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钟越说这句话是很动人的,但谢重星并不相信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结婚。
比起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谢重星其实更想听到一句“我喜欢你”。
但秦钟越从不说这种话。
谢重星淡淡地说:“为什么不是我娶你当老婆?”
秦钟越卡了一下,明显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你想脐橙?也可以,也一样。”
反正前辈子谢重星就喜欢骑他。
谢重星:“?”
秦钟越捂着脸,小声说:“再等两年,再等两年我们俩就能结婚了。”
他头脑也有些发昏,这种话一出口,
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就想到了前辈子的困楚,其实到现在,他对上辈子过的有多难的记忆越来越淡薄了,现在觉得好像都无所谓了。
然而谢重星听了他的话,脸色却平静,语气微微有些波澜,“你出去吧,我不想看片了。”
他这么说,秦钟越才想起来他过来的目的,是为了跟谢重星一起看片。
秦钟越注意力立即转移了,“别啊,来都来了,你看了我再走?”
谢重星说:“我不想看,我要睡了。”
说完,伸手去推他,秦钟越听到他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赖在他房间里,只能走出了房门。
在谢重星关门之际,秦钟越撑住门,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又生气了啊?”
谢重星有时候惊讶于他的迟钝,有时候又惊讶于他的敏锐,这时也不急着关门了,他倚靠在门框边上,盯着秦钟越问:“你觉得我为什么生气?”
果然是生气了,秦钟越思考了一会儿,有些迷茫,又很虚弱地说:“你是直男?我说娶你你不高兴了?”
谢重星:“……”
谢重星:“你再想想。”
不等秦钟越说话,谢重星说:“我没有看你发过来的片子,我觉得恶心。”
秦钟越恍然大悟:“那……你是性冷淡?”
这几个月他好像也没见过谢重星晨,或者解决生理需求。
……但是不对啊,谢重星前辈子能起啊。
谢重星:“……”
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秦钟越差点撞到鼻子,后退一步有惊无险地吁了一口气,他敲了敲谢重星的门,“星星,你要不要喝杯热牛奶再睡啊?或者吃点夜宵什么的?”
谢重星没理他,秦钟越垂头丧气,一步三回头地下了楼。
秦向前此时已经洗了个澡,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脑,一边喝咖啡,见到秦钟越下来,便打了个招呼,让他坐到身边来。
秦钟越坐到他身边,表情还有沮丧,“爸,你怎么还不睡啊,小心秃头。”
秦向前:“……才十点,还很早。”
秦钟越说:“医生说十点之后就算熬夜了,熬夜会脱发的。”
秦向前有点暴躁,“你不要总提秃头脱发。”
秦钟越看他,目光怀疑,“你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啊?那更要好好保护,不然以后就麻烦了。”
秦向前:“……”
秦向前说:“你再这样口无遮拦,你这个好朋友怕也要丢了。”
秦钟越睁大了眼睛看他,“爸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在咒我和星星吗?”
秦向前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要总提那一千万,你那个小同学之前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你带他过来,更要注意他的情绪,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尤其他年纪还小,成绩又好,自尊心也比一般人要高上许多,他不表现出来,也不代表他不在意。你总提那一千万,不是看不起人家吗?你还傻乎乎的都说出来,你以为人家心里会感激你的体贴吗?你这不是高高在上的怜悯吗?我看着都为你着急。”
秦钟越下意识地反驳:“他不会的。”
秦向前说:“你是人家心里的蛔虫吗?你了解人家吗?你从小生活无忧,你知道他过的是什么生活吗?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你还不清楚吗?你在家里穿金戴银,他在养父母的虐待下吃不饱穿不暖。被虐待了十八年,他每天吃穿用度或许不会超过二十块,但是你一只手表要几百万,一身衣服也要十几万,要是你还在他面前大手大脚的花钱,你觉得你在他心里的形象会好吗?他会觉得你蠢,你笨,你不食人间烟火,何不食肉糜,进而发展到讨厌你,和你分道扬镳。”
秦钟越惊恐起来,“不会吧?”
秦向前说:“怎么不会,这是做人的道理,这方面我以前都不想管你,你给朋友花钱,我觉得只要你开心就好,毕竟人不能没有朋友,但朋友也分挚友和狐朋狗友。狐朋狗友可以让你有短暂的快乐,但挚友才会在你无论身处如何困境,都会伸出援手来帮助你。”
秦向前缓了一口气,说:“谢重星那孩子我看得透,你帮了他,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回报你,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他应当不会计较你这些粗莽,但他心里一定不会好受,你要是真的在意这个朋友,就细心一点,别再那么马虎大意。”
秦钟越不说话了,他觉得秦向前说的很对。
过了一会儿,秦钟越小声地问:“那我要怎么挽回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啊?”
秦向前一言难尽地说:“尽量管住自己这张嘴,别太直来直去,别在他面前展现你的优越感——对,就是你有钱,不要总是对他展现这一点。你要好好想想,以前是不是经常在他面前做这种事情。”
秦钟越委屈地辩驳:“我没有对他展现优越感啊。”
秦向前说:“你有没有给他送几百万的手表?有没有说随便给朋友送了什么昂贵的东西。”
秦钟越:“……”
秦向前说:“你好好想想吧,你要展现优越感,也要想想,你的钱都是我的,要是没有我,你一毛钱都没有,男人要靠自己赚钱,才是真男人,靠爸爸算什么本事。”
秦钟越说:“……你早跟我说这种话,我现在都是中国比尔盖茨了。”
秦向前:“别吹牛了,还中国比尔盖茨,你能考上个好大学,安安稳稳的毕业我就满足了。”
秦钟越不服气地说:“你就不能对我有点期待吗?”
