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沈勇达想要反驳什么的时候,辛志诚忽然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将食指竖道唇边。
眼见王冲已经醉得人事不知,本想再与王冲叙叙旧的年轻人也只好放两个女子扶着王冲离开。
杂乱的脚步声路过辛志诚和沈勇达所在的隔间时,沈勇达忽然用力咳嗽了一声。
被两个女子扶着往卧房走去的王冲忽然打了个颤,猛地睁开眼朝四周看去,可看来看去,四周也只有各色姑娘和客人,便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王少爷,可是不舒服了?”一个女子温柔娇媚地问道。
“冷……”王冲嘟嘟囔囔道。
闻言,两个女子暗笑一声,随即便加快了去往卧房的脚步。
“你这是做什么?要是让那小子露出什么马脚,你看大人会不会责怪你!”
同样被沈勇达那突如其来的咳嗽吓了一跳,辛志诚义愤填膺地斥责一声。
沈勇达耸耸肩膀,“这咳嗽有哪里是人力能控制的?我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了。”
看着沈勇达那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辛志诚决定不与他多做计较。
“好了好了,”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辛志诚站起身来拍拍沈勇达的肩膀,“大人叫咱们来也是为了确保他的安全,眼下这小子既然平安无事,咱们也回去吧。”
沈勇达看了一眼正狠狠瞪着他的辛志诚,撇了撇嘴不发一言地站起身来。
“客官要走了?”涂脂抹粉的老鸨迎了上来。
“家里娘子实在凶悍,不敢多留。”辛志诚笑眯眯的掏出一锭银子放到老鸨手中,“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那客官可要当心些,眼下已经到了宵禁的使臣。”老鸨握着银锭子,真心实意地说道。
辛志诚依旧笑得眉眼弯弯,说道:“不妨事,我兄弟二人经常走夜路,知道如何躲开巡查的官兵。”
老鸨一路将两人送到门口,挥着手中的锦帕与两人道别。
从扶柳院出来,两人便一路去往了将军府。
“没想到孙岐竟花如此重金买下了那勾栏院,”听完辛志诚和沈勇达的回禀,陈桥眯着眼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算那小子机灵,能猜出来那些女子所图为何。”说着,陈桥笑了一声,对沈勇达说道:“这小子虽更加仰慕你,可性子反倒是与辛志诚更像一些。”
沈勇达见陈桥完全不在意王冲所说的那些话,也不由有些气短,罢了罢了,既然大人都不在意,那自己还在意个什么劲儿。
“那可不,王冲可比老沈机灵多了。”辛志诚在一旁乐不可支地说道。
“大人,王冲可比这小子稳重多了。”沈勇达不服气地说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回去歇着吧。”陈桥看着这两个虽然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依旧喜欢斗嘴的下属,无奈笑了笑。
“是。”
两人应了一声,随即便离开了将军府。
隔天一早,陈桥便带着李丽质和两个孩子入了宫去,这几日发生了不少事情,少不得要和李世民说一下。
因着李世民还未下早朝,一家人便先行去了兴庆宫。由于受了伤,李世民便免了李治这几日的早朝,让他在宫中安心修养。
“长姊,姐夫。”
听到陈桥和李丽质来了,原本正卧床休养的李治起身出去将他们迎了进来。
“舅舅好,舅母好。”
虽说在家里时还会有些胡闹,不过在外头的时候,两个孩子则要更加懂事一些。跟李治还有武则天问过安之后,便并排坐在一旁,手里捧着武则天递给他们的果子,小口吃着。
“姐夫,事情可有进展了?”李治捂着伤口问道。
陈桥点点头,“我与长乐今日入宫来,便是要同陛下说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太子殿下可想知道?”陈桥问道。
本以为李治会想知道,可谁知他却摇了摇头,说道:“姐夫不必告诉我了,左右此事与我也没什么太要紧的关系。”
没想到李治会这样说,陈桥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笑,“不知道也好,反正尽是些腌臜事情。”随后,他又看了眼中正在和李丽质说话的武则天,调笑着说道:“进来听说太子与太子妃琴瑟和鸣,很是恩爱得紧啊。”
听到陈桥这样说,李治难免脸上飘红,他的目光落在武则天身上,眼中含着浓浓深情,“原以为她是不喜欢我的,可遇刺当天她却为我掉了泪,”说着,李治又看向陈桥,“原先我一直不懂,当初长姊贵为公主却为何一定要嫁给你,更不懂长姊为何能容忍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了。”
陈桥笑了一声,说道:“看来太子妃确实是与先前大不一样了。”言罢,他又看了一眼武则天。
初见时,武则天满身锋利,一双眼睛好似时时刻刻眼含利刃,他曾一度担心武则天将来又想要称帝,不过再看看如今这个温和了不少的女人,陈桥总归还是安下心来。
“伤怎么样了?”陈桥问道。
李治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裹着的纱布,“本也就不很眼中,只是父皇和媚娘担心的厉害,我这才能忙里偷闲几日。”
闻言,陈桥放心地点点头,“没有大碍就好,否则,只怕太子妃要内疚许久了。”
从冷山和邱明那里,陈桥知道了李治给武则天挡刀的事情,虽然心中觉得李治有些鲁莽,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若是换了自己,也定不会叫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受伤。
李治有些羞赧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武则天,“她很是责怪了我几句,说我贵为太子怎能如此冲动行事,”说着,他又看向了陈桥,言语间尽是郑重其事,“可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算得上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听到李治这么说,陈桥笑着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瀚哥儿和熙丫头真乖,不吵不闹的。”
武则天看着两个粉雕玉啄的孩子,心中忍不住有些羡慕,她与李治成婚也有一载有余,可她的肚子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李丽质温和地看向武则天,“你别看他们现在乖巧,在家的时候可实实在在是两个小魔星。”言罢,李丽质看着武则天有些苦涩的脸,又道:“你也莫急,我与桥郎成婚有足足十年才得了这两个孩子,你们年纪还小,实在不必着急。”
“可、可九郎的身份……”武则天咬着下唇,“他毕竟是当朝太子……”
“太子又怎的?你可是正正经经的太子妃,只要九弟不说,谁又敢在你跟前嚼舌头?”李丽质拍拍武则天叠在一起的手,轻声安慰道:“只管放宽心,千万不要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知道吗?”
武则天抬头看向李丽质,看着李丽质朝自己笑得温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几人在兴庆宫坐了半个时辰,李世民身边的大太监便来了兴庆宫,说李世民叫陈桥去太极殿议事。
“既然父皇有旨,那姐夫便快去吧。”李治起身说道。
“长乐去吗?”陈桥问了一声。
李丽质眼见武则天对两个孩子实在喜欢得紧,便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去了,你去同父皇说完正事之后,再派人来叫我。”
闻言,陈桥点点头,“如此也好。”随后,便转身离了兴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