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从圆明园回去,永璂都看着挺不好意思的。
静容觉着有趣,逗了他两句,结果把孩子逗得脸都红了。
静容越发觉得这孩子有意思了。
最后还是永瑄救了永璂,把他拎到前头去给他讲解一些成婚的事宜去了。
等到回了宫,静容立刻把内务府负责永璂婚事的人叫了过来,把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婚礼事宜一一过目,之前没定好的,都定下,拿不准的则是圈了出来,准备和永瑄商量商量。
这次永璂的婚事,也不止是静容一个人负责,永瑄也要负责筹备,这是乾隆的意思。
等成婚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静容把婚事也筹备的差不多了。
婚礼前三天,乾隆终于从木兰回了宫,他看着倒是十分精神,就是瘦了些,黑了些。
静容把这几日自己和永瑄筹备好的东西都给他看了,乾隆也觉着不错,倒没了之前在永瑄婚事上的挑拣,只后来,也不知是因为良心发作还是怎么了,乾隆把永璂的婚宴多添了两桌,又赐下了一对龙凤玉佩和几样御制的花瓶和珊瑚摆件。
如此也算是给永璂的婚事长了些脸面,至少比之前永瑆的好一些。
永瑆是去年年底成的婚,静容倒是没怎么操心,都是舒贵妃一手操持的,但是具体什么规格,静容心里却是门儿清的,都是严格按照固山贝子的礼数给操办的,如今到了永璂,不仅用上了郡王的礼数,乾隆还给多加了些东西。
这样,静容觉得也就足够了,永璂看着也挺开心的,乾隆因为婚事的事儿,把他叫过去说过好几次话了,永璂这还是第一次得到皇阿玛这样的重视,他这几天都因为这事儿,看着十分亢奋。
直到成婚的那日,静容除了早上见着来给拜别她去迎亲的永璂之外,又当了回自己儿子婚礼的局外人,不过这回她到底有经验了,比上次倒是沉稳了一些。
一直到婚礼的第二天,永璂这才领着博尔济吉特氏来给静容请安了。
这还是静容第一次见博尔济吉特氏,圆脸,单眼皮,皮肤挺白的,看着应该是好好养过的,中等身量。
面上还带着青涩,跟着永璂给静容行礼。
静容笑着抬了抬手“快起来吧,都坐。”
两人这才坐下。
静容看向永璂,这孩子耳根有些发红,看着是有些羞涩的意思。
静容也没好在他福晋跟前逗他,只和他们俩说了些家常的琐碎话,等时间差不多了,就领着两人往寿康宫去了。
到的时候,太后刚好用完膳,就叫了他们几人进去。
太后倒是对博尔济吉特氏印象很好,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又叮嘱他们要好好过日子。
直把博尔济吉特氏和永璂说的脸红。
等这边请安结束了,静容也把她们两个打发回去了,永璂如今也搬出了乾东三所,住到了南三所和永瑄比邻,不过静容怕他住不开,就禀了乾隆,在永璂那一进房子后面又加盖了一溜倒座房,因此如今倒比之前宽敞了些。
静容回了翊坤宫,宁楚格正在屋里等着,见着静容回来了,就笑着迎了出来“额娘,我还没见着十二嫂呢她长什么样”
静容笑着点了点她的头“谁让你起得晚,你十二嫂这会儿都回去歇着了,等日后再见吧。”
宁楚格不依,扭股糖似得扯着静容的袖子撒娇“额娘,您就告诉我吧。”
静容被她弄得失笑,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一双眼睛一只嘴,还能什么样啊,长得挺秀气的。”
“那就好,那就好。”宁楚格夸张的拍了拍胸口“这样十二哥也就放心了。”
静容挑眉“你十二哥还担心过这个”
宁楚格轻笑“那可不,十二哥生怕皇阿玛给他娶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福晋,日后出去,他多害臊啊”说完又笑了起来。
静容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就算你十二嫂是蒙古藩部的女子,那也是贵女出身,千娇百宠的养大的,能养的多高多壮再说了,若是害怕福晋比自己高比自己壮,那就好好练习骑射,自己练好身体才是,怕这个只怕是有些晚了。”
宁楚格笑着扶着静容往里走“额娘说的很是,不过,十二哥正是因为知道您会因为这个教训他,这才不敢和您说,只敢偷偷和我说。”
静容听着这话,叹息了一声,永璂这孩子虽然看着仁弱,但是还是挺细心的,竟然看出来自己不喜欢这些话。
不过她倒也不至于教训他,少年人娶妻,总怀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尤其是像永璂这样出身高贵的封建社会少年,哪个不想娇妻美妾。自己就算是他们的母亲,就算是皇后,只怕也很难改变这个时代的烙痕,她只能潜移默化的,让他们多尊重一下女性,多尊重一下自己的正妻,只怕已经是极限了。
晚膳的时候,乾隆来了静容这儿用膳,人看着有些感慨,吃完饭,只拿着一本书发呆,许久也不说话。
