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说我？”
陆玄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脏死了，快滚！”
店伙计把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随后一脸厌恶地说道。
陆玄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因为着急着赶路，他这一身血污跟泥土的衣服，还没来及换，之前还有夜雀袍遮着，进城后夜雀袍脱了，就再也遮不住了。
“抱歉，一直在赶路没来得及换，我就是进去卖几件东西，卖完就出来。”
陆玄向那店伙计解释了一句。
对于店伙计的言辞他也没太在意，狗眼看人低的事情他上辈子见惯了，你总不能老是跟狗一般见识吧？
“你一个小叫花什么有什么可卖的，卖你这身破烂衣服吗？”
那店伙计双臂环胸又白了陆玄一眼，眼神之中满是不屑，就是不让他进去。
“那我换身衣服是不是就能进去了？”
陆玄皱眉问道。
才第一天进城，他想尽量低调一点。
“你一个叫花子嚣张什么？换了衣服也不能进，我记住你这张脸了！”
伙计又瞪了陆玄一眼，说话时还拿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这话把陆玄听笑了。
从头到尾一直在嚣张的好像是这店伙计。
“你这小伙计，人家就算是叫花子，进你店里去看一看又怎么了？”
“就是，怎能如此看不起人。”
有两位好心的路人也开始指责起那伙计来。
“去去，没你们什么事就别瞎嚷嚷，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如意斋，不是菜市口，不想惹麻烦就滚远点！”
那伙计丝毫不惧，言语满是威胁之意地瞪了那几名围观的路人一眼。
这几名路人似乎也不想招惹是非，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径直离去了，那两个在路口摆摊的则悻悻然的缩回了脑袋，不再去管这闲事。
原本对这种事情已经能淡然处之的陆玄，但在看到过往好心路人被这狗仗人势的店伙计训斥时，心头莫名地升腾起了一股怒火。
“所以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让我进去？”
陆玄冷笑着看向那店伙计。
本来故地重游，他心情还不错，没想到因为一个店伙计全毁了。
“还愣着做什么？滚、滚、滚，快点滚！”
店伙计直接挥手赶人。
“记住你这句话。”
陆玄不怒反笑。
以他如今的修为，就算一巴掌拍死这店伙计都没问题，但那是最下乘的做法，古语有云，打蛇得打七寸，杀人得诛心。
对付这种狗仗人势的家伙，他有更好的做法。
于是他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向如意斋旁边一块空地，几名小摊贩正铺着块麻布坐在那里摆摊。
“小兄弟，有什么要卖的都摆上，咱不求人！”
“带垫子了吗？哥哥这里还有一块草席，你尽管拿去用。”
看出陆玄似乎也是要摆摊，几名热心的小摊贩朝陆玄招了招手，显然他们对于那店伙计嚣张跋扈的行径也很是不满。
“好的，我这就摆上。”
“多谢大叔，垫子我带了。”
陆玄冲几人拱手道了声谢。
其实他原本是用不着摆摊来卖手里这些东西的，毕竟都是好东西，烈阳城收妖兽骨肉的又不止如意斋一家，但看到如意斋伙计的态度之后，他改主意了。
他不但要卖，还要把好东西拿出来卖。
“小伙子，来老头子这里，我这地方好，来来往往的人多。”
一名摆摊卖药材的老头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一块空地。
“多谢老伯，那小子就叨扰了。”
陆玄笑着走了过去。
他原本看中的也是那块地方。
“客气什么，我家孙儿跟你一般年纪，那小子天天只知道玩乐，哪像小兄弟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出来赚钱。”
老伯很是欣赏地打量了陆玄一番。
“老伯不要这么说，人各有命，也各有各的难处。”
陆玄淡淡一笑，随后从包裹之中拿出一块鹿皮铺在地上。
这是普通的鹿皮，陆玄进山是顺手猎的，而他这包裹依旧里面的东西，也都是提前放置好，用来掩人耳目的，不然总是从纳戒之中那东西，太过引人注目。
“小伙子说得有道理，我那孙儿虽喜欢玩乐，可学院的课业跟修炼的进度一样都没落下。一看他那般瘦小的身子，总是举着几百斤的石墨在校场中练习，老头子我就有些心疼，责骂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老头言语中带着几分引以为傲跟疼爱之情。
“吕老头，你家那孙儿已经是斗徒一品了，今年千府岁试一过，你就等着享福吧。”
“是啊，到时候可莫要忘了请老哥几个喝几杯水酒。”
一旁几名商贩起哄道。
说实话，陆玄还是挺喜欢这种氛围的，上辈子的他也经常摆摊，不过卖的都是如意斋不收，以及卖不上价钱的东西。
而在那老头与几名摊贩的说笑声中，陆玄已经摊好了那张鹿皮，准备往上面放东西。
“小伙子，那可是一块上好的鹿皮，至少值三十两银子呢，你拿它来当垫子，这不是作践东西吗？”
坐在陆玄右手边的一名摊贩一脸惊讶道。
“小伙子，我这有垫子，用我的。”
那老伯见状直接拿出自己的草垫子。
“还是用我的吧，你这小伙子，怎的脸皮这么薄，刚刚就问你有没有。”
那名卖矿石大汉略有不满，直接将他余下的那块草垫子扔给了陆玄。
陆玄接过那草垫子，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多谢各位叔伯。”
盛情难却，他只好收起自己的鹿皮，将地上铺上那草垫子。
“小伙子，东西摆上来吧，我帮你掌掌眼，到时候可莫要被人诓骗贱卖了。”
卖草药的老伯依旧非常热心。
“好的老伯。”
陆玄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因为修为或身份而轻视身旁这群人的意见，毕竟这都是一颗颗热忱之心。
而如意斋门口负责接客的那名店伙计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脸上再次露出了轻蔑笑容，口中冷冷道：
“一群臭摆摊的，跟那小叫花也没什么区别，等回头我跟老爷耳语几句，叫你们连摊也摆不成！”
他是这如意斋掌柜的远方亲戚，虽然也才来烈阳城不久，但却已然以烈阳城上层人士自居。
与此同时，陆玄在一众小摊贩的目光注视之下，从事先准备好的包裹之中，拿出三块叠好的赤狼皮。
尽管只是九品赤狼妖兽皮，尽管没有经过特殊处理，其皮毛都要比普通兽皮柔软得多。
特别是在色泽上，那赤狼的皮毛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团火，一阵轻抚拂过，柔软但又有韧性的毛发，甚至如麦浪一般随风摆动。
“这……这是妖兽赤狼的皮毛？”
有识货的小摊贩，在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