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国际机场。
出口处走来一个身材高挑肩宽腰窄的男人,穿着一件驼色的风衣,内搭白色的衬衫虚虚塞进了裤子里,长而微曲的头发挡住了眼睛。
有眼尖的粉丝看到了走来的男人,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然然,妈妈爱你!”
江然看着这些来接机的粉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等到所以人都安静下来之后,江然特意把口罩和墨镜摘了下来对着大家笑了笑。
江然走过的时候带着一阵风,行走的衣服架子名不虚传。
一位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才华吃饭的男星。
“请自觉退到红线外,不要扰乱公共秩序。请自觉退到——”
电梯门关上之后江然再也听不到这样的警报音。
江然进入电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镜面整理整理了自己的头发。
镜面中倒映出一个面容精致的男人,皮肤白皙,眉眼浓烈,鼻梁挺拔,整个面部轮廓十分凌厉。他对着镜子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酒窝,给这张严正地脸上平添了几分稚气。
状态很好,他很满意。
站在江然旁边的短发女人叫纪文,是他的经纪人,看着江然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说道:“这次你回来的主要任务是去录音棚把你的de给录出来。”发现江然要对自己开腔,她又赶紧偏过了头,说道:“不可以,你鸽很久了。”
话音刚落,江然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习惯性地退到了角落里接起电话,挂掉电话之后,江然耸肩说道:“庆功宴,明天再说。”
纪文知道江然是什么尿性,用手扶了扶额头,说道:“行,明天我去你家叫你起床。你少喝点,伤嗓子。”
江然随意应了一声嗯,之后无言。
江然先搭着保姆车离开了机场,然后随意拦了一辆车去了王楚家里。
庆功宴。
朋友间的私人庆功宴。
还没等江然按下门铃,别墅的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长相不俗的青年男人,说道:“歌王来得真快。”
江然笑着踢了王楚一脚,笑骂道:“滚。”
江然毫不见外地坐到了沙发上,感受到沙发淹没了他的整个身体,从嘴角漏出来满足的闷哼声。
影帝王楚拍了拍江然的肩膀,学着江然的语气说道:“巡演好累,年过半百扛不住了,蹦蹦跳跳吃不消了?”
江然刚到嘴边的话被抢了也不恼,眯起眼睛,笑得十分魅惑,说道:“今年三十三,老是老了,也和诸位不太一样,半百还是不至于。”
说完之后,江然瞥了瞥腕表,说道:“纠正一下,现在还是三十二,离三十三还有五个小时。”
主人开了香槟递到了江然手边碰了碰他的手,“半斤对八两,听说你回来了,特意叫来给你庆功的。”
江然嘴角一翘,说道:“我不喝酒,喝酒伤身,柠檬水就好。”
“别装。”
“行,那就一点点。”
亿点点罢了。
江然笑着将王楚手上的高脚杯接过,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a市某酒吧内。
吧台上坐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身穿格子衬衫的男人,正在一杯又一杯地往肚子里面倒酒,不仅仅是脸红了,就连耳朵和后颈都红成了一片。
在顺利地打完一个酒嗝之后以脸着桌子地姿势完美的压断了眼镜框。
酒醉还好,不太难熬,就是醒的时候头疼的厉害。
檀越是被疼醒的。
他艰难而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出了房门,差点在阶梯上一脚踩空。
这样的一个惊吓让檀越一秒惊醒,然后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豪华的陌生环境中。
檀越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绑架了,匆忙跑回了自己刚刚呆着的那个房间,才打开门就被江然的一整面墙绘吓了一跳。
檀越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绑架他的人也喜欢江然?
檀越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这时候檀越突然觉得脑袋中闪过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将手插进头发里揉了揉。
揉着揉着,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头发什么时候这么长了?
檀越偏头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等身镜面里的人赤|裸着上身,手插在了自己的头发里,正在看着自己。檀越向前走一步那个人也就跟着往前走一步,檀越将手放下,那个人也跟着把手放了下来。
这是一面镜子没有错。
可是为什么这他妈的脸是江然?
而且上身的肌肉线条更是……性感的快要叫檀越疯掉。
檀越的肚子里有千千万万个草字要夺路而出,但是想到这几个字要从江然的嘴里说出来后,檀越沉默了。
檀越倒在了床上,将脸埋进了枕头里面,床边就是一个架子,上面摆着几排纪念品,上面全是江然所获的荣誉奖杯和唱片。
世界音乐亚太区最畅销艺人奖、金曲奖最佳作曲人奖、金曲奖最佳国语专辑奖……
多得檀越自己都数不过来了。
他喜欢了江然喜欢了很多年了。
檀越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是还是漏出了笑声,喃喃道:“江——然。”
昨天那样近的见到了他,今天又做了这样一个梦,他的二十三岁礼物似乎是太令人惊喜且令人满足啊。
檀越轻轻嗅着被子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这梦真他妈的真实啊!
