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余被换了衣服又被人裹了层被子后,一夜睡得动都没动一下。当然啦,其实她也本来动不了,龟息丸的药效可不止一两日。
她正觉得睡得惬意,却被人抬起胳膊来。这人将手放到了她的腋下,她明白这是又来探她的脉搏了。原本以为那人探完后要说说她身体情况如何,却不想过了一会儿,男子却道“这药丸做出来可是珍贵,你要是醒了,可得记得还我的钱啊。”
阿余突然想笑,他救了自己,而且现在也没有丢下自己,这份恩情哪里是用钱能还清的?而且,现在他们应该还在这山谷里吧,连出去都不知要如何出去,他竟然还想着钱。也不知道她的衣服是如何干的,不知道衣服内袋中值钱的首饰还在不在。只是这人既然说这药丸贵,她也不清楚那些首饰值不值这个钱。
似乎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你别不信!有几个人听过龟息丸?而且,我这个龟息丸还能让你听到、感觉到,你说是不是很珍贵?”男子笑了开来,“你不会因为能听到又能感觉到而在心里骂我吧?一般的龟息丸可没这个功效,这可是我独家密制!”透着浓浓地得意。
骂他倒不至于,再怎么样人家是好心救她,虽然受了点惊吓,可好歹保住了小命。只是,若是要问自己意见的话,她还是会诚实地回答:这药丸其实还是把感观封闭起来比较好。
男子独自得意了一会儿便将她扶了起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说完便将她背在了背上,走出了石室。来到谷口时,男子发现那两个童子便守在之前他守的那畦药田那儿。那是离开谷口的位置,如果要出谷必然要经过此处。本以为那正阳草被压坏了,这里会没人,没想到那道士还真想再让正阳草开出花来?这可真是痴人说梦!派多少人看着也没用的。男子轻蔑一笑,将阿余放在一旁藏好,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两名童子见他走过来便道,“师兄过来有什么吩咐吗?”竟是有些诧异他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摆了摆手,“也没什么,师傅不放心宝贝灵蛇,它一清早的便狂躁得不行,所以师傅想知道昨日我们投喂尸体的情形。我已经跟师傅说过了,你们两也去师傅跟前说明一下吧。”
“可师傅让我们两守着正阳草呢,我们不能擅自离开吧。”女童子道。
男童子却不等男子回答便拉着女童往隧道走,“师妹怕什么,自有师兄在这儿看着。”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便离开了。
男子点头“是啊,回头记得请师兄喝酒啊!”
见他俩走远了,男子便又将阿余背上。从身上掏出一个钩绳,借着钩绳的力轻盈地攀上了谷顶。
阿余却满心的疑惑,刚刚她听那两个童子唤“师兄”时便吓了一跳,还以为那位曲师兄来了,可听声响,他们唤的竟是救她之人。若说是那位曲师兄救了她,阿余是打死也不相信的,他提起自己来咬牙切齿不说,还恨不得死了都要踢她几脚。是了,这人似乎在两名童子面前说话的声音与跟她说话时声音不一样。难道,他竟能装扮成那位曲师兄的样子让两名童子都认不出来吗?阿余倒是听师傅讲过有一种叫做易容术的可以装扮成别人的样子,她当时便觉得很神奇,难不成,现在这会易容术的人竟然就在眼前吗?阿余真想睁开眼好好看看,却是徒劳。
男子带着阿余跳上谷顶时,天色还早,可到底这地方僻静,男子见四下无人,便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套上了另一张面具。做完这些才又背着阿余往山下走去。
来到山下一处小镇上,男子便带阿余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到底是小镇,这客栈也只有两间客房。可男子却只要了一间,又找店家要了张床板,两根长条凳,拼了张简陋的床,找店家要了套简单的铺盖,便住了下来。小地方嘛,为了省钱,这种事情常有发生,店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反而,他们两人都是男人装束,却还分睡两床,可见关系也并不多亲密。直到后来店里的小丫头神神秘秘地告诉他说另一个是名女子,他才恍然明白,但这却是后话。
男子其实并没有房间隐瞒阿余是女子的身份,只能怪那老板有眼不识而已。至于别人怎么看男子并不放在心上。房门一关,男子将阿余放在了简陋的床上,自己却往床上一躺,休息起来。好些天没好好睡上一觉了,他决定好好歇歇。
阿余其实并不清楚这些,有个地方睡就行,反正她现在就是一具“尸体”,既不用吃喝,也不用拉撒。可见这人说的龟息丸很是珍贵不会有假,否则,她如何能做到辟谷呢?
客栈人不多,男子似乎也没有其他打算,阿余便每日挺尸一样等着复活的一天。
客栈里有一个小丫头,每天会过来帮她洗个脸再擦擦手,每次过来送饭的也是她。小丫头说话的声音甜甜的,似乎也挺喜欢往他们这间房跑。
其实原因是,客栈只有他们这一间房,小丫头便会有事没事的到这里来找男子聊天。
“公子是哪里人呢?”
“公子叫什么名字呢?”
“公子,这女子是你妻子吗?”
“公子,你要去哪里啊,在这里住下是要等人吗?”
她的这些问题让阿余觉得即便没了小笠,八卦的人还是比较多。还好有这些八卦,自己大致也知道了一点恩人的情况。
她的恩人叫姬信,就是利川国的人。没有妻室(嗯,听到这一点小丫头特别高兴)。他要去利川的都城京都,在这里住下竟真是为了等人的,至于等谁他倒是没说。他们似乎在这里住下有两日了,姬信却还是没有等到要等的人,所以只能每日没事便吃饭、遛街。还会不时地在她耳边感慨一句,“看来以后还得给这龟息丸再配个解药才行啊。否则这六日之期也挺难等的,还好那天没舍得给你吃那半个月的,要不然,日日跟这么丑的人呆一起也挺难受。”
阿余很是无语,好歹自己摔下去之前伍衍似乎还称自己美人来着,难道自己从那山顶摔下去把脸给摔坏了?为什么自己没什么痛感呢?除了刚开始摔下时觉得脖子有些不舒服,便是被人踢了几脚腹部有些疼痛,难道,这龟息丸会让脸部失去知觉?
阿余更着急了,日日在心里掐着指头算,离六日之期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