秦向前叹了口气,说:“以前还有的,要是狠狠心,将你送给你妈,你也不至于会长成这个傻缺样儿。”
秦钟越:“……”亲爹啊这是。
但秦向前说的话,也足够让秦钟越深思了。
只是,谢重星为什么生他气呢?
这种问题也不好问秦向前,秦钟越便只能憋回自己肚子里去了。
翌日,秦钟越时刻掂量着秦向前说的话,便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
谢重星有些讶异于他的安静如鸡,这种好日子,也不好给秦钟越脸色,便松动了表情问他:“宴会结束,你还回a市吗?”
秦钟越回答:“回啊,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话音刚落,一个悦耳的男声从他们背后传了过来,“秦钟越,恭喜啊。”
秦钟越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忍不住垮起张批脸,他没回头。
谢重星倒是回头看了一眼,却是一个高挑的男孩大步朝他们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笑,仿佛玫瑰盛开一般华贵。
比起秦钟越,这个男孩好像更符合贵公子的形象。
他穿着定制的银灰色西装,头发妥帖地往后梳去,露出深邃的五官,他鼻梁很高,眼线有些狭长,嘴唇削薄,整张脸都是无可挑剔的俊美帅气。
这样看起来该是很冷淡的长相,对着他们却是笑吟吟的。
待他走到身边,秦钟越才瞥了他一眼,“施言煜,你怎么来了。”
谢重星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秦钟越,他第一次看见秦钟越用这种表情对一个外人。
施言煜说:“怎么,我不能来?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现在连你的升学宴我都不能参加了?”
秦钟越有点烦躁,“哎,你别在我面前晃,我不想看见你,昨天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施言煜说:“不至于吧,看见我反应这么大?”
秦钟越抬脚就要往旁边走,施言煜看向谢重星,说:“这就是那个辅导你上清华的同学吧?早在电视上看到过了,没想到真人看起来更好看啊。”
秦钟越抬起的脚马上转了回来,将谢重星挡在了身后,“你不要乱看。”
施言煜失笑,“不是吧,你还怕我跟你抢人啊?”
秦钟越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动歪心思,不然我揍你。”
施言煜摊手:“好吧,我不动。”
秦钟越刚松了一口气,就听施言煜对谢重星说:“这位同学,能不能加个px好友啊?我学习也不好,想请教一下你。”
秦钟越炸了,“施言煜你有完没完,信不信我真的揍你!”
施言煜笑吟吟地说:“我在跟这位同学说话。”
谢重星说:“不好意思,我没手机。”
施言煜笑容微顿,“啊,这样啊,那真可惜。”
秦钟越赶紧把谢重星拉走了,施言煜的笑容消失了,他本来就不是那种爱笑的人,他那种冷淡的俊美长相也并非是反差,而是他长久脸色冰冷形成的气场。
一个年纪更小一点的男孩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煜哥,你和秦少关系不好吗?”
施言煜瞥了他一眼,冷淡地开口:“戚耀明,我已经带你进了场,能不能打进他那个圈子要看你自己,我帮不了你。”
戚耀明有些失望,施言煜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眼里流露出些许轻蔑,转身离开。
秦钟越将谢重星拉到旁边,对他说:“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理他。”
谢重星疑惑地问:“他不是你发小吗?”
秦钟越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我跟他是死对头,水火不容的那种!”
一说起这个,他就有说不完的话,“他心眼可坏了,他是私生子,从小被他爸送到福利院,然后被他爸和老婆当成孤儿收养回家,他上面两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都被他利用争宠,现在这个年纪,整个施家都快是他的了。”
秦钟越说:“我不喜欢这种坏心眼的人,所以我不跟他玩。他现在接近你肯定不安好心,想榨干你,你不要理他。”
前辈子他也听到过风言风语,施言煜似乎还想勾搭他老婆。
就因为谢重星以后坐到了秦氏副总裁的位置。
后面有没有勾搭秦钟越也不知道,就像他百分百对老婆忠诚一样,他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谢重星也会对他忠诚,因为婚姻是那么神圣,他即使不知道谢重星是怎么想的,但他能感觉到谢重星和他是一样认真且负责任的人。
谢重星听着这些话,眨了一下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钟越见他听进去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有点傻的笑来。
谢重星看着他,“你笑什么?”
秦钟越小声说:“我是觉得就算我不说,你也不会喜欢施言煜的。”
谢重星:“为什么?”
秦钟越想了想,说:“应该是直觉吧。”
谢重星微微笑了一下,撇开视线,“的确,我不喜欢心机深沉的人。”
秦钟越下意识地问:“那我呢。”
谢重星看他,“你什么?”
秦钟越羞涩地说:“我心机不深沉。”
谢重星:“……我也不喜欢傻瓜。”
秦钟越愣了一下,怂怂地说:“我不是傻瓜吧?”
谢重星看着他,语气轻柔,“自信点,你是。”
秦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