“滴滴——”
檀越听到了智能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走到了门口。以俯视的姿态和正在脱鞋的纪文看对了眼睛。
“你……”檀越激动地说不出话。他认识纪文,对方是sf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她的手下除了有江然以外还有sf公司旗下的其他大腕。
太真实了,简直就跟真的一样啊!
纪文看见江然对着自己发呆,走上了楼梯将袋子递给江然,说道:“江然,生日快乐。但是,你答应好的,今天工作。”
“赶快收拾一下。去录音棚,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纪文说完之后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昨天喝酒了,今天可以吗?”
檀越听到纪文说到了录音棚三个字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所以他现在是梦到了江然要去录歌了吗?那首他去年答应粉丝出的那张专辑的歌吗?
檀越笑着模仿着江然的语气说道:“只是喝了一点酒,可以的。”
说完之后檀越就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时候看见纪文正在逗和一只布偶猫玩。
那是江然家里养的布偶猫,叫跃跃。
檀越每次在直播中听到江然叫唤他都会有种他在叫自己的错觉。
纪文揉了揉跃跃的脑袋,站起来对着檀越说道:“走吧。”
很快,檀越和纪文就到了录音棚,这里面的工作人员檀越基本上都认识,对方跟自己打招呼他也就对着对方微笑一下。
实话实话,即使是在做梦,檀越也有些害怕,于是在录音棚的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休息。
工作人员知道,江然平常可能会和大家聊天胡侃但是在工作的时候是一个极端的完美主义者,所以即便看见江然现在坐在角落一言不发也并没有发觉异常。
檀越看着来来往往忙活的工作人员,想拿出手机来看看时间,却一不小心被衣服上的挂饰划到了手。
痛。
很痛。
檀越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慢慢渗出了血液,红色在近乎算得上苍白的手上很是明显。
不是说做梦不会疼的吗?
所以他现在不是在做梦?
面前的窗面上倒映出他现在的模样,是江然。
是檀越绝对不可能认错的江然。
“江然,应该都调试好了,你可以先过来试试。”纪文走了过来,看见江然正在发呆,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
檀越将手藏在了身后,努力思考着现在的状况。
现在这具身体是江然的。
而且他也没有在做梦。
所以——
他变成了江然?
我擦?
等到檀越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录音室里,头上带着耳机,面前是歌词和一个话筒。
窗户外的调音师对着檀越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好?
好什么好?
我是个五音不全啊!
檀越看着窗外一众对着自己点头的人陷入了恐慌之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檀越张大了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已经听到了耳机里面传来前奏,是檀越从来没有听过的音乐。
檀越的脑袋有一瞬间陷入了空白,过了五秒钟之后大脑才恢复了运转,装作从容地说道:“先停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纪文看到江然的脸色确实有一点不好,于是替他打开了门,问道:“需要帮忙吗?”
檀越躲开了纪文的视线,笑着说道:“没事,我可以自己来。”
檀越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跑得最快的时候,有些狼狈,好似三魂七魄都要被风给吹走,他跟着指示去到了洗手间,恍惚中拧开水龙头将手上的血冲洗干净,然后捧了一把水拍到了自己的脸上。
檀越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三个数之后睁开了眼睛。
江然正在看着他。
而他也正在看着江然。
镜子里面的江然的发梢被打湿了一小块,镜子上方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一块小小的阴影。
檀越颤抖着伸出手去触摸镜子,镜子里的江然也伸出手来和他相贴。
檀越想给自己的朋友萧涯打个电话,下意识地将手机掏出解锁,急忙点进通讯录后却找不到萧涯的名字,反而是一票檀越只能在电视里面看见的大咖的名字出现在了眼前。
檀越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不认识那些字了。
檀越紧紧捏着手机,指肚发白,手不自觉地有一些颤抖。
他在江然的身体里,那江然又去了哪里?那自己的身体里面又是谁?
檀越还没来得及将这个问题思索清楚,就被一阵眩晕赶走了神智,倒在了洗头台前,肚子磕在了边角上,特别疼。
整个房间都是红色的,一张床就基本占据了整个房间,床上躺着一个很瘦的男子,被子虚虚地搭在肚子上,枕头旁边的手机屏幕不断地闪烁着。
床上的男人不耐烦地轻哼一声,翻个身子卷起被子,凭借着自己身体惯性输入自己的生日解锁了手机,将那个一直发消息的人屏蔽之后继续倒头睡。
谁知道那个人根本就不罢休,竟然又换了方式给这个手机发消息,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江然烦躁地翻过身,半边脸还埋在枕头里,迷迷糊糊地点开了那个聊天框,说道:“纪文,门上不是有你的指纹吗?进来自己坐着然后泡点茶喝。”
说完之后江然将手机往地上一丢,发出一声闷响。
等等?
好像不太对?
江然猛地坐起来,和墙上的镜子里的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草?
我他妈毁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