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茶馆,寇苒找了一处位置坐下歇脚。
要了一碗莲子粥,她还没吃两口,阵阵唢呐声伴随着哭声越来越近。
寇苒寻声望去,离茶馆不远的拐角处先是出现两个披着麻衣头戴白帽且哭嚎的女子,接着出现两个吹唢呐的女子,最后两个身着黑色衣衫的女子肩上各担着一根粗粗的棍子……
看到这里寇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这是碰上了发丧的队伍。
不管何时,人们都会自发避开此类队伍,觉得遇见是不吉利的。
寇苒别过脸不再看,等队伍过去。
谁料这个队伍后面还跟着好多个发丧的队伍!
一具具棺材整齐地从街上经过,一声接一声的唢呐与哭声叫人在青天白日下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寇苒吃不下去了,丢下一锭银两从小路匆匆离开。
——
回到府衙,寇苒胃中泛酸,扑到痰盂边抱住就吐。
吃的一点儿莲子粥都吐了出来,直到呕出苦水,她才止住了吐意。
“咳咳——”
寇苒无力地坐到椅子上,面色泛白。倒了杯水漱了漱口,她抬手钳住额头,双目紧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寇苒忽地张开双眼,眼中多了方才没有的坚定。
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一片干薄荷叶扔进口中嚼了嚼,等口中没了异味,寇苒出了门。
书房
凤兮与重铭正在下棋,棋局变换,瞬间柳暗花明。
“哇!殿下您耍赖!落子无悔才是真君子好嘛,哪有这样玩的??”重铭不依了,耍起了小情绪。
凤兮无辜地眨眨眼,“哪有,卿卿可不要诬蔑本殿。”
重铭:“……”
她mua的!
“哼,殿下就是玩不起,属下不同你玩了。”
凤兮憋着笑还欲再逗弄一番,手下来报:“殿下,寇大夫求见。”
挑了挑眉,她将手中的白子扔在棋盘上,淡淡吩咐,“让她进来。”
“是。”
重铭有些纳闷,“小苒苒来这里作甚?难不成她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面对如此自恋的重铭,凤兮无奈扶额,“卿卿啊,你这胡思乱想的毛病可得改改了。说不准寇大夫是来见本殿的呢?”
重铭皱皱眉,暗暗思腹:寇苒不会是来求凤兮放她归家的吧?
人没来,一切猜测都是妄想。
寇苒推门进入,作揖行礼,“参见三殿下。”
“平身,寇大夫来此,可有要事?”
寇苒直起身,平静的说:“是有事。可否请殿下禀退她人?”
她人?
重铭唇角的笑意渐渐散去,不可置信地伸手指着她自己,“小苒苒,你口中该禀退的人,不会是我吧??”
不是吧不是吧??
小小的期待被寇苒无情打碎,“是,就是你。”
‘咔嚓’,重铭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呜——哇!!!!!小苒苒你太过分了,亏人家这么爱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人家的?我不活了我!”
她是真哭还是假哭暂且不论,如此魔音,余下两人没一个爱听,异口同声斥了声:“闭嘴!”
重铭:……
原来爱真的会消失……
见她又要哭,寇苒头痛地整张脸皱成了痛苦面具。
“行了行了,让你留下便是。”
委屈巴巴的表清瞬间消失,变成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寇苒朝着她假笑了两声,面向凤兮时一脸正色,“草民可以帮助殿下制造出炸药。但是草民有几个要求,若是殿下不应,就算将草民分筋错骨,恕草民难以从命!”
“行,只要不是多过分的要求,本殿都应。来,先说说你的要求吧。”凤兮手抵下巴,颇有兴味地看着她。
寇苒无惧地直视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得很清晰,“第一,制出炸药,希望殿下物尽其用,不要将它用到不该用的地方,祸害苍生。第二,草民需要个功成后安全身退的保证。草民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在小小洛家村陪伴我夫郎相伴到老。第三,以后,希望殿下不要让任何人打搅草民的生活,草民对朝堂无意,也不会将制炸药的秘方教于她人,这点请殿下放心。草民的要求就这几个,不知殿下可应?”
凤兮本以为寇苒要狮子大开口,例如要她许高位官职、赠良田万顷什么的。
却没想到这小大夫的要求如此简单不做作,倒显得她狭隘了。
轻轻一笑,凤兮道:“这些都不算什么过分要求,本殿自会应。可是本殿也有本殿的要求,不知寇大夫可应?”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寇苒面露尴尬,不太自然地说:“只要不是多过分,草民自然应。”
凤兮拍了一下掌,笑道:“寇大夫果然是真女子。本殿要求不多,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必须到太医院任职。”
寇苒皱眉,这和到朝中任职有何不同?
略为不悦地瞥了凤兮一眼,寇苒觉得此人在和她玩文字游戏。
“殿下…”
话尚未出口,被凤兮打断。但她说出的话寇苒恨不得往耳朵里塞两个耳塞,当做没听见才好。
“寇大夫莫急,也不是叫你立马上任,而是等本殿登基之后,你再进入太医院。”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寇苒面如土色,深深觉得地上就该有条缝,好叫她钻进去。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我靠!
凤兮被寇苒的表情逗笑了,“呵呵~~寇大夫果真是一妙人儿。放心,本殿还没那么心狠手辣。只要手下人不背叛,本殿自然会将后背交予你们。”
说再多又如何,寇苒依旧不想进太医院。
气不过想讨价还价,被重铭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寇苒就当没看见,依旧固执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殿下,草民真的无心入朝为官。如果您实在不放心草民,可以派人监督草民。但草民是真的不想入朝为官。请殿下收回成命!”
不管什么时候踏入皇宫,寇苒都不愿。不愿将余生埋葬在那黄金鸟笼中。
重铭恨铁不成钢,但也担心凤兮会羞恼,惩罚这呆不拉几的蠢大夫,一时一时地偷瞄凤兮。
果然,凤兮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