静容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不打扰他,自己也坐在一边看书。
等了许久,乾隆终于有了动静,他把书放到了桌上,叹息道“永璂如今也成婚了,现在就剩永璟了,等再过两年永璟再成婚,孩子们也就都长大了。”
静容听了这话笑了笑“孩子们再大也是孩子,还需要您好好教导他们呢。”
乾隆一听这话,之前的沉郁倒是消散了一些,勉强笑了笑“皇后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说话了。”
静容淡淡一笑“臣妾在宫里这么多年,多少也能有点长进。”
乾隆又是一笑,心中的阴影彻底消散了。
三十三年年底的时候,永瑆福晋钮祜禄氏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舒贵妃给高兴坏了,但是她又怕着静容知道这事儿之后别扭,毕竟十福晋生了个闺女,自己家福晋却生了儿子,舒贵妃觉着若是自己,也觉得不舒坦,因此在静容面前倒是极为克制。
可是静容却压根没有这想法,在她看来,富察氏生什么都好,只要是永瑄的孩子她都喜欢,这不,自打出了满月,富察氏就没少把这孩子往她宫里带,她倒是又再体会了一把逗孩子的乐趣。
尤其这孩子,还是自己亲孙女。
永瑄还让静容给这孩子起名字,静容想了半天,取了个殊兰,是冰雪聪明的意思,静容觉着,作为一个女性,聪明是最值得拥有的品质,只要你足够聪明,那你的生活就不会难过。
小殊兰如今才三四个月,正是好玩的时候,白白胖胖的,不哭不闹,静容抱着她的时候,她就用她那双黑葡萄似得眼睛看着她,只把静容的心都看软了。
而当知道永瑆福晋生了个阿哥之后,静容也没觉得有什么,按着规矩,赏赐了东西下去。
舒贵妃观察了静容几天,见着她果真不大在意,心中不免称奇,这皇后娘娘还真是大度的很啊。
因此她也就不装了,天天热热闹闹的和静容说自己的小孙子有多可爱。
静容听着也觉得有趣,有时候还会问几句。
但是这一问就把麻烦问出来了,第二天,舒贵妃就抱着自己孙子,领着自己儿媳妇,一起到静容这儿来了。
静容哭笑不得,她怎么觉得你自己住的地方成了托儿所了呢。
得亏十一阿哥这个儿子也不是个爱闹的,被人抱着就安安静静的,放在榻上也只是和殊兰嘀嘀咕咕的说些大人听不懂的话,两人倒看着挺和谐的。
富察氏满脸笑的坐在一边看着,她生产了一回,脸圆了些,眉眼间的青涩也少了,整个人的气质更是温婉了许多,看着倒是比之前好看了一些。
钮祜禄氏就不成了,脸色有些发黄,十分羡慕的看着富察氏“十嫂这是怎么保养的,气色竟这样好”
富察氏笑笑“也没怎么保养,就是每日吃完饭和我们爷出去走一圈,没成想日日这么下来,身上倒是松快了许多。”
坐在上座的静容一愣,饭后散步,这还是自己之前喜欢带着几个孩子干的事儿,没成想如今永瑄倒是继承下来了,不过这样也挺好,多少能锻炼锻炼身体,免得一直坐在屋里,动也不动。
钮祜禄氏和静容的点就不一样了,她一脸羡慕的看着富察氏,小声道“十嫂你和十哥的感情可真好。”
富察氏笑笑没说话。
她虽然没和钮祜禄氏住在一处,但是也听说过十一爷院里的事儿的,钮祜禄氏没进门前,十一爷就有个格格放在屋里的,是从侍女的位置上提上来的,和十一爷的情分肯定比刚进门的钮祜禄氏强。
钮祜禄氏还没进门,那个使女就怀了孕,但是幸好只生下了个小格格,还没两天就殁了,这才没让钮祜禄氏一进门就当娘,如今钮祜禄氏剩下了小阿哥,也算是在十一爷的后院里站住脚了,但是两人的感情,肯定不能和自己与永瑄想比。
想到这儿,富察氏心中忍不住一阵甜蜜,十爷这样品行的人,只怕这世上也是难找了。
静容过起了天伦之乐的好日子,但是乾隆就很惨了,三十四年刚翻过年,他就下令让阿桂和阿里衮协助傅恒剿缅,这一剿剿了一整年,还把阿里衮的命都给搭进去了。
傅恒也因为缅地的烟瘴,病的三灾八难的不成样子,清军更是损失大半。
后来缅甸的酋长乞降,乾隆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让傅恒班师回朝,缅甸开始对清朝称臣纳贡。
虽然过程很纠结,但是起码让乾隆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因此乾隆虽然有些心疼兵力损耗,人还是很开心的。
给死了的阿里衮上了襄壮的谥号,又让他入了贤良祠,长子丰升额袭一等公。
阿桂被任命为礼部尚书,留下善后,傅恒回防虎踞关。
静容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皱了皱眉,傅恒都病成这样了,竟然不让他回京吗
结果这个念头还没想明白,富察氏先来了。
她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哭的不成样子。
