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雾中，柳神冷漠的瞥了眼殒仙岭之主，并未说话，身后的神火散着微茫，气质绝伦，震铄古今。
殒仙岭之主低眉，尴尬的放下手，强行挤出一抹笑容。“不知道友此来，欲意为何？”
昔年踏足仙王境之时，柳神曾派人送来贺礼，也算与殒仙岭之主有过一点交情，但仙域巨头围猎柳神那一战中，他却与别的仙王一样选择了作壁上观，视而不见。
他自知理亏，愧对柳神，故而不得不放下身段，先消一消柳神的怒火再说。
“借阅你殒仙岭内刻着的不灭经。”柳神直接说道。
“不灭经？”殒仙岭之主微微一愣，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柳神，又随意的瞟向她身后的东方，而后笑道。“我还以为是何事，还请随我入内。”
“石壁上刻着的不灭经只是下篇，即便记住了，也无法修炼，还得需要不灭经上篇....”殒仙岭之主在前面领着路，一边解释道。
语罢，殒仙岭之主侧目看向柳神，好奇道：“莫非道友您....”
“与你何干。”柳神冷声。“看完不灭经后，你我之间的因果一笔勾销，再无瓜葛。”
“唉...”殒仙岭之主叹了口气。“此事真不能怪我，我也是受了奸人的蒙蔽。”
“异域入侵时，你也是受了奸人蒙蔽？”柳神冷笑。“惜身忘义，无终他们就是因为你们才死的。无需多言，我心中自有分断。”
殒仙岭之主见状，也不再争辩，而后看向东方，道：“这位是你的徒弟？”
“道友。”
“道友？”殒仙岭之主愕然，疑惑的看着东方。“是某个仙王转世？”
“六道轮回天功？”紧接着，他在东方身上感受到了六道轮回天功的气息。
东方一直都将天功带着身上，这让殒仙岭之主误以为东方已经习得天功。
柳神不语，东方也是微微一笑。
这更加笃定了殒仙岭之主的内心所想，看向东方目光也从一开始的随意变为了尊敬。
“不灭经记载着那面石壁上。”殒仙岭之主指着远处的一道山崖。
“去吧，无需担心，一切有我。”柳神说道。
“嗯。”东方作揖，催动鲲鹏宝术，穿梭在山林间。
‘鲲鹏宝术...’殒仙岭之主眼瞳微缩。
......
“回归之事，他们知道了么？”
石桌上摆着珍酿仙果，殒仙岭之主斟起玉盏，替柳神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皱眉问道。
“仙域紧闭，无从得知。”
“你似乎比以前更强了，高深莫测，深不见底。”
“你要试试么？”
“还是算了吧。”殒仙岭之主干咳一声，急忙摇了摇头，心中不由感慨，即便过去了这么久，祖祭灵依旧是如此强势霸道。
即便同为仙王，他也很难在找出能够与柳神相媲美的人。
两杯仙茶下肚，灰袍老者端着一盘青梅，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
“此乃万年青梅果，生长不易，整个殒仙岭也长不出几颗来，道友你且尝尝。”殒仙岭之主笑着将青梅递到柳神身前，解释道。
说着，他由将一颗青梅丢进仙酿中，起了小火，煮了起来。
天外雾蒙蒙的，不见阳光，显得极为昏暗。
殒仙岭之主给自己倒了杯青梅酒，又说道：“仙古年间，大世何其璀璨，无终仙王、六道轮回仙王，皆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
“可仙王如此之多，在我眼中，您才是整个仙古年间的真正英雄！只身杀入异域，九进九出，沐浴不朽之血，杀的异域不朽丢盔弃甲，闻风丧胆！”
“古往今来！问谁能有如此战力？帝落时代都不见！”
殒仙岭之主慷慨激昂，愤愤道。
为了让柳神不那么嫉恨自己，殒仙岭之主也顾不上自己的老脸，奋力吹捧着。
这能怎么办，他在仙王里属于很弱的那一批，打又打不过，只能说点好听的话，勉勉强强过日子。
柳神闻言，忍不住微微一笑。
光雾中绽放出的那抹笑颜，让天地都失了颜色，群星都不再璀璨。
只不过柳神不是因为殒仙岭之主的尬吹而露出的笑容。
而是她感应到，石壁前躺着呼呼大睡的东方，正在尝试逆推不灭经。
“英雄？应尽之责罢了，算不上英雄。”柳神轻轻摸了摸玉盏，摇头道：“以你的眼界，恐怕不识英雄。”
殒仙岭之主老脸一红，按理来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没想到柳神压根不吃这一套。
“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柳神轻声，紧接着继续道：
“敖晟仙王，布局仙古，异域入侵亦不现身，唯恐乱了他的计较，隐忍不发，谋而后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斩下仙古祖祭灵，惊世骇俗，震铄古今，稳居仙域第一仙王。”
“这种人，才是英雄！”柳神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轻声道。
殒仙岭之主闻言，胆战心惊，汗毛倒立，吓得脸都白了。
柳神这话哪是在称赞敖晟，分明是在恐吓自己！
“敖晟仙王，虽有谋略，但心胸狭隘，目空一切，算不上英雄。”殒仙岭之主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有些底气不足。
“哦？”柳神轻嗤一笑。“连仙域第一仙王在你眼中都算不上英雄？我这种敖晟仙王的手下败将，又怎能称得上是英雄？”
殒仙岭之主越听越胆寒，坐立不安，拿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将杯中青梅酒一饮而尽，殒仙岭之主叹了口气，低声道：“道友您说得对，以在下的眼界，怕是识不出英雄。”
他不想在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柳神搬出敖晟仙王有着另一重深意，是为了让自己站队。
此番祖祭灵回归，九天十地，乃至整个仙域都要掀起一场打乱，所有人都不能避免，无法独善其身。
该怎么站队，如何站队，很快会成为各大禁区所要考虑的头等大事。
自己迫于柳神的压力，迫不得已说了敖晟的一些坏话。
只是眼下局势尚未分明，他还不想彻底向柳神这边靠拢。
于是乎，殒仙岭之主抬起头，试探性的问道：“还请道友如实告知，您觉得，方今天下，谁能称得上英雄？”
恰逢此时，石壁前爆发出一声惊天巨响，符文喷薄而出，光芒大盛，浓雾滚滚。
一缕阳光破开浓雾，照在了刚好从梦中醒来的东方身上，神圣无比。
柳神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双手负在身后。
一道声音流转在洞中，经久未消，余音不绝。
“今天下英雄，唯东方一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