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张卫合兵一处,声势复壮。
在张卫亮出治头大祭酒的旗号后,被打散的天师道教众又纷纷聚拢过来,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张卫收拢教众有近二千余人。
队伍被打散没关系,只要人还在,天师道可以卷土重来,这或许就是信仰的力量。
刘封看到天师道教众的凝聚力恢复,即向张卫提议,在汉水以南定军山一线重新立寨,构筑一条分割南北汉中的新防线。
定军山,与汉水北岸的天荡山互为犄角之势,是汉中盆地的西门户,也是巴蜀通往关中的北端前沿,地理位置十分险要。
刘封提议据守此地,是因为在曹操、刘备最为著名的汉中之战中,就属定军山一役打得最为激烈。
此战,是老将黄忠的成名之战,也是曹操大将夏侯渊身殒之役。
刘备在优势兵力下,艰难取胜,这还是占了夏侯渊轻敌以身犯险的便宜,曹操在听到夏侯渊死讯后,连忙从长安亲自举兵入汉中,曹、刘之间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事开始。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刘封虽然兵力不足,但王平、丁奉两部均有一战之力,张卫余部又能提供后备兵员、粮秣支持,因此,挡住曹军的进攻,等待刘备大军来到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张卫对刘封的提议自无不可,阎圃听到刘封的这一谋划,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异样之色,他没有想到,刘封一个外来者,竟然会对汉中的地理这么熟悉。
趁着张卫、阎圃等人对自己有好感的机会,刘封一边在定军山立寨,一边向天师教众教徒讲授起道家真义来。
刘封讲的和张鲁所说当然不一样。
刘封更多的谈到了道家未来发展的方向,名山、胜景、洞天、福地;传承,道经,法术,符箓,炼丹,飞升........。
张卫等人如饥似渴的围在刘封左右,倾听着这一位龙虎山来的得道真人传授真经,每每听到激动人心处,皆不自禁心潮起伏,不能平静。
“怪不得琪瑛喜欢到元通真人那里,原来是去取真经,悟真理呀!看来以后还要创造机会,让两位真人单独好好交流才是。”
张卫怀着崇敬的目光,看着慨慨而谈的刘封,心中暗忖。
刘封正在向天师道众人讲经说道,浑不知张卫心里在想什么,要是他知道张卫“取真经,悟真理”的心思,只怕会惊得一跳。
汉中的局势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刘封拼尽全力,也只是影响到了张敏、张卫这一部分教众。
现在,他必须抓紧时间,力争在刘备的主力援军到达之前,保住汉水以南,葭萌关以北的这一块地方。
张鲁那里,刘封已经放弃了营救的想法。
这位三代师君虽然是被迫降曹,但若是他内心真的不愿,只要一声令下,信仰已经深刻到骨子里的忠实教徒立即会把杨松、杨柏给反抓起来,两杨又岂能挟迫于他。
从历史记载来看,张鲁在投降曹操之后,被朝廷册封为镇南将军,五斗米道在关中地区得到大发展,这个势头一直延续到了西晋,直到司马家最后作死,五胡乱华摧毁一切。
张鲁投曹,并强迫张敏嫁曹宇。
原因恐怕就在于此。
投曹操,不仅能得到皇帝的承认,还可以把五斗米教向关中、中原发展;投刘备,那只能困居益州一隅,这么一比较,张鲁当然看不上刘备了。
抛弃张鲁这个三代师君,扶植张敏为四代师君,再有张卫、杨昂、杨任等五斗米教高层的支持,刘封觉得,他还有一战之力。
——
南郑。
夏侯渊率军击破张卫主力之后,迅速的沿汉水北岸东进,一路之上,以破竹之势连取勉县数城。
曹军先锋将高祚到达汉中郡治南郑时,只见城门大开,曹操的使者苏则,张鲁、杨松、杨柏等留守五斗米教的首领,已经迎在门口,等候曹军到来了。
高祚在阳平关一役中大出风头,第一个杀入张卫营中,第一个登上关隘城楼,第一个斩落守军将旗,这一连串的胜利让他信心无限膨胀,面对张鲁这位五斗米教大师君,态度也是倨傲得很。
杨松仗着有献城之功,凑上前去想要向高祚介绍张鲁,不料想刚到近前,就被高祚一鞭打在脸上,立时皮开肉绽,惨呼连连。
“汝何人,竟敢刺杀高将军?”高祚的部曲脸色大变,立即向杨松围拢过来。
苏则见情形不妙,连忙上前劝解:“高将军,误会,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杨公劝说师君献城,有大功劳,岂是刺客。”
“魏王可在后面,我要见他一面,细说游说详情。”
高祚见是苏则,倒也不敢再放肆,抱了抱拳,对苏则说道:“魏王近在阳平关前偶感不适,车辇行进稍慢,文师先生且等一等。”
苏则一惊,曹操已是近六旬的人了,这山高路远,天气倏变,万一有什么不测,那即便占了汉中这块地方,也守不住。
想到这里,苏则急急向高祚一拱手,然后策马朝曹军中军夏侯渊的将旗所在而去,曹操若是不能理事,军中作主之人必是夏侯渊,苏则要急着汇报南郑五斗米教的安置问题。
汉水上。
曹军军营。
曹军大胜的消息,并没有让夏侯渊的脸色好看起来,从斥候回报的情报来看,刘封、张卫在定军山召集旧部,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这让性如烈火的夏侯渊很是恼怒。
打蛇不死,必遭其噬,尤其是刘封这样的对手。
“公明,刘封那小贼在定军山扎营,你看......。”夏侯渊沉着脸,将公文递到刚刚伤愈的徐晃手里。
“妙才,你下令吧,魏王到南郑之时,就是某取了刘封首级之时。”徐晃闷声说道,为了掩饰肋骨被刘封打折的难堪,他穿着厚重的铠甲,走起路来稍有不便。
夏侯渊听言,拿起一支将令,道:“好,公明,你有信心,我就放心了,为聚歼刘封此贼,我把高祚所部调配给你.......。”
徐晃领令出帐,曹营之中人喊马嘶之声立时传来,曹军健儿听到要再与刘封交战,一个个兴奋呼喝,奔走雀跃。
张鲁已经降了,南郑无仗可打。
现在汉中郡最大的对手,除了刘封之外,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