“阿玛跟前的长随偷偷给家里去信,说阿玛已经病的起不了身了,如今在虎踞关,也只是强撑,儿臣的额娘急的不知所措,这才给儿臣传话,想讨个主意,儿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敢把这话给王爷说了听,怕王爷心烦,儿臣实在是”
看着富察氏这样,静容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这毕竟是她亲阿玛,就算她知道来找自己也十分不妥,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静容想了想,终于道“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让傅恒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是不成的,但是我想着,虎踞关缺医少药,傅恒病成这样也是为国尽忠,你们府上倒是可以搜罗一些懂得诊治这方面病症的大夫和一些药草,趁早给送过去,说不准还有得救。”
富察氏也有这个打算,只是她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惹得皇帝不满。
毕竟这次的征缅虽然听起来像是胜了,却也是惨胜,而自己的阿玛还是这次的主将,乾隆不怪罪他已经很好了,自己家再有所动作,乾隆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但是既然静容这么说了,那就说明静容又把握能劝得动乾隆,她这儿也就能放下一点心了,富察氏来不及多言,谢过静容之后,就急忙告辞离开了。
看着富察氏离开,静容叹了口气,她可真算是给自己招了个苦差事,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件事她若是当不知道,也不行,毕竟富察氏有能人,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了。
静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把这事儿和永瑄牵扯上,今晚她先试探试探乾隆。
这一晚,乾隆并没有来静容这儿,而是去了顺嫔那儿。
顺嫔这段时间,虽然不是独宠,但是在后宫也算是头一份,静容回到之后,愣了愣,就用了印。
看起来乾隆这段时间应该是不愿意见她了,不过没关系,后天就是十五了,乾隆不见也得见。
十五那天,乾隆到底是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面色看着不怎么好,板的正正的,好似心情十分不好。
静容却知道,这多半是给自己看的,因此也不以为意,依旧春风化雨般的招待他。
等两人用完了膳,乾隆的面色就没刚刚那么僵硬了。
静容给他奉了盏茶,这才轻声道“皇上,前几日富察氏来我这儿哭诉,说是她阿玛如今病得不成,起都起不来了,臣妾想着,傅恒到底也是为了国事才如此,便自作主张,让富察氏准备些大夫和药材给傅恒送去,不知臣妾这番处置可还算妥当”
静容也不给他来虚的,张口就是直奔主题。
乾隆都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静容的眼神都有些发飘“你,你就想说这个”
静容也愣了,许久忍不住笑道“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呢”
乾隆倒是有些讪讪了,他还以为皇后会求他把傅恒接回京城,不过想来也是,皇后本就很有分寸,哪里会干涉政事,倒是他想歪了。
他心里对傅恒的确有些恼怒,之前征缅的是傅恒的侄子明瑞,结果明瑞兵败自杀,自己处于信任,又把自请前往的傅恒派了去,结果也弄成一地鸡毛,若不是那个缅酋有些眼力见,这次出兵可就丢了大人了。
因此他明知傅恒病重,也并未第一时间将傅恒召回,反而让他回驻虎踞关,就是想让他反省一下自己的错处。
可是他倒也没想真的弄死傅恒,皇后这个请求还算合理。
“既然你已经应了,总不能让你失信于人,送些医药倒也无妨。”乾隆淡淡道。
静容笑着对乾隆行了一礼“多谢皇上恩典,也请皇上恕臣妾莽撞之罪。”
乾隆看着皇后如此温顺懂礼,心中也难免一松,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外道话。”
静容面上带笑,心里却翻白眼,那你刚刚那副死人脸是给谁看的
之后两人倒也算和谐,等第二天乾隆走了,静容才松了口气。
这天下午,永瑄来了静容宫里,一进门就皱着眉,似乎有些不高兴。
静容心说你们父子二人倒挺像,都皱着眉进来。
但是永瑄明显不是因为静容而皱眉,他一进门就给静容行礼请罪“额娘,富察氏行事不稳重,还请您恕罪。”
静容听了这话就笑了“她有什么不稳重的啊,还要你来请罪。”
