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一听,就知道徐大龙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气愤地说道:“这帮苟特务真是太可恶了。大龙兄弟,你就说吧,需要哥哥怎么帮你?”
徐大龙说道:“这件事情,兄弟我自己动手,到时候大哥你给罩着点儿就行了。”
王将军点头说道:“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放心吧,出了事我都替你兜着。”
喝完酒之后,王将军交代给高永进,让他听从徐大龙的安排。
徐大龙拜访完了付将军交代的那些朋友之后,拜访了第九战区以及其他方面的一些朋友。这些人的身份都很高,最起码也都是将军级别的,这让监视他的中统的那帮人愈发蒙圈。徐大龙的这些朋友有相当的一部分,都是中统方面不愿意去得罪的。
办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徐大龙给军统总部打去了电话。听说徐大龙来到了重庆,尤玉坤、林忠民等人都很高兴,设酒宴为徐大龙接风。
这天上午,徐大龙、魏和尚、林雪莹再次出门。这一次跟踪他们的人收敛了许多,已经换掉了先前那辆徐大龙等人已经熟悉的轿车,安排了另外一辆轿车进行秘密跟踪。
徐大龙等人早有防备,很快又辨认了出来。在路过一间电话亭的时候,魏和尚又下去打了个电话,这一次他们开上了一条小街,正当跟踪他们的轿车路过一个街口的时候,一辆军用卡车冲了出来,直接就将跟踪他们的那辆轿车给撞翻了。
那辆卡车明显是故意的,把轿车撞翻之后继续往前,又将那辆轿车在地上推出了十几米,这才扬长而去。轿车里的四个特务全都受了伤,其中一人受了重伤,两条腿都断了,下半辈子只能坐轮椅了。
开着卡车撞人的是朱光照和他手下的特战队员们,身穿着果军的军服,军用卡车的车牌号是伪造的,中统方面根本就查不到线索。
经过了这次事件之后,中统方面的人知道徐大龙不好惹,也不敢再派人追踪了。
摆脱了特务的跟踪之后,徐大龙的活动就方便得多了。
这天,徐大龙等人再次乘车外出。在逛商场的时候,徐大龙混在人流当中,从商场的侧门独自离开了商场。
他叫了一辆黄包车,来到了地下党的秘密交通站。
这里是一间中药铺,药铺的店面很大,徐大龙走进去之后,就看到前厅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上年纪的老者。
他身材消瘦,颌下留着雪白的长须,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他叫方学如,是重庆著名的老中医,受到中药铺的邀请,在这里坐堂问诊。
徐大龙穿了一身普通的西装,扮作前来看病的。他看到在自己的前面,还有三个病人在排队,就耐心地坐在门边的长椅上等待,暗中观察周围的情况。
20分钟后,终于轮到徐大龙了,他走上前去。
老中医用一口重庆话问道:“哪里不舒服啊?”
徐大龙也用重庆话说道:“这些天来腰膝酸软,还有些头晕,背部还有些疼痛,脚还有些发麻。”
老中医听完之后,眼睛仿佛亮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来给你号号脉。”
徐大龙伸出手去,方学如用食指和中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片刻之后说道:“心跳很乱,三下快,两下慢。”
徐大龙问道:“我到底得的什么病?是中风吗?”
方学如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摇头说道:“先生的病有些蹊跷,老朽生平未见,需要仔细地斟酌。”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做了个手势,说道:“先生里面请。”
暗号全都对上了,徐大龙就随着方学如走进药铺里面的一道门,后面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几个工人正在那里加工药材。
见到老者带着徐大龙进来,其中一人站起身来,快走两步,推开了一间厢房的房门,请徐大龙和方学如进去。他自己则站在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房间里有一位身穿长衫的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镜,正在哪里打算盘。
听到动静以后,他抬起头来,有些狐疑地望着方学如身后的徐大龙。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急忙起身走了过来,伸出了手热情地说道:“徐先生,你好。”
中年人名叫张云鹏,是重庆地下党一个分支机构的负责人。他已经接到了上级的指示,说徐大龙要来跟他们接头。他在报纸上见过徐大龙的照片,因此一下子就认出他来。
徐大龙上前,亲切地跟他握手问候。方学如笑着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徐大龙望着他的背影肃然起敬,老人家这么大年纪,竟然还在从事如此危险的秘密工作,令他感慨不已。
寒暄过后,徐大龙说道:“我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前来协助你们的工作。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
张云鹏就介绍了事情的原委。
重庆是果民政府的陪都,是抗战时期的郑治、经济、文化、军事中心,也是一个情报中心。地下党方面在重庆安插了大量特工人员,这些特工人员分属于不同的特工系统。张云鹏领导的地下党组织就是其中之一。
丰华贸易商行是该地下党组织下设的一个联络站,不久前遭遇中统重庆稽查处的破坏,结果当场死了四个人,商贸公司被抓走了七个人,他们的地下党身份并没有暴露。
中统特务是以涉嫌日特间谍罪为借口,对他们采取行动的。
地下党方面要求徐大龙帮助,将被捕的七个人营救出来。
张云鹏说道:“地下党方面的经费十分紧张。丰华贸易商行是地下党组织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这一次不仅造成了人员的损失,财物的损失也十分严重,所有的资产都被中统方面扣押了,地下党的活动经费捉襟见肘,现在就仅靠着这个中药铺维持。
