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度哪敢坐啊,站在那里:“是……是……”
孙传文看他紧张的话都说不清楚,代为说道:“张度是读过书的,但功名无望,就做了刀笔吏。刑部那里觉得有的太轻有的太重,后来一气之下不干了,遇到不平事就做讼师。今年办了两个案子,其中一个万年县县丞之子**民女却不追究,他就把万年县县丞拉下马了。”
“有点意思,行,你愿意帮朕伸张正义,查处贪官污吏吗?”
“小民愿意。小民……孤身一人,愿意的。”
李承乾点点头看向孙传文:“我记得朕在城里有两处宅子?”
孙传文:“前一阵抄没,因是皇家,所以大家现在有五处宅子加一个魏王府。”
“你去安排吧,选一个距离宫城近的,实在没有置换买卖都行,总之你去着方便。先把张度安置好,包吃包住,其他的朕筹划筹划再说。”
“是。”
“你说找到六个,还有一个没带来?”
“还有一个前天在刑部大牢,人还没判呢,说是昨天就被大理寺卿亲自下令调到大理寺大牢了。”
“孙伏伽亲自下令?”
唐代大理寺管审判也就是相当于最高法,刑部掌邢狱缉拿以及复核流放以上案件复核,御史台检查百官。
但刑部和大理寺也有重叠冲突的地方。大唐刑部有大牢,有点类似于拘留所,还关押普通案犯。大理寺也有大理寺狱,也就是中央监狱,关押官员(御史台狱)以及重要案犯。而宗正寺还有一个天牢,关押宗室子弟。关键是中间区分有时候比较模糊,所以有的时候就搞笑了。
如果是宗室子弟犯罪了,那么没审理清楚之前到底关押在哪里?刑部大理寺和宗正寺三方就得好好掰扯掰扯了。
重要一点的人物没准就得到朝堂上去掰扯。
掰扯完先关押在哪里,再掰扯谁审理。没准御史台还要掺和一脚,那就继续掰扯。
比较重要的案子皇帝知道了就得发怒,有你们掰扯这功夫早就审完了,三司会审吧。
三司会审这个词唐代没有,但历史上早就有这项制度,最高级别那就是太尉司空司徒三法司会审,一般就是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和御史中丞。
总之界定不清楚就是一团糟。就比如这件事来说,还没宣判呢,大理寺一般不会提人,而提了人呢也说的过去。
张度迟疑一下鼓足勇气:“陛下……我知道,这件事我知道。孙大夫是为了保护赵广。如果赵广不被带走,会在刑部大牢被活活打死的。”
“得罪人了?”
“是,王侍郎的晋阳王家。晋阳许多人都知道王侍郎的一个子侄通过手段将女子变成侍女,然后每年都打死好几个,但从律法上又有各种理由脱罪,所以没人能管。后来赵广跑到那里把那人杀了。前两天被刑部抓到的。”
李承乾微微点头,含笑道:“王家?王家好啊。你们两个把这件事查清楚,随时跟进,想尽一切办法给他脱罪。朕也看看孙卿怎么斗王家。”
第二天刚要带着苏妃去游玩,内侍太监前来禀报:“陛下,兵部尚书李大人求见。”
“宣。”
李勣四十多岁,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和李靖有些类似,猛一看上去有些书卷气。只是此刻的李勣眉头州城川字,急匆匆走进来一躬身:“臣李勣,拜见陛下。”
“平身,叔公来坐。”
李勣落座,李承乾从容的沏茶,但李勣忍不住了,李勣递上来几个奏疏。
李承乾只能放下茶杯打开。
奏疏上的内容是安州市面粮食和铁器被大量收购。安州是吴王李恪的封地。
第二封奏疏是岐州粮价略升,坊间铁器不见。岐州是蜀王李愔的封地。
第三封是鄜州市面粮店和铁器工坊已经关闭。鄜州是叔公荆王李元景的封地。
第四封是绛州市面粮店无粮。绛州是叔公徐王李元礼的封地。
李勣沉着脸眉头直跳:“陛下,绛州的奏疏和密报六日前已经送抵中书。杨师道……臣不见陛下召见,也不见回复,只能自己来了。”
他是不愿意求见李承乾的,其他朝臣也不愿意,尤其是开国武将,大兴宫宫变他们都有自己的猜测。没挂印而去已经是为了天下子民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收购粮食铁器,其他我那些叔公们可有异动?”
李勣摇摇头:“暂时未见异动。臣正在加紧盘查,但想必近期应该多是书信往来,随后可能还会有。”
“那就是了。朕知道了,叔公喝茶。”
知道了?喝茶?
李勣愕然的看着李承乾。
有人要造反了,你这个皇帝不着急?告诉我这个兵部尚书知道了,让我喝茶?
李承乾神态从容的倒上茶水:“高明对叔公自然不会隐瞒,朕缺的是时间,如果朕马上做出应对,时间就会提前。如果朕现在严禁粮食流通,那么一旬内必定烽烟再起!不做任何准备,以房相和叔公的能力,也能面对。”
李勣愣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李承乾说的有道理,而且房玄龄和自己的水平在这里摆着呢,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明天有人造反,他照样能调动出军队来,差东墙补西墙这一手他玩的游刃有余。
“有人造反啊?既然有人要造反,那么他们造反的时间就由朕来定!”
李勣愕然的看着李承乾,有人要造你的反,你现在告诉我他们什么时间造反你来定?
李勣心中憋屈的走了,李承乾看着窗外心中叹一口气。
人性啊!
当初还是主办谋划,将黑锅甩给了李泰。
但是自己名声很差,而且当日确实是进兵皇宫,这些也瞒不住。现如今诸般谋划虽然骗了天下人,但还是没能消弭掉灾祸。因为他们不需要真相,只需要知道我李承乾名声差,他们不服!
接下来几天,李承乾带着两人走遍上苑,心中逐渐完善自己的规划。朝堂上依旧是暗流涌动,只不过大家争夺的目标不再是满朝所有位置,而是变成了将作监和原本就空缺的刑部尚书位置的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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