永瑄听出这话里有调侃的意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富察氏家里的事儿,儿臣本就有所准备,没成想她一时着急,竟来找额娘讨主意。”
静容看着他的确有些焦急的模样,叹了口气,把人拉到自己跟前“富察氏的阿玛病成那样,她心急也正常,若是我,只怕你比她还心急,至于为何不与你说,你心里也该明白,她不愿意因为这事儿让你为难,所以她才来找我,而且这事儿如今也办成了,你就别多想了,也别怪她。”
永瑄听着额娘这善解人意的话,眼睛有些发散,嗡声道“儿子到了这个年岁,还要额娘操心,是儿臣的不是。”
静容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哪怕是十岁了,额娘也操心,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永瑄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那额娘可得活一百岁,才能操心儿臣到十岁。”
静容失笑“那不成老妖精了,额娘可不想活那么久。”人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她还是早点给人腾地儿算了,活个十就够本了。
之后母子俩又把这事儿好好说道了一回,永瑄听明白了乾隆的意思,并没有要傅恒命的打算,也就释然了。
“其实儿臣担心的倒不是傅恒身体撑不撑得住,儿臣担心的是他东想西想,反倒耽搁了自己,您也知道,傅恒这人自来谨慎,这次出兵没有讨到便宜,他心里也犯嘀咕,这次若是富察家把医药送过去,想来他也就能松口气了。”
静容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是。”别没病死把自己吓死了那多不值当啊。
之后永瑄又和静容说了下傅恒家里的事儿,静容能看得出,他对福康安倒是十分欣赏,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小舅子。
“福康安如今才十五岁,就擢了二等侍卫在御前行走,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静容当然也知道福康安前途无量,甚至无量到被人怀疑是乾隆私生子的程度。
不过这话倒不好和永瑄说,只笑着道“你既觉得他好,那就多相处。”
永瑄笑着点头。
母子二人说完话,时间也差不多了,永瑄就告辞离开了。
静容看着永瑄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孩子这么孝顺,她还真不用担心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三十五年二月的时候,傅恒终于班师回朝了,结果他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请罪,第二件事就是因病乞休。
乾隆让人去看了傅恒一回,看得人回来后,乾隆就有些长吁短叹,后来也同意了傅恒的乞休,但是并没有治他的罪。
傅恒算是老老实实躺平了,但是傅恒的几个儿子却继续得到了乾隆的重用。
刚擢升二等侍卫不久的福康安又被擢升为一等侍卫,还给他指婚陕甘总督明山之女,伊尔根觉罗氏,算得上是圣宠优渥了。
且不说傅恒家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事,宫里这段时间也没有消停。
去年永瑢开始办差了,领了内务府的事儿,倒也算是个肥缺。
永璂也当了差,负责编纂御制满蒙文鉴总纲,算不得什么重要差事,但也有了事做,反正永璂每天兴冲冲的,看着十分卖力。
但是且不说出继的永珹,还是正儿八经皇子的永璇和永瑆却给撂下了。
永瑆年纪小,或许乾隆还有其他考量,但是永璇可不小了啊,他知道这事儿之后,就气的够呛,结果又闹出一桩事端来。
这段时间北京城一直没下雨,乾隆就想着说,派人去祈雨,为了郑重期间,还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八阿哥永璇和十一阿哥永瑆给派了去。
但是那天,永璇也不知是不是昏了头了,竟然谁也没说,没管祈雨的事儿,就自己回了城,不仅回了城,还没有带侍卫,只带了几个园门护军。
本来这事儿你不说也没人知道,但是那天乾隆派的是八阿哥和十一阿哥一起去祈雨,乾隆就想说把俩孩子叫过去问一问祈雨的事儿,结果十一阿哥对答如流,八阿哥麻爪了。
乾隆直接气的上火,把永璇的几个师傅、谙达全部叫了过去,听说在养心殿训了一盏茶的时间。
最倒霉的其实还是他的师父和谙达,全部叫乾隆给革了职,而八阿哥本人,禁足三个月,罚奉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