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刘协既至渤海王故宫,袁谭具备财货、增加宫女,善加招待。
皇帝此时颇记恨刘备,怒火中烧之下,即下诏封袁绍为车骑大将军、冀州牧,录尚书事,都督冀、并、幽、司隶、兖、青等诸州,特赐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封袁谭为青州牧,高干并州牧,袁熙兖州牧,曹操雍州牧……
又封袁术骠骑大将军、扬州牧,伏完为司隶校尉,刘表镇南将军、荆州牧……
并剥夺刘备吴王称号,降为静海侯,下诏书令袁绍、袁术、刘表、曹操等并力讨伐刘备。
侍中刘艾弃家眷,只带数人前往冀州,拜见刘协。
君臣久别,互述离别之故事,其中艰险之处,不由相拥抱头垂泣。
刘艾住了些天,他心细如发,仔细观察,见渤海王宫内外侍卫、仆从,多为生面孔,操着冀州口音,边多方打听,回来禀告:“陛下,臣听说,袁绍父子初时颇为恭敬,但之后袁谭拣选亲近袁氏者,充实、统领羽林、虎贲等禁卫军,控制陛下。
袁绍拜见陛下竟然不下跪。
除琅琊王为司隶校尉,统领渤海数县之地外。不其侯,臣等近臣,都无实权。
袁氏父子,难道不会成为下一个董卓、刘备?”
刘协:“朕亦有些担心,可惜,已经封了袁绍兄弟做大将军,如之奈何?”
刘艾:“陛下,昔日刘焉上书,请以清名重臣以为牧伯,以平叛乱、靖地方、安百姓,陛下如何视之?”
刘协:“提刘焉作甚,听说他在益州,断绝蜀道,造乘舆车具,有不臣之心。不过以安民为由,行不臣之实!”
刘艾:“陛下以为先帝糊涂,不清楚刘焉所图?”
“哼!若非父皇,朕也不会沦落至此!”刘协猛拍书案,只觉得手上颇疼痛,翻过看一看,竟然扎破流血了。
刘协幡然悔悟:“这,莫非是父皇警示朕?”
刘艾:“陛下,有多位重臣为之参谋,先帝岂能不明白?
要知道先帝与董卓所封州牧,远者刘虞、刘焉,皆高祖子孙。近州之黄琼、陶谦等人,皆年长方正。
陛下细思其中差别,不难明白,先帝必早有谋划,以存刘氏王业。
董公亦能明白其中道理,故封刘表为荆州牧、刘备青州牧。可知袁氏,方为刘氏之大敌,大汉之大敌。”
“卿欲做刘备之说客乎?”刘协:“君与十余家仆壮丁来投冀州,却将家眷留在徐州,是何道理?哼、哼!”
刘艾急忙跪拜,赌咒发誓。
刘协只是不信。
……
青州
见皇帝诏书,自冀州来,不仅发布讨伐令,还从吴王降为静海侯,刘备不由怒火中烧:“袁绍欺我太甚!开春之后,当讨灭此獠!诸君议一议,有何办法外平袁绍、内安诸州郡?”
典韦道:“皇帝小儿,不讲信用。此诏何须遵从。安东境内,只知有吴王,谁知有皇帝。
要谁敢不尊君为王,我典韦手中大戟第一个饶不了他!”
荀攸:“只是如此,名不正言不顺。”
鲁肃:“我有一计,可如此……”
荀攸:“此计仿佛掩耳盗铃。
不如广积粮、缓称王,高墙、深沟勿与战,以拒袁绍、袁谭、袁术。待时机成熟,集中兵力,个个击破!”
鲁肃之计急,荀攸之计缓,却都有可取之处,刘备正犹豫间,忽报,司空卢植父子求见。
之前被卢植软禁,担心受怕近月,差点以为首级不保,典韦没好气道:“他来作甚?嫌添乱还不够多?”
荀攸亦怒一场内乱死伤青州数千人,更兼走了皇帝,只是他涵养甚好,道:“兄长,我去请卢公在偏厅暂坐。”
荀攸与卢植父子,以主客坐定
互相谈论天气、风土人情,就是不问所来何事。
卢植道:“怎不见玄德出来。”
荀攸只是推脱刘备有要务处理,请卢植父子喝茶吃点心:“天气寒冷,喝杯热茶,吃些肉干,暖暖身子。”
此时二袁联手,讨伐刘备,最危急的却不是兵力雄厚的青州、兖州,而是软柿子幽州,卢植着急,道:“幽州十万火急,快请玄德来见我,莫非他还不认我这个师傅?就算他不认我,还能放任幽州数百万生灵涂炭?”
隔壁屋,鲁肃听得真切,忽然凑过来,低声道:“不若如此……卢公深怀内疚,必不能拒绝!”
“这,不好吧。”刘备:“毕竟卢公是我恩师,我素来知之,卢公将名声看得极重。”
鲁肃:“卢公父子曾背叛主公,酿成大错,主公虽然不追究,他们必定无地自容。
如今却厚脸来求,可知公孙瓒和卢公麾下将士,在幽州一定到了万分危急之日。
主公不用向卢公提出,我自为主公办妥此事。”
……
却说鲁肃前往偏厅,给卢植、荀攸说,今日安东出了大事,刘备正准备启程南下,连夜就走,派遣他来给卢植告别。
卢植又问何等大事。
鲁肃只做为难,麻烦很大,却不肯具体说。
卢植:“何等大事,你且说,若用得着我父子,必不推辞。”
鲁肃装作无奈道:“其他人,我是万万不敢说。卢公不是外人,又说能帮忙,我就说一说,还请务必保密,否则青、徐、兖、扬、海东,五州不稳。”
鲁肃这才说了,诏书废刘备吴王之位,新任扬州牧袁术派人秘密过江,将一大批印绶交给山越、地方大族,挑拨他们进攻州郡。
因为失了吴王爵位与扬州牧职务,刘备、刘繇指挥不动州郡,一些州郡持两端以观望,一些州郡则举起袁术旗帜。
攘外则先安内,故刘备准备南下扬州。
“安敢如此!”卢植大怒:“皇帝竟然出尔反尔,老夫一定去信规劝皇帝及身边诸臣工。”
荀攸与庐鲁肃对视一眼,道:“就怕去了信,袁绍、袁谭父子也不听。琅琊王、不其侯也不服从。”
卢植:“那要如何?”
鲁肃道:“陛下废吴王为静海侯,此为乱命。
卢公威望,着于四海,不若卢公领个头,一同上书,规劝皇帝,才显得有声势。”
卢植倒吸一口凉气,单独去信与公开上书,一在暗,一在明,性质完全不一样。
领头上书,又不同,不论安平之时,还是如此乱世,相当于带头抗命,不听朝廷指挥。