸衣严密地捍卫着最珍贵的宝物,羽白色的连裤袜在操纵室的曦光中朦胧着。
鹦鹉笑嘻嘻地向他竖起中指:“看咩啊。”
饶是他已被蒂娜老师补课过很多很多次,早就不是原教旨主义处男了,在传统处男们看来实在是万恶不赦的虚伪异端,火刑都是最仁慈的宽恕,可鹦鹉的风姿瞧在眼里,还是难以把持,但……
蹭的一下,鹦鹉的指尖弹起一段火刃,凤凰眼瞄向下三路。
“刚刚在想哪个女人啊?”她似笑非笑道,“蒂娜,黛瑞拉,还是王小满?”
康德正色道:“此刻我的眼里只有你的精灵心。”
玛蕾姬丝弹灭火苗,大方地在康德面前袒露着身体,随意道:“你自己悠着点吧,开后宫可没小说里这么简单。顺便提醒你一下……”
她挑了挑眉毛。
“你越把自己的贞操看得越重要,旅人们也会越发在意,再拖下去,大家都会意识到你是个贞操观念很传统的处男,你越宝贝越在意这个,旅人们就会越重视,到了最后,她们都会燃起竞争意识,不由自主地想要抢夺,大家都希望能够取走你的童贞,可你的第一次只有一次,那个时候……”
玛蕾姬丝露出坏笑,凑到康德耳边,轻吸一口气。
“好船柴刀修罗场人渣分尸砍段段女人打架男人死白色相簿撕小三……”
康德一个激灵。
“别念了,师父别念了!”
他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旋即若有所思。
再接着,他的眼中耀起金色的表盘,那是时间神力的运行标志。
鹦鹉疑惑道:“怎么?”
“这几天研究阿卡图姆的权柄,略有心得。”
他看了鹦鹉一眼,屹立于时间之上的神力光辉吸引了精灵的目光。
“什……什么?”
“能够解决你提出的难题的方案。”
康德虚空划出一条金线:“这是我们所处的时间线。”
然后指向其中一点:“这是结婚时的时间轴。”
他张开五指,那一点分出许多条支流:“虽然还没有时空之龙的本事,但我可以试着小范围干涉时间流,使其在短时间内分出若干条支线。我在这一点分别进入不同的支流,亦可视为同时进入,从宏观时间的角度来看,我是与大家同时啪的,也就是说,大家都得到了我的贞洁,所有人都是先的……”
“等一夜过去,都完事后,我再把这些支流汇合,事情就解决了。”
鹦鹉瞪大了眼睛。
康德思忖片刻,突然摸着下巴沉吟道:“不过这个还是有些风险的,而且有些奇怪,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自己,毕竟我是分别进时间线的,微观时间上还是有个先来后到,无疑有点人渣……”
“哟哟,快来看啊,创圣之龙的神选冠军说人话了!”
无视了鹦鹉的阴阳怪气,康德用时间加速想了一会儿,点头。
“有了,上一个方案的失败点在于我个人认知的时间仍有先后之别,那就解决这个问题就好……“
他操纵神力,构筑成一个屋子。
“建立一个密封的房间,n边型,n是什么值我就不多说了,懂得都懂。”
“每一边都会有一道房门,推开房门后会有一道稳定化的空间通路,这个房间的时间轴会被随机打乱,确保从每一个房门进来的人都处于不同的时间断层,而我就在里面,维持时间线总体平稳的锚点行为,就是‘爽完之后要把身体仔仔细细清理干净消除所有味道’这件事。”
康德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沉声道:“也就是说,屋子里的我,是处男与非处男的量子叠加态。”
“我的翅膀们会在同一时间进入这间屋子,由于时间轴各自分开,就等于说,她们分别独立地对屋子里的我进行观测,而我要做的,就是公平地爱着每一个人,等我爽完n次之后,就可以离开这屋子……”
他左拳捶了一下右手手心,正色道:“在我走出这屋子后,我的叠加态就会结束,从处男坍缩成非处男。而造成这个结果的,无疑是女孩子们的观测,而在时间层面上来说,她们是在独立而同时地对我进行观测,也就是说,让我完成这种坍缩的,是她们全体,是她们每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赞叹道:“没有人受伤的世界,就这样完成了。”
“……”
“……”
他与鹦鹉诡异地对视。
“这样,康定谔先生。”玛蕾姬丝冷漠地说道,“这个计划与前者有什么区别吗?纵然宏观时间可以说是同时发生,但微观时间,你依然记得是跟谁先啪的,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你自己。”
康德的额头有冷汗滑下。
