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仁医院地处商圈外,在城西那片近几年才兴建起来的新贵楼盘附近,算得上是城西街的大医院,逢小病或是大病,那里的人都会往这医院去,正所谓舍远求近。
周望舒是第一次来清仁医院。
他随着温生羲下车时,旁边的车位刚好有车进去。
“温医生!”
周望舒站在温生羲身后一步,循着声看过去,旁边那辆奥迪车的车尾处,俏生生地站着一个女人。
长得还行。
对上他的视线,女人大大方方地冲他笑了下。
周望舒勾了唇,伸手拽住温生羲衣角,“哥哥,这位姐姐在喊你。”温生羲瞥了小孩一眼,抬手握住他手。
已经入秋了,小孩穿得少,指尖是少见的冰凉。
见温生羲回头,那女人敛了笑,嘴角牵起,矜持却又拿捏得恰到好处,“是出去吃饭了吗?”
声音又温又细,是女人贯用的小伎俩,温柔知性。
温生羲嗯了声,淡淡的,视线短暂的在她身上停留一秒就移开,看见从驾驶位下来的徐清晏,两人目光对上。
温生羲轻颌,没说话,牵着小孩向着院门口走去。
周望舒回眸扫过站着还没动的两人,舌尖抵过上颚,轻轻笑了声,抬手对着两人挥了挥。
再怎么,替温温打个招呼还是有必要的。
“刚刚那是…?”穿过门厅,人不多,许是因为还没过午休时间,门诊大厅前来候诊的患者都在等候区安静坐着,周望舒一路被拉着走,走到长廊才小声问了一句。
“嗯?”温生羲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压着门阀让他进去,“…那位姐姐?”
温生羲说完就先笑了,周望舒迈上一层楼梯,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淡淡睨他,“难道她比我小?”
“那倒不会。”温生羲轻笑,“不是同个科室的,具体是哪个科室我也不记得了,应该就只是之前开会见过一次。”
“那男的你认识?”周望舒说。
温生羲挑眉,“隔壁办公室的,我正他副。”
周望舒啧了声,他笑,修长的食指曲起,对着他勾了勾。
温生羲揪住那根手指,把人往前一拉,抱了个满怀,把小孩领口斜露出来的白t理了理,平整好,“下次好好穿衣服。”
周望舒抬眸看他,“怎么。”努力压着嘴角上翘的弧度。
“多穿点。”温生羲也不揭穿,顺着小孩往下说。
周望舒侧着的脸忽然就笑眯了眼,乖乖地任温生羲牵着往上爬楼梯。
“你办公室在几楼。”在过了四楼,发现温生羲还要往上走时,周望舒疑道。
他以为爬楼梯是因为楼层不高。
“十二。”温生羲回他。
周望舒不敢置信,他侧目看了眼身后的台阶,“我可以…出去坐电梯吗?”
“不可以,电梯坏了。”温生羲说得跟真的似的。
“你确定?”周望舒攀着墙眯眼。
温生羲一把拽过他,拉扯着爬完这一层。
周望舒站在两层楼中间的平台处,看着上面连接第十二楼的台阶,又看着下面连接第十一楼的台阶,微微喘着气开口,“你每天上班都走楼梯吗?”
温生羲看他一眼,带着笑意嗯了声。
周望舒伸出手晃了晃,温生羲就自动捉住他手,拉下去像牵小孩那样,包裹着。
“有点累。”某小孩突然娇弱,身子颤颤地向温生羲倒去。
却被扣住肩推离开。
“嗯?”周望舒看着两人肩的距离,沉眼。
还没等他再有反应,眼前就有阴影落下,温生羲站在台阶上,挑起他的下巴,薄唇印了上去,很浅,像盖章一样。
两唇相贴时,温生羲说,“你来就很想带着你走一遍,我很喜欢走楼梯时的安静。”
周望舒睁着眼睛懵了一瞬,心尖颤了下。
温生羲曲指刮过怀里小孩的鼻尖,然后拉着还在发懵的小孩一步又一步地走完了最后一层楼梯。
当温生羲准备拉开沉重的通道门时,周望舒圈住他腰,反手将人压在门上。
四目相对,周望舒不自在地眼神飘忽了会。
“那…那什么,我其实…”话到嘴边却吐露艰难,周望舒有点抓狂。
“我知道。”温生羲五指穿过小孩头顶,给他顺毛。
“你知道什么!”
温生羲无奈,他捏了捏小孩的脸颊,鼓起一坨小肉团,食指戳了戳,然后周望舒真就鼓起了腮帮子,不愉地瞪着他。
“知道你想我了。”温生羲平静地说,在小孩立马要矢口否认前又说,“我也想你。”
周望舒唰地别过脑袋,这样面对面注视着说这种话,真的很难为情,特别是那双好看极了的眸子里只有自己的脸,再无其它。
那么地专注认真。
“…没有。”周望舒小声喃喃着否认。
温生羲笑,“喜欢崽崽这个…,”他顿了会,“这个称呼?”
还是绕回来了,周望舒丧气,“没有喜欢,就是当时不知道跟你讲什么,就随便跟你说了这事,沈知熠老是乱喊我,我都没当回事。”
“不过,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眼前微垂着头说话的小孩说着说着就猛地抬头,眼睛发着亮。
温生羲觉得好笑,当时小孩得意地告诉他,是个男孩子喊他崽崽时,心里还稍微有点吃味,但是转念一想小孩的性子,就差不多猜到了,于是趁着午休去见他。
“不是故意不找你,不准多想。”温生羲伸手把小孩脸颊散下来的头发别在他耳后,额头相抵,亲了一下小孩的眼睛,“乖,晚上带你去吃饭。”
周望舒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记得温生羲亲上来时眼睛里的专注。
要命,他现在心脏砰砰跳,什么都做不了,眼巴巴地看着拉着他手走的某人。
从楼梯间到办公室,几十米的廊道,边上还有走来走去的护士,医生,病人,家属,他都顾不上了。
周望舒没有谈过恋爱,他不知道别人的恋爱怎么谈的,他现在只知道,他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时,心跳跳得快极了。
不受控制地,他想,温生羲这么好。
望着他时,眼睛里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