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盛司迎着君菀的眼神,“没什么……”
才说了三个字,见君菀转身要走。
他仅剩的那点求生欲顿时就让宴盛司想起了,当时隐瞒小六的事情之后,这位姑奶奶直接停了挖鱼塘进度的事情。
立刻抓住了人,“有!有原因的!我告诉你!”
君菀舒服了。
朝着他抬了抬下巴,“你说。”
“当时,是六国令刚出来的时候,那本书非常火,火到我们学校的人几乎都看过这本书,就算没有看过,也有听过。”
宴盛司声音很轻,那一年的夏天是这么多年来最闷热的夏天。
小六刚出事。
那段时间他像一头压抑的野兽。
每天都辗转在家和学校还有怎么藏好治疗小六的事情上,心力交瘁。
那一天正好是体育课,在上厕所的时候,外面几个男学生在讨论《六国令》里面的内容。
还提及了宴盛司。
因为认识宴盛司的人都知道宴盛司喜欢看这本书,书桌上一直放着一本《六国令》。
崭新的,从来不翻。
也有人问过宴盛司,“你最喜欢里面的哪个角色?”
没指望宴盛司能回答他们,却没想到这个问题宴盛司还真的回答他们了。
他说:“君菀。”
就两个字,给女孩们打了一针鸡血。
她们终于肯定了,宴盛司的性取向没有问题!
毕竟他高中那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一直让大家觉得他可能不喜欢女人,当然,看起来也不像喜欢男人的样子。
大概是聊到君菀了。
正好那体育老师喝的烂醉进来吐的时候也听见了这两个字。
他干呕了一阵,摇摇晃晃的看着两个男学生捧着的那本书,嘿嘿笑了一声说:“《六国令》里面的君菀?我知道啊!”
他嘿嘿笑了一声,“书里,嗝儿,写的不是绝世美人吗?”
“女人怎么能当帝王呢,这本书不就是扯犊子吗?女人就该,该在家里,相夫教子。”
“更何况描述那君菀那么漂亮,还说她领兵打仗呢,那她手底下的兵能听她的?一娘们,三两下就被男人摁在身下……嘿嘿,那些士兵那么听他的话,说不得就是她用了那种手段呢,嘻嘻。”
他喝的上头,疯疯癫癫说了许多下流肮脏的话。
越来越不堪入耳。
后面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歪歪扭扭的跑出去。
两个男学生唾弃了一阵后,还以为这事儿过去了。
却没想到,宴盛司就在厕所里面。
他推开门走出来,平静的挽起袖子洗了手,然后看着那两个人问:“刚才那家伙往哪边走了?”
那段时间的压抑,绝望,暴躁,已经累积到了一个极限。
那个体育老师成了最后一个破口,承受了他的怒气。
“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宴盛司回忆结束,无奈的说:“她们两个以为我是刻意去救她们的,其实真的是凑巧了。”
君菀这才知道,原来让君临姝心心念念的原因是这个。
还有那个杨岚。
她有点理解杨岚为什么是那个表情了。
少年心动,更何况当时的宴盛司,应该是像一个英雄一样的为她们撕裂了黑暗。
不过当年应该还有很多次机会。
但这两人都没有表明自己的心迹。
“你在想什么?”宴盛司生怕君菀不高兴,还额外问了一句,“你在想我的事情吗?”
“我在想君临姝和杨岚。”君菀说。
宴盛司俊脸一垮,“你想那两个女人干什么?”
君菀坐在了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这石头长得挺漂亮的,坐下去还挺舒服。
“她们喜欢你,感激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找你,临到头知道你结婚了,做出深情的样子?明知道你结婚了还要靠过来,心里想的什么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其中一个还想用下作手段毁了你的婚姻和生活。”
君菀抬手摸在那块大石头上。
宴盛司愣住了,他看向君菀。
君菀一点点磨着石头上的沙子,“我只是觉得她们的‘喜欢’挺可笑的。”
君菀用脚后跟踢了踢坐着的那块大石头,抬头没好气的对宴盛司说:“你可以不用理她们。”
宴盛司只觉得指尖滚烫,连带着眼尾都烧起来一样。
他蹲下来,双手撑在君菀两侧,认真的说:”除了你,我谁都不搭理,好不好?”
两人挨的很近。
身后就是高中非常有名的学士湖,水波轻送,漾出一圈圈的水纹,带着空气都清甜起来。
这一幕就落在正到了饭点出来干饭的学生们眼中。
大家本来是朝着食堂狂奔而去的。
结果结结实实的被这一幕场景震住。
大家沉默了很久,才有一个男学生僵着声音说:“那君菀学姐屁股底下坐着的是不是咱们的求真石?”
这块石头可有典故来着。
大抵就是一段励志的典故。
他们校长可喜欢把这段典故翻来复去的讲给他们听。
有人指着君菀和宴盛司说:“他们两个这是在咱们神圣的求真石上谈恋爱吗?”
其他人:“……”不知道该咋说。
“来个人,去通知一下校长吧。”
有人摸了摸下巴,“这样的话,估摸着以后校长就没有心情继续在新生大会上介绍求真石了吧?”
多损呐。
君菀也注意到了那些学生的眼神,她轻咳了一声,推开宴盛司站起来。
宴盛司轻笑了一声,跟在她后面追问:“学妹,你什么时候回去挖鱼塘?把我这条鱼放进去啊?”
君菀不搭理他。
两人并肩往外面走,明明一个西装革履,一个也穿着正装。
可身后的学生们愣是在两人身上看出了一点点少年影子。
君临姝回到君家之后就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正发着火呢。
旁边一道声音传过来,是这次没去校庆的君临婳。
君临婳满脸的疲态,“你又发的什么疯!”
她对这个姐姐也是无奈了。
“你多顾念一下家里行不行?我说了不要在家里吵闹惹了奶奶不高兴,对我们没有好处。”
君临姝不耐烦说:“她又哪里不好了?”
“头痛?”
谁知道君临婳轻嗤了一声。
“不是。”
“她做噩梦了。”君临婳压低声音,“说……梦到阿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