徐大龙大概明白了,问道:“您的意思是说,其实中统方面并没有察觉到你们真正的身份,只是看上了丰华贸易商行的资产,准备以日特间谍的罪名吞并丰华贸易商行。”
张云鹏点点头说道:“事情就是这样的。中统组织借助着抓捕日特间谍的名义,没少干这样的事情,害得很多商人家破人亡。
但是是这种事情很难解决,只要涉及到日特间谍的案件,没有人愿意惹上麻烦。
我们也托了人,但是身份和影响力都不够,中统方面不买账。徐先生在重庆的人脉广泛,这件事情还请您帮助解决。”
徐大龙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没有暴露真正的身份,那这件事情就相对容易一些了。你们最近的活动要多加谨慎,不要节外生枝。我先去打听一下情况,然后咱们再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
二人约定了联络方式之后,徐大龙就告辞离开了。
在确定了丰华商贸公司被捕的那些人地下党的身份没有暴露之后,徐大龙就轻松了许多。这件事情就纯粹是一个走私案件,特务机关把他们跟日伪勾结联系到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吞并丰华商贸公司的资产。至于说他们跟地下党方面有关,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之所以能听到这样的风声,是特务机关故意放出来的。他们知道,如果仅仅是日谍案件,如果找不到确实的证据,或者证据靠不住。丰华商贸公司背后也有自己的关系网,他们会找各种关系前来疏通,这件事情会很麻烦。如果这些人跟地下党有关系,那些插手的人都会感到十分忌惮,没有人愿意帮忙。
既然事情是这样,那解决起来就简单一些了。徐大龙决定动用关系,去核实商贸公司与日伪勾结的那些证据。既然那些证据是捏造的,一定会有破绽。
徐大龙和林雪莹一起拜访了王将军,王将军很高兴,设了家宴,宴请了徐大龙夫妇。
酒宴过后,徐大龙就请王将军帮忙,说了丰华商贸公司的事情,说是自己的亲戚牵扯到这个案子当中,他想帮他们解脱,请王将军帮忙。
对于特务机关敲诈勒索、夺人钱财的事情,王将军听的多了。他让徐大龙核实一下情况,确定这个案件没有真正牵扯到日谍案件当中,他一定会帮忙的。
他叫来了高永进,让他配合徐大龙来调查这件事情。
第二天上午,徐大龙在高永进的陪同下来到了重庆第二监狱,见到了丰华商贸公司的那些人。
询问了相关的情况之后,高永进要求监狱方面将这七个人单独关押,改善他们的居住和饮食条件,并且告诉监狱方面要确保这些人的安全,没有王将军的命令,任何人对他们不得进行提审,更不能进行处置,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王将军是重庆警备司令,重庆的军警都归重庆警备司令部管辖。对于监狱来说,既是县官,又是县管,那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监狱长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安排好监狱里的这七个人。
回到家里之后,徐大龙和林雪莹分析了案件中的一些核心问题,决定请军统方面来帮忙,调查这些关键的证据。
徐大龙把电话打给了尤玉坤,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请他去帮助调查这件事情。
中统和军统历来都有很深的矛盾,双方表面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私下里争斗不断。
徐大龙告诉他们说,这件事情只是请请军统方面调查,核实那些所谓的证据,来抓住中统方面的破绽。
至于说最后该如何处置,由徐大龙本人自己出面。
军统方面很想找机会打击中统,尤玉坤深知徐大龙在重庆的人脉关系以及影响力,如果能够为徐大龙提供有力的证据,足以打中统方面的脸。
再加上他们跟徐大龙之间关系密切,这个忙他们是愿意帮的。
尤玉坤当即就承诺了这件事情,由他们负责来调查。
军统的实力极强,尤其是在重庆,那就更不必说了。仅仅过了两天时间,尤玉坤就给徐大龙打电话,说情况已经搞清楚了,邀请他到梅尔斯饭店见面。
在梅尔斯饭店的208房间,尤玉坤和林忠民向徐大龙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半个月前,丰华商贸公司接待了一位来自江西的客户,此人名叫张勇,是江西宏达商贸公司的业务经理,说他们弄到了一批钨矿砂,打算卖给丰华贸易公司。这样的事情以前已经合作过很多次了,丰华贸易公司也没有觉得什么,就作为正常的业务处理了,等他们收到这批钨矿砂,付完款之后,然后就运往了云南,打算通过滇缅公路运往仰光港。
这也都是正常的业务流程,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当这批货物出了重庆后不久,就遭到了中统重庆稽查处的盘查,结果从那些钨矿当中搜出了一批违禁物品和文字资料,在这些文件资料当中暗藏着一些重要情报,因此连人带货都被扣下了。
在负责运输的人当中,有一个叫周丰年的,根据他的供词,说丰华商贸公司跟岛国人暗中勾结,并且抓到了一个英国人,他招供说是为日特机关服务的,这就坐实了丰华商贸公司跟日特机关有联系。
随后中统的行动队就对丰华商贸公司的人进行了抓捕。
在抓捕的时候,他们故意没有暴露中统的身份。如今是战乱年代,丰华商贸公司有自己的保镖,拥有武器,商贸公司的人以为是黑帮抢劫,于是就发生了枪战,当场被打死了四个人。
这一下丰华商贸公司就更说不清楚了。中统方面就给丰华商贸公司定了一桩日谍罪,把那七个人都投进了监狱,把丰华商贸公司的所有资产全部扣留了。其中涉及本案的三个关键人物,其中江西宏达贸易公司的张勇,在出事之后就消失了,被定为畏罪潜逃。运输队的那个人自杀身亡,至于那个英国人,在这个时代,他们的身份特殊,领事裁判权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驱逐出境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