下一秒,他便正色道:“施主,你着相了,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
“前一个方案,是我自行决定先进入哪条时间分流,得让我自己决定,这使我的心须得分出孰轻孰重,十分不好。”
“后一个方案,是大家同时进行观测,只不过是被完全随机的时间断层分配到不同的轴点,时间长河,最是公平,大家各安天命。”
“而我,没有主动选择,只是在被动承受。”
康德叹息道:“完事后立刻清理身体,永远用清清爽爽、没有任何别的女人的味道的身体去迎接她们,让她们幸福地认为自己是第一个,而我若无其事、婉转相承,将残酷的真相独自承受……这是我应当承受的苦楚。”
“……”
“……”
他与鹦鹉又默然对视。
片刻之后,玛蕾姬丝残忍道:“你被柴刀砍死算了。”
“……”
“顺便一提,在大家把你分尸的时候,我要你下面那根连路过的蚂蚁都要评价为毫无用处的玩意儿。”
康德勃然道:“怎么就没用了!”
“阿卡图姆的时间神力就是这么用的吗你这个渣男!”
“还能怎么办!”
“你瞧。”鹦鹉复又怪笑,“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不如你便宜了我,到时候我帮你去骗她们,岂不美哉?”
康德坚定道:“我会学习电视上的英雄人物,任由敌人的女特务百般诱惑、千般勾引都不为所动!不信你就来考验我吧!”
“……”
鹦鹉啧了一声,过了片刻,淡淡道:“说起来,还有个方法。”
“什么?”
“你把你的第一次,拿去跟王小满打分手炮,打完之后就断了地球那边的念,时机到了把你爹妈接到凡世,从此安心做异界人。”
玛蕾姬丝平静道:“大家就会捏着鼻子认了,说不定还会很高兴。”
康德神色一滞,一时无声。
“算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说我吧。”
鹦鹉望着康德的眼睛,正色道:“我之前虽然劝你,但恐怕你已经下定了主意。我希望你能够与凡世断绝联系,再也不管星宫,你做不到吧。”
“事已至此。”康德答道,“怎能抛下他们。”
“那就至少先在地球过完你的人生,在这里度过三十年的岁月,然后再返回凡世……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康德垂下眼帘:“我承认我很动心……但要在眼下的诸事结束后,再给你答复,现在实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鹦鹉看着他,看了很久,点头道:“好。”
她伸手捧住康德的脸颊。
“我只说最后一次了……今天的恐惧、失态和不正常,可能是在自己吓自己,也许是联想到了旧事,当时真的很难过,一个人在这里,一直在想你的事情,觉得周围很冷,一切都让我不安……”
她笑了笑:“然后你来了,那些不安的感觉,就突然消失了。”
“很神奇,对吧,仿佛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和恐惧,随着你的到来而全然无踪,这东西难道是依赖感吗?我也软弱了啊。”
“我大概是因此意识到了……意识到了我对你的感觉和心情。”
“所以,我不会再劝你了,你既然下定决心、打定主意,那我能做的,就是陪你走到底……但我依然要提醒你一件事。”
她捧着康德双颊的手用力,四目相对,眼神交接。
“我希望你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遇到危险一定要跑,我是说,你一定要跑,要跑得快,因为……”
“——因为我会用生命来保护你,你一定要记住。”
“连李满月都惧怕的敌人,我一定没有他快,但我一定比你快,所以他要杀你时,你一定要快跑,否则你就会看到……”
玛蕾姬丝目光幽然,轻轻道。
“——你就会看到,我为了保护你,死在了你的面前。”
康德呼吸一滞。
难以言喻的疼痛感,席卷全身。
满腔热血冷尽,一直处于昂扬状态的旗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茎下来。
仅仅是想象那个画面……
——就痛不欲生。
康德僵硬着,一语不发。
直至被玛蕾姬丝抱住。
“对不起。”精灵轻声道,“与其让你像李满月那样离开我们,不如我先走一步,你如果不想这样,就胆子小一点,跑得快